第63章 宋從沒來接她?

  一路上蘇棠都沒有看見宋從的自行車。

  「狗男人,一生氣就不來接我了?哼!」蘇棠攥著手裡的狗尾巴草,街上稀稀拉拉走過幾人。

  嘟嘟——

  蘇棠下意識地避開,可身邊的車子似乎是故意慢悠悠地開著。

  嘟嘟——

  男人摁了摁喇叭,蘇棠這才回頭。

  果不其然……

  林嘉樹!

  「上車。」男人坐在副駕駛探出頭,身上穿著綠色的軍裝,帽子被隨意丟在車窗邊,主駕駛位是石天明。

  「上車吧女同志,你要去哪?我們送你回去?這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啊!」石天明將頭伸出車窗,替男人做「僚機」。

  他是左右想不通,這林嘉樹怎麼看上一個柴米油鹽都不進的姑娘。

  主要是,人家還是個有夫之婦。

  蘇棠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石天明將喇叭「嘟嘟」按個不停,周圍的行人都紛紛向她行「注目禮」。

  「有完沒完?」蘇棠有些煩躁。

  她可算是見到什麼叫厚臉皮了。

  男人目光溫柔,右手靠在窗前枕著太陽穴,手指甲修剪得很是乾淨,只不過身上的「戾氣」太重,讓人難以直視。

  林嘉樹緩緩推開車門,腳步輕盈地邁下車,他的軍靴在夜色中微微反光,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穩有力。

  他走到蘇棠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陰影中,語氣卻異常柔和:「蘇棠,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這街上到了晚上,治安確實不如白天,況且,我看宋從也沒來接你,就讓我送你一程吧。」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他堅毅的臉龐上,為那雙深邃的眼眸鍍上了一層銀邊,顯得格外溫柔而又不可抗拒。

  蘇棠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的確,天都快黑了……要是宋從不來接,應該一早告訴她才是。

  她在學校起碼都等了最少兩個小時。

  「上車?還是我陪你走回去?你自己選!」林嘉樹給她兩個選擇。

  蘇棠一個都不想選。

  蘇棠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而決絕,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林嘉樹,我感激你的好意,但我有自己的原則。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無論宋從是否來接我,這都是我們的家事。我相信他,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世界再大,姑娘再多,但我只想做自己,做宋從的妻子。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去愛護,而不是將心思浪費在我這裡。」說著,她微微欠身,以示禮貌卻又不失堅決地拒絕,隨後轉身,毅然決然地踏入了昏黃的路燈下,留下一抹決絕而孤傲的背影,在夜色中漸漸拉長,直至消失在林嘉樹的視線中。

  「呵……可世界上,只有一個蘇棠啊……」林嘉樹脫口而出,又啞然失笑。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見了一面的蘇棠這麼難以相忘。

  「樹哥,還追嗎?」石天明看著蘇棠走遠,又看著孤獨立在原地的林嘉樹。

  人家都這麼拒絕了,林嘉樹應該放棄了吧!

  「跟上!」

  「啊?」石天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樹哥,跟上?我們送她回去啊?我還沒吃晚飯呢,待會回去我媽不得罵死我啊?」

  「你下來,我來開車,你回家吃飯吧。」

  石天明直接被男人從主駕駛位扯了下來。

  「……」石天明吃了一口尾氣,男人一腳油門追上了那消失的白影,見那抹白色重新出現時林嘉樹才長舒一口氣。

  還好。

  沒有跟丟。

  蘇棠一路上沒敢走小路,現在治安的確和林嘉樹所說的一樣,一到晚上到處都是遊走的小混混。

  她捏緊了書包帶,不時地觀察著四周。

  周圍沒有路燈,蘇棠也只能靠著記憶尋找回去的路線。

  若是宋從來接,自行車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可她走回去,卻要花上好幾個小時。

  「師傅,能不能快點?」宋從在修車行等了好久,那修車師傅幹活做事都慢悠悠的,嘴裡叼著根煙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急什麼?方圓百里就我一家能修車的,你早不送來晚不送來!」

  「唉……」宋從嘆了口氣,他一早就出來接蘇棠,可路上車胎被石子扎破了。

  跑到修車行換輪胎,這老師傅是好說歹說都不願意給他換。

  「這換胎可不是換腳,胎能換,你那腳能換?」老師傅一口黃牙吐了一股煙圈,宋從周身布滿了寒氣。

  「你到底修不修?」

  老師傅見他發火,眼皮一抬,滿是不屑:「小伙子,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要換胎啊,你得去省城,那兒的師傅手藝好,速度快,保你滿意。」說著,他慢悠悠站起身,將手中的煙屁股往地上一摁,火星四濺,仿佛在挑釁宋從的耐心。

  宋從的臉色鐵青,拳頭緊握,青筋暴起,他深知此刻的憤怒無濟於事,但心中那股焦急與不安如同烈火烹油,愈演愈烈。修車行的燈光昏黃而搖晃,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顯得格外孤獨與無助。

  「好,我去省城修,都不會在你這修一次。」宋從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修車行。

  夜色中,他的身影迅速融入那條通往遠方的漆黑小路,每一步都踏得異常沉重。

  心裡儘可能告訴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他擠了許久的公交車,又輾轉找了修車行,一來一回花了兩塊錢,可還是晚了。

  「都放學了,你回去吧?你怎麼不早點來接?」保安說道,學校空蕩蕩得只要樹影。

  「那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白白淨淨的姑娘,穿白色的長裙,背著一個書包,很漂亮。」

  保安擺擺手,「學校里這麼多姑娘,我哪能一個一個記,你這男人也太不負責了吧?知道什麼時候放學還不早點來接?」

  宋從越發的自責。

  「我知道了,謝謝啊。」

  「這大小伙子真是奇怪,這談朋友談成這樣,要是那小姑娘來跟你,我名字倒著寫……」保安的聲音一字不落地落入宋從耳朵里。

  他們吵架了。

  蘇棠這下,應該更生氣了吧。

  又或許,蘇棠以為自己是故意不來接她的。

  宋從一腳蹬上自行車,卯足了勁蹬腳踏板。

  嘟嘟——

  天色越來越黑,林嘉樹按了一下喇叭,「蘇棠,上車,你要是想摔倒你就繼續走。」

  這黑燈瞎火的,蘇棠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能到家。

  「蘇棠。」

  林嘉樹越叫蘇棠的步子越快,夜色如墨,蘇棠的心中也似被這片黑暗籠罩,她加快了步伐,卻未留意腳下的一塊凸起。

  瞬間,她失去了平衡,身體猛地向前一傾,手中的書包也隨之飛了出去,散落一地的書本在昏黃的路燈下拉長了一道道雜亂的影子。

  蘇棠驚呼一聲,雙手本能地向前撐去,卻只觸到了冰冷的地面,膝蓋傳來一陣刺痛,她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髮絲凌亂地貼在臉頰旁,「啊……」

  四周的寂靜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

  林嘉樹焦急地從車上趕下來,「蘇棠,你非得跟我賭氣是不是?老子是喜歡你,但沒到那麼畜生的地步。趕緊給我上車,我給你撿書包,老子看到你都憋屈,你們倆吵架了他就不來接你了是吧?」

  蘇棠被林嘉樹這麼一吼,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那也不關你的事。」蘇棠強撐著站起身,可膝蓋的刺痛讓她壓根站不起來。

  「啊……」

  「蘇棠,我真的是服了,我林嘉樹肯定倒了八輩子霉才遇上你這麼一個硬骨頭。老子怕了,起來。」林嘉樹壓根不顧蘇棠的掙扎,直接攬腰將人抱了起來丟到了副駕駛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