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哥,你等等我們啊。樹哥……」
周文浩付了錢就趕緊往外跑,三人已經坐上了綠皮車,林嘉樹的目光通過窗外盯著對街的兩人。
宋從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只不過面對蘇棠,還是強忍著心裡的怒火。
「生氣了?」蘇棠捏了捏宋從的嘴角,宋從無奈搖頭,伸手撫摸著她的臉蛋,「真想把你藏起來。」
「藏我幹什麼?」蘇棠明知故問捉弄他。
宋從緊握著蘇棠的手,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他的目光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逐漸遠去的綠皮車上,那裡坐著他心中最不願再看到的人——林嘉樹。
他的臉色越發陰沉,那雙漆黑的眸子中,怒火如燃燒的火焰,卻又極力壓抑著。
蘇棠感覺到了宋從的情緒波動,她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試圖用自己的溫柔安撫他。「好了,那人就是人傻錢多,不過,八成是腦子有病。就是個裝大款的,你信不信我真的要,他也不一定能掏得出錢。」
「不許要,我可以買,我有錢,不許要他買的。」宋從拉緊蘇棠,語氣毋庸置疑。
「好了好了,我不要,我只要你給我買的東西,我們再逛逛還是回去幫爸的忙?」
兩人經過剛剛的事情也沒有逛得閒心,現在宋從巴不得將蘇棠捆在自己身邊哪裡都不許去。
「樹哥,你剛剛咋回事?平時也沒有見到你這樣啊?看樣子那男人是她的丈夫吧?」周文浩喋喋不休,完全忽略了林嘉樹並不算一個很好說話的人。
要是惹急了,林嘉樹能徒手摘「西瓜」(腦袋)。
「周文浩,你吃多了?」陳一凡觀察著林嘉樹的表情,一邊提醒周文浩有的話該說,有的話就不該說。
「我都沒有吃午飯呢,哪裡吃飽……哎呦,石天明,你幹啥打我?」
石天明警告一句:「好好開車。」
「你們就會欺負我,我待會肯定給胡蝶告你們。」周文浩在一旁哭唧唧。
「幫我查一下她。」林嘉樹冷不丁冒出來一句,石天明和陳一凡都愣住了。
「不是,樹哥,你來真的?樹哥,人家有丈夫,那男人看起來高高壯壯的,也不太好下手啊。」石天明勸慰他冷靜點。
「你覺得我會怕?」林嘉樹挑眉,那眼角的傷疤也跟著往上,似宣告主人的決心一般。
「不是,樹哥,她有丈夫啊,你要多少乾乾淨淨的姑娘找不著啊,偏偏要找一個……被人玩過的?」石天明欲言又止。
林嘉樹側臉望著窗外,窗外的人群熙熙攘攘為人群奔波著,「有夫之婦?那豈不是更好?」
三人一致懷疑林嘉樹瘋了,還瘋得不清。
…
「佳佳,你打吧,應該可以接通。」黃一梅將發黃的紙條遞給宋佳,宋佳緊張地捏著紙條。
那上面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只要這通電話撥通,那她以後,就完全和宋家沒關係了。
宋佳深吸一口氣,手指在撥號鍵上微微顫抖,她閉上眼睛,仿佛是在給自己鼓勁。
終於,她下定決心,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那頭響起了一連串的「嘟嘟」聲,每一聲都像是敲擊在宋佳的心上,讓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越發急促。
她緊握著手機,手心開始冒汗,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任何一點反應。
然而,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傳來聲音,只有那「嘟嘟」聲在空曠的房間裡迴響。
宋佳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開始懷疑這個號碼是否正確,或者那個陌生的女人是否願意接聽她的電話。
「媽,沒有人接啊!」宋佳急得快哭了,宋林也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你再撥一個,興許她就接了呢?再撥一個?」
宋佳的指尖在撥號鍵上微微停頓,仿佛在給自己最後的勇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按下了那個號碼。
這一次,電話那頭很快有了反應,一個蒼老而微弱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喂,誰啊?」聲音中充滿了歲月的滄桑和無盡的等待。
宋佳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您好,請問您是……您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聲音變得有些激動,「太太,這裡有個陌生號打來的電話,應該是找您的吧?」
「等等,我馬上下樓。」
宋佳的鼻子一酸,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餵?你誰啊?」
「媽……」宋佳往電話里喊了一聲,那邊的林佩蓉一臉疑惑,「你,是?」
「媽,我是……」
黃一梅趕緊把電話拿過來,「你好,我是宋佳的媽媽,十六年前,你們是不是丟了一個女娃娃?還留了一個電話?」
林佩蓉一下子便激動了起來,捂著嘴無法說話,只是點頭如搗蒜。「嗯,嗯……對,對,那個,是你,是你撿到了我的女兒?對嗎?」
「嗯,那方便約一個地方見面嗎?我們在臨江鎮,您?在哪呢?」
「我們今天下午就能到,你們可以說一個地方,我馬上就到。」林佩蓉拿著電話的手顫抖不已,再三囑咐,生怕對方反悔了。
宋林和黃一梅對視一眼,「好」。
她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眼中淚光閃爍,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在她懷中啼哭的小生命。
她迅速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急切地衝出家門。「陳媽,陳媽,是芸兒,是芸兒。」
之前,林佩蓉給她的女兒取名為:謝芸兒。
腦海中迴蕩著黃一梅的話,那個被丟棄在陌生人家門口的小女孩,如今竟然要回來了!林佩蓉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揪住,疼痛而又充滿期待。
火車疾馳在去往臨江鎮的路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她的心卻早已飛到了那個即將與她團聚的女兒身邊。
十六年,她錯過了太多,如今終於有機會彌補,她怎麼能不激動,怎麼能不期待?
「太太,您別激動,您見到小姐千萬不要激動。」一旁的陳媽勸道,她們因為市里有事剛好回來一趟,她們之前就在臨江找了許久,原以為再也沒消息了,沒想到……
當初因為二胎交不起罰款的她們,竟然真的能找回自己的女兒。
「太太,這是好事啊,找到小姐,我相信,少爺也會開心的。」
「嘉樹……」林佩蓉有些擔心,她畢竟是後媽,她丈夫死後才跟著林嘉樹他爸爸。
這親生女兒回來,她丈夫應該是開心的。
畢竟兩人都沒能有自己的孩子,多了一個孩子……
「媽,她說什麼?」結束電話,黃一梅的手都在顫抖。
「媽,你說話啊?她會來找我嗎?媽?」宋佳迫切地想要知道,黃一梅淚眼婆娑地盯著宋佳。
她也整整養育了宋佳這麼久,可真的要送她走,她還是有些捨不得……
「嗯,你媽媽,下午到。佳佳,我們去收拾東西吧,去了媽媽家,以後,就不要想家了,好好的……」黃一梅邊說邊掉眼淚。
宋佳卻笑著哭了出來。
她終於,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和宋從在一起了。
她再也不會是宋從名義上的妹妹了。
「媽,我以後還會回來看你們的。」宋佳與黃一梅抱成一團痛苦,哭了許久,三人才回了家收拾東西。
宋從和蘇棠回來得有些晚了,黃一梅燒了不少的好才為宋佳踐行。
「佳佳,以後去了你親媽那,別念叨我和你爸,免得你爸媽離心,知道嗎?媽沒文化,我就以茶代酒,祝你今後一路順風。」黃一梅仰頭喝了一口,桌上的幾人都沉默不語。
宋佳反而笑得很開心。
「爸,媽,哥…蘇棠姐。我敬你們一杯……」宋佳不願意再喊蘇棠一聲嫂子。
以後,也不會!
「呦,喝著呢?」聽到聲音,宋佳嬌軀一震,沒來由地害怕。
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