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謝芸流產了

  見手術刀被搶。

  謝芸發瘋似的撲向宋從。「還給我,還給我!」

  啪——

  宋從直接甩了謝芸一巴掌,巴掌混合著雨水,謝芸被扇得一個趔趄。

  「你,打我?」謝芸眼神里是不可置信,「你打我?」

  宋從的手掌麻痹,他也不敢相信……他真的對謝芸動手了。

  「我……」

  謝芸的身形在密集的雨幕中顯得愈發單薄,卻如同被怒火鑄就的雕塑,一動不動地佇立。

  雨水無情地沖刷著她的臉龐,混雜著淚水與泥濘,模糊了視線,卻清晰了心中的恨意。

  她的眼神穿透雨簾,直勾勾地盯著宋從,那雙眼裡不再有往日的柔情與信任,只剩下冰冷與決絕。

  雨水沿著她的發梢滑落,滴落在濕透的衣襟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與周遭的喧囂格格不入。

  她的嘴唇緊抿,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麼,但那雙緊握成拳的手,卻在微微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洶湧澎湃。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兩人之間,除了雨聲,再無其他。

  「佳佳,你哥他不是故意的,佳佳……」宋林也愣住了,回過神趕緊勸說。

  謝芸踉蹌幾步,腳下濕滑的堤壩仿佛成了無底的深淵,她猛然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仰去,那一刻,時間仿佛被拉長,雨珠在空中凝固,世界變得異常寂靜。

  隨著一聲驚呼未及出口,她的身影已墜入黑暗,身體與冰冷的地面重重撞擊,濺起一圈圈夾雜著泥土與血水的漣漪。

  雨水迅速匯聚,將她身上的血漬稀釋,化作一片模糊的緋紅,與周圍的雨水交織在一起,難以分辨。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隨即被雨水沖刷得無影無蹤,只留下無盡的空洞與孤寂,在這無盡的雨水中緩緩擴散。

  「血,血……」謝芸眼睜睜看著水流混合著血水,肚子裡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

  「孩子,我的孩子……」

  宋從心急如焚,與宋林合力將謝芸小心翼翼地抬進簡陋的木屋。

  屋內昏暗,燭光搖曳,映照著謝芸蒼白如紙的臉龐,她緊咬牙關,額上冷汗涔涔,雙手緊緊抓著被褥,指節泛白。

  鮮血不斷從她的裙擺滲出,染紅了身下的木板,觸目驚心。

  宋林迅速從櫃中翻出幾件乾淨的布條,試圖為謝芸止血,但鮮血仿佛有生命般,頑固地穿透布層,繼續蔓延。

  他眉頭緊鎖,聲音低沉而堅定:「從,我們必須儘快把她送醫院去,這樣下去,孩子真的……」

  宋從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站起身,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滴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去找,你照顧好她,一定要等我回來!」話音未落,他已衝出門外,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只留下一個堅定而孤獨的身影,在夜色與雨水中漸行漸遠。

  最近的救生院也需要好幾十分鐘。

  屋內謝芸止不住地哀嚎。

  「啊,啊……疼,爸,我疼……」

  宋林的心被緊緊揪住,他無助地守在謝芸身旁,眼中滿是焦急與自責。

  謝芸的呻吟聲越來越微弱,仿佛每一聲都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雙手緊緊抓著被褥,指甲因用力而泛白,臉上血色盡失,只剩下一種病態的蒼白,宛如冬日裡最後一片雪花,隨時可能消逝。

  胎兒微弱的跳動透過她的腹部隱約可感,那細微的生命跡象在無盡的黑暗中掙扎,與母親一同抵禦著死神的侵襲。

  謝芸的雙眼半睜,眼神中既有對生命的渴望,又夾雜著無法言喻的痛楚,淚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清晰了那份母愛的偉大與堅韌。

  「爸,保孩子,保孩子,啊……」謝芸尖叫著,肚子開始劇烈地撕裂,下體和洪水一樣泛濫,連帶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

  「爸,救救它,救救它……」

  「爸,快,救護車來了。」宋從到家的時候謝芸已經疼暈了過去。

  宋從的雙眼赤紅,緊握自行車把的手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他幾乎是踉蹌著衝進醫院,嘶吼著:「醫生!快救她!救救她!」

  急救室的燈光慘白而刺眼,門扉在他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一切希望與絕望的交織。

  走廊里,宋從來回踱步,每一步都重如千斤,心跳如鼓,幾乎要震破胸膛。

  時間在這裡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伴隨著謝芸生命的倒計時。

  終於,門緩緩開啟,醫生疲憊而沉重的聲音傳來:「我們已經盡力了,但孩子……已經胎停了。現在必須儘快進行手術,以保大人的安全。」

  「什麼?」

  宋林一個踉蹌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爸,爸……」

  「家屬簽字吧?」

  「爸?」

  宋林擺擺手,「你簽吧。」說完,宋林便捂著臉靠著牆壁不說話。

  宋從的手仿佛被千斤重擔壓著,筆尖懸在「同意」二字上方,遲遲未能落下。

  他的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卻似乎穿透了牆壁,看到了急救室內生死未卜的謝芸。

  雨水與汗水交織的痕跡在他臉上蜿蜒,每一滴都像是他心中無聲的淚。

  顫抖的手指終於下定決心,緩緩移動,筆尖觸碰紙面,發出細微卻刺耳的摩擦聲,那一刻,他仿佛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他用力簽下了名字,每一個筆畫都重如泰山,承載著對謝芸無盡的愛與不舍,以及對失去孩子的痛徹心扉。

  簽完字,他猛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與憤怒都發泄出來,卻又只能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任由淚水與雨水一同滑落,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前方的路。

  滴滴滴,滴滴滴——

  謝芸緩緩睜開眼,四周是醫院特有的蒼白與消毒水味,她的第一反應便是伸手去摸自己隆起的腹部,那裡曾是她與孩子緊密相連的紐帶,此刻卻平坦得讓她心生恐慌。

  手指輕輕滑過,觸感冰涼而空蕩,仿佛連同那份母性的溫暖也被一併抽離。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上眼眶,模糊了視線,她顫抖著再次確認,那份沉甸甸的存在感已蕩然無存。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胸口劇烈起伏,如同被無形之手緊緊扼住。

  謝芸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些什麼,卻又害怕面對那殘酷的現實。

  她低聲呢喃著:「孩子……我的孩子……」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與無盡的哀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撕裂而出,痛徹心扉。

  「病人情緒別太激動,孩子已經不足五個月,我們已經盡力了。」護士進門,宋林和宋從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黃一梅。

  「兒啊!我的兒!」黃一梅小跑著趴到謝芸身邊,「家屬,家屬情緒也別太激動,現在最重要的是病人的情緒不要太過於激動,你是病人的丈夫吧,跟我到藥房拿藥吧?」

  突然被Q的宋從一愣。

  剛想開口解釋自己並不是謝芸的丈夫。

  可看到謝芸虛弱成那個樣子,也不好繼續開口。

  謝芸用盡全身力氣,勉強支起虛弱的身子,蒼白的雙手緊緊抓著黃一梅的手腕,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乞求:「媽,求您聽我說,我是真的喜歡哥,從小,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我的心就再也容不下別人。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用孩子來……但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不是想用孩子來威脅任何人,我只是想讓這個家,有我的一席之地。如果……如果宋家真的無法接受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淚水終於決堤,順著她消瘦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暈開一片片心碎的痕跡。

  她的眼神中既有絕望的掙扎,又有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仿佛在等待著黃一梅能給予她一絲溫暖與回應。

  黃一梅看了看宋林,嘆了口氣。

  「佳佳,不是媽不答應。只是,這事……你知道的,你哥哥,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謝芸的身子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掙扎都牽動著周身的疼痛,但她仍舊不顧一切地想要坐起,輸液管中的血液瞬間逆流,觸目驚心地染紅了透明的管子。

  黃一梅見狀,臉色驟變,連忙按住謝芸的肩膀,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與堅決:「佳佳,聽話,你現在必須躺著,好不好?媽答應你,一切都好商量,咱們先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情,咱們慢慢解決,好嗎?」她邊說邊輕輕撫摸著謝芸冰涼的手背,試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她一絲安慰與力量。

  謝芸的淚水再次滑落,卻不再是絕望的哭泣,而是混雜著感激與希望的淚光,她虛弱地點了點頭,任由自己重新躺回冰冷的床榻,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微弱期盼。

  良久,宋從才回來。

  看到沉默的仨人,將藥丟到了柜子面前。

  「你醒了就自己吃吧,爸,媽,我去找棠棠,她一個人回老家我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