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題目，謝柏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道題雖難，他尚且還能做得出。
母親還在世時，謝柏和謝北是上過學的，後面母親病重，兩人輟學照顧母親，順便賺錢帶母親看病。可惜……
母親走後，兩人相依為命，賺的錢剛夠吃喝，做一身衣服的閒錢都沒有，更何況上學了。
謝柏尋常冷淡，為人講解起題，十足十的耐心。
用的辦法通俗，步驟是多了些，顧清翡都能勉強聽懂，「哥哥，這是幾年級的內容？」她問。
「五年級。」
顧清榮道。
謝柏也是道：「五年級的乘除法。」
「……」
「謝柏，這道題你會嗎？」計算多邊形的面積，圖中只給了一條長，其餘都是相關量，讓根據相關量計算。
謝柏心底泛著些澀。
輟學那年，他剛好上五年級，一年多將近兩年沒上學，這些知識謝柏沒有丟掉，夜裡空閒他還會拿出當年書本，有時去了縣裡，他還會去垃圾場尋書。
顧清榮問的問題，他才能答上。
顧清榮今年還不到七歲。
人與人果然是沒辦法比的，他嘆氣。
「抱歉，這道題我也……」研究了幾分鐘，沒有絲毫頭緒，謝柏把書還給顧清榮。
許是看出謝柏失落，顧清翡道：「哥哥也不會，我們回來問張姨姨和許姨姨，他們都不會，我們問……」
她話還沒落，周慕雪出現在幾人視野。
幾人視線俱是看向周慕雪，「姐姐。」
「怎麼了？」周慕雪是來給他們送綠豆湯的，聽到顧清翡的叫喚，她快走了幾步，得知是顧清榮有一道題不會做，周慕雪笑：「哪道題，我幫你看看。」
「這道。」
顧清榮把書遞給周慕雪。
「多邊形的面積不會算，三角形、正方形、長方形和梯形的面積會算嗎？」周慕雪問。
不會算總的，分割便是了。
「會，你說的分割我們剛剛試了，但……」顧清榮指了指題目，「現在只知道一條邊的長是8，另外知曉一條邊和它之間的關係。」
周慕雪認真聽顧清榮的分析。
待他分析完，周慕雪才指出他分析之中的錯誤，「如果你是出題老師，你會寫和計算無關的量嗎？我們可以根據已知量8，算出這條邊是5，以及這個角……」
「根據計算，最後所得，該多邊形的面積是？」
周慕雪沒有直接告訴他們答案，說完解題思路，周慕雪讓幾個崽崽各自計算。
謝柏比顧清榮快一步算出。
怕打擾顧清榮的計算，他把白紙遞給周慕雪。
他算出的答案是91。
他之後過了不到一分鐘，顧清榮也算出了，「是九十一。」
「你們兩個都算對了。」
顧清榮算對，在周慕雪意料之中，讓周慕雪有些驚訝的是，謝柏居然比顧清榮還要快。
兩人之後，謝北也算出了。
顧清翡和張寧安還沒有學到小數乘除，周慕雪也沒有難為兩人，看兩個崽崽實在算不出，她放過兩個崽崽。
顧清翡離正確答案只差一步之遙。
張寧安便……
她死在了第一步，分割。
「你們兄弟先前是上到幾年級？」周慕雪問謝柏謝北兩兄弟。
「五年級。」
「四年級。」
「嗯，後天你們和清榮清翡一起參加考試。」
「啊？」這是謝北。
「好欸！」這是顧清翡和張寧安，「有人陪我和哥哥一起考試了/又來兩個人陪我考試。」
「周姐姐，我……我和哥哥好久不上學了。」謝北想要拒絕，又念起周慕雪待他們的好，「周姐姐，我和哥哥會參加考試的。」
「你們家裡有書嗎？」
周慕雪問。
兩兄弟點頭。
「你們兩個今天先和他們一起複習，明天帶著書來。」
再過會兒要吃晚飯了，不值當再跑回去拿書。
「好的。」
「好的，謝謝周姐姐。」
「快來喝綠豆湯吧。」周慕雪一人盛了一碗，這綠豆湯被她泡在水裡，冰鎮了好一會兒，涼絲絲的，看著他們喝完，周慕雪收拾好碗離開。
「周同志，幾個小朋友還在學習嗎？」
周慕雪點頭，「申師傅下來歇會兒吧，我這兒還有點綠豆湯。」
晚飯在火上燉著，不需要他們再做什麼。
申師傅沒有拒絕。
忙活半天，也只這會兒清閒，再過一會兒下工，他們又需要忙一陣。
「好喝，爽！」申師傅幾大口喝完，「周同志，同樣是綠豆水，你做的就要比我們做的好喝。」
「申師傅過獎了。」周慕雪謙虛，她也盛了碗綠豆水喝。
「下午，我看見一些人鬼鬼祟祟的。」
「我也看到了。」
那些人是附近的村民。
瞧見那些人，申師傅更理解了周慕雪上午的所作所為，「周同志上午讓都用白面，就是為了吸引那群人嗎？」
「申師傅誤會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想讓他們吃飽。」
申師傅笑沒有再繼續問，享受著喝完手上的綠豆湯，他起身，「我去看看菜燉的怎麼樣了。」
下午的飯菜完全不輸中午的。
鍋里燉著四隻雞呢。
另有一小鍋裡面燉的是鴨。
其實周慕雪想要試試著名的——鐵鍋燉大鵝，奈何沒有尋到大鵝。
「嫂子，麵條熟了。」
周慕雪把最後一口綠豆湯喝完，「辛苦拿涼水過一下。」
「好嘞。」
「嫂子，你要的黃瓜。」
「老鄉聽說是我們要用，又塞給我們西紅柿。」
兩人一人抱著黃瓜，一人抱著西紅柿。
「給錢了嗎？」周慕雪問，顧永年給的伙食費不少，還表示，周慕雪可以隨時去他哪裡拿錢。
「給了的，嫂子放心。」
「我們不曉得黃瓜和西紅柿的價格，給老鄉留了三塊錢。」
周慕雪看了眼他們抱在懷裡的黃瓜和西紅柿，三塊錢綽綽有餘，她點點頭，「辛苦洗一下。」
待兩人洗好黃瓜和西紅柿。
周慕雪把黃瓜切絲，夏天吃燉菜未免會有些膩，黃瓜絲解膩。
至於西紅柿，切成塊兒後，周慕雪把西紅柿扔進大盆里，撒上白糖。
她看了眼時間。
「可以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