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你休息會兒吧,昨天到現在你還沒閉過眼。」
周慕雪幾人是幸運的。
凌晨四點鐘,颱風抵達堯城。
顧永年一直守著岸邊,原是想要第一時間知曉周慕雪幾人安全抵達的信息,卻是意外目睹颱風登岸。
在堯城六年。
這是顧永年第一次直面颱風,此前颱風與堯城不過擦身而過,未曾真正蒞臨。
面對颱風,房子似紙糊的似的,短短几秒岸邊一些建築被吹翻,顧永年頂著大風,跑回部隊把這件事告訴師長。
又帶隊出來營救。
眾人綁著繩索前行,已經有人被吹到空中案例,眾人不敢小覷這場颱風,最後一個人身上不僅綁著繩索,還拖著重物。
確保不會一起被颱風吹到空中。
「這裡交給我們,我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小肖繼續勸說。
不止他,被分到這隊的韓衛國和李老三也出聲。
「顧團長,你不顧忌自己身子,你想想嫂子,嫂子知道了該多心疼。」李老三搬出周慕雪。
顧永年原本堅定的步伐遲鈍。
「顧團長,你先去好好休息會兒,颱風才剛開始,後面還需要你,你現在倒下,後面怎麼辦?」
「閉嘴。」顧永年冷聲,「右前方有動靜,我們去看看。」過了會兒他又道:「隨後原地休整半小時。」
「好!」
十幾個人朝著顧永年指的方向行進。
這裡房子被吹翻,如同地震後廢墟,幾人彎腰,最後一人把繩索綁定在就近的樹上,確保自身不會被吹走,眾人展開援救。
都隨身帶著挖土的工具,不一會兒眾人挖開廢墟,裡面是一家子。
「水。」
看出四人狀態不好,顧永年伸手,拿到水,他把飲用水灑在四人臉上,清洗他們面上的污濁,幫助他們恢復呼吸。
一個大人,三個孩子。
孩子生命力比大人頑強,且自始自終三個孩子被大人牢牢護在身下,孩子很快醒來,配合著顧永年小肖幾人爬出來。
其中一個指著另一處,「爸爸、爸爸在哪裡。」她抽噎拽著顧永年衣袖,「哥哥,救救爸爸。」
幾人根據小姑娘指的位置,開始挖。
無數木板堆壓,男人被他們救出時,奄奄一息,比女人狀態還差。
……
…
救出這家人,顧永年並未停止休息,周遭呼喚聲無數,他無法做到置之不理。原定下的休息時間一拖再拖,最後他身體支撐不住,暈倒了。
「魚湯燉好了。」
周慕雪端著魚湯走出廚房,把魚湯放在桌上,周慕雪心裡慌亂,島上將士被調走了,她擦了擦手,讓張白余和許梅芳先帶著孩子們吃飯。
桌上紅燒肉、鮮魚湯、炸蝦以及兩道素菜。
不需要張白余和許梅芳多勸,幾個孩子放下手裡的東西,乖乖跟隨洗手,坐下等著吃。
「嫂子,我陪你一起去。」
周慕雪拒絕了張白余。
走到島上部隊駐紮地,知道她是顧永年未婚妻,他們帶著她進去。
「嫂子。」小黃在島上,因著顧永年命令,沒有跟著去堯城救援,但他清楚堯城的情況,剛剛小肖才打來電話。
這會兒看到周慕雪,小黃有些心虛,「嫂子找我們什麼事?」
「我想和永年打個電話。」
「啊?顧團長這會兒可能……嫂子也聽說了堯城颱風登陸,咱們這兒如果不是離得遠些,前面還有兩三個島嶼阻擋,也遭難了。」
「嫂子了解顧團長是個什麼性子,他這會兒可能在救援不在部隊。」
「沒事,我打個電話安心,我在堯城有一些友人,也想清楚他們現在怎麼樣。」
這個電話周慕雪不打,不安心。
「這樣啊。」小黃猶豫,「那我去給嫂子撥電話?」
「嗯。」
礙於周慕雪態度,小黃撥過去電話,他只希望小肖不要說漏嘴,或者團長已經醒來。
撥通後,小黃把電話遞給周慕雪。
接電話的是小肖。
「餵?你這會兒打電話有什麼事?團長那邊還沒醒呢,唉……外面風還沒停,早知道當時勸團長和嫂子一起回島上了,你是沒見,團長腿腫的那樣高。」
「昨晚我還休息了會兒,團長是一點都沒有休息,連續工作了將近四十個小時,我是清楚團長的職位是怎麼來的了,都做團長了,還這麼拼,餵……你怎麼不說話?小黃?」
那端接通電話就嘟嘟囔囔,不需周慕雪問,小肖已經把周慕雪想知道的俱是告訴她。
「是我。」
「……嫂子?!」
「嫂子,你放心團長沒什麼事,一會兒就能醒來,我剛剛……我剛剛是嚇唬小黃呢,這會兒休息閒著太沒意思了,逗逗他玩,嫂子你和張老師怎麼樣?」
小肖試圖轉移話題。
「我們這邊沒事,你好好照顧你們顧團長,等你們回來,我給你做紅燒肉、黃燜雞。」
「嫂子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團長。」
周慕雪又問了問林嫂等人的情況,知曉他們無事後,周慕雪掛斷電話。
她不是不關心顧永年。
但她清楚,這會兒她做什麼都不如幫顧永年照顧好家裡。
周慕雪有些懊惱,前世她對顧永年的了解太有限,以至不能提前預知到他們會碰到什麼。
「嫂子,你不要擔心,團長是上過戰場的人,我聽跟隨團長的老兵說,團長腹部被人貫穿過呢。」小黃說著猛拍了下自己的嘴。
「嫂子……」
剛剛他還怪小肖呢,他這張嘴也真的是……
「我沒事,家裡做了飯菜要去吃點嗎?」周慕雪嘆氣,若真如小黃說的這樣,按照顧永年過往看,即便她預知到這場災難,恐怕他還是會要求上前線救援。
「不了嫂子,我剛剛吃過飯了,我送你回去。」
因著堯城颱風,島上這會兒也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周慕雪還是留了小黃吃飯,她飯菜做的不少,再加兩個人也是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