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過去了,沈星夢逛遍了整個校園,都沒能再偶遇曹安琴。
就好像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過她在班級里的日子越來越好過,馬校長几乎每天都要過來詢問一遍她在班級里的情況,不僅沒有人敢再瞧不起她,而且還有不少同學還是有意無意地討好她。
虛榮心的膨脹讓沈星夢越發無心學習,只想趕緊見到曹安琴,確定自己的身份。
周五這天,沈星夢再次被馬校長叫了出去,這次他並沒有在教室門外停留,而是直接把她帶到了學校的招待所。
這裡專門招待到省外到校視察的大領導。
沈星夢默默地跟在馬校長身後,心裡激動又忐忑,怯怯的明知故問,「校長我們這是要去哪?」
馬校長神秘地笑了笑,「是心逸學校的創始人曹總要見你,至於具體找你幹什麼,我也不太清楚。」
沈星夢的腦袋一下子暈乎乎的,心差點衝上了雲端。
心逸學校的創始人!
她猜測過曹總是教育局的領導,是學校的資方,就這兩個條件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沒想到,曹總的身份比她想像的還要好千百倍。
沈星美極力克制著狂喜,裝出一副雲裡霧裡的樣子,「是……是不是因為上次我得罪了這個領導,所以今天她要找我的麻煩?」
馬校長看沈星夢有點懵,哈哈笑了,「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但是我可以給你打包票絕對是好事。」
沈星夢咬唇佯裝不敢置信。
到了招待所最寬敞的一個獨立房間,馬校長敲響了門,一臉深意地看了沈星夢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門打開,曹安琴看著一臉懵懂,惴惴不安的沈星夢,心裡生出幾分心疼,「進來吧孩子。」
等沈星夢坐下來,曹安琴給她倒了杯水。
她並沒有直接切入正題,而是笑著問,「上次話說到一半,阿姨就丟下你走了,是因為阿姨的家人發生了點事故。
阿姨心裡想起來有點不好過,所以今天才把你喊過來,聊下上次沒說完的話題,你不要緊張。」
沈星夢用自己最為乖巧的模樣點了點頭,「沒事的曹阿姨,您是大忙人,我的事情你不用掛心。
再說現在馬校長很關心我這個轉校生的學習狀態,同學們也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孤立我,變得友好多了。」
曹安琴點了點頭,「那就好。」
她望向沈星夢沒有接著說話,沈星夢悄悄垂下了眼眸,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其實心裡在吶喊,快找我要照片啊!
曹安琴腦海里莫名的又想到了那個擦肩而過的女孩,唇角掙扎了一下想問的問題就變了,「上次聽說你是楊家村的,家裡父母只有你一個孩子嗎?」
沈星夢心裡微微的詫異,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輕輕地回答,「我還有個弟弟。」
曹安琴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似隨意,可眼眸餘光一直在打量著沈星夢,「聽說農村父母都有些重男輕女,你父母對你好嗎?」仟仟尛哾
沈星夢沒想到她會問這麼多無關的問題,心裡一下子犯了難。
如果說父母對自己好,到時候她拋棄養父養母認曹安琴,會不會讓她以為自己貪圖富貴,以後對她有所提防?
如果說他們對自己不好,以後想借著曹安琴的幫襯自己父母,恐怕就有點牽強。
這中間的微妙一定要衡量清楚了再說,不然第一印象差了,讓曹安琴生了懷疑,她這個冒名頂替的假千金也做不了多久。
曹安琴仔細觀察著沈星夢的表情,有些掙扎為難。
她心裡一疼,下意識想到沈星夢可能被養父養母虧待了。
眼神不小心落在沈星夢的鞋子上。
這個小白球鞋雖然只要三塊錢,但是對農村來說也不便宜,因為她看到大多數的農村孩子會穿手工納的黑布鞋,市里條件好點的孩子才會穿這種小白球鞋。
如果養父養母對她不好,又怎麼捨得給她買這麼好的鞋子。
「如果覺得為難,就……」
「曹阿姨,兩個孩子的家庭,父母都會有些偏心,我父母也不例外,但是弟弟有的東西,小部分我也會有。
他們經常會說大的就該讓著小的照顧小的,雖然會受些委屈,但是誰家又不是這樣呢……」
沈星夢輕輕打斷了曹安琴。
她覺得自己說的算是滴水不漏,把父母架在了不好不壞的立場,這樣以後也有轉圜的餘地。
曹安琴沉默了一會,像是下定了決心,笑著拍了拍沈星夢的肩,「知道站在父母的立場考慮問題,說明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阿姨今天喊你過來其實是好奇,上次我看到你錢包里有一張老照片,很像我一個故人的照片,能不能讓阿姨再看一眼?」
沈星夢心裡一喜,終於提出來了。
她做出了練習了很久的掙扎為難表情,「曹阿姨,可以是可以,但是您不要拿出來看可以嗎。
照片太老了,很可能一扯就爛了,它對我很重要。」
邊說她邊伸手在褲子口袋裡把錢包掏出來,遞給曹安琴。
曹安琴接過來,心口有些亂,「一般的小姑娘都會在自己錢包里放自己的大頭貼,你為什麼會放張老照片呢?」
沈星夢沉默了一下,「因為我養母說,這張照片是我找到親生父母的唯一憑證,弄丟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聞言曹安琴捂住了嘴,眼睛也把照片看了個仔細,上面雖然已經斑駁一片,但是照相的場景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
這是她抱著一歲的女兒在京市公園拍下的唯一一張照片。
再結合沈星夢的話,曹安琴幾乎已經確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眼淚瞬間涌滿了眼眶,她很自責,剛剛曾有那麼一瞬間還在懷疑沈星夢長得並不像自己,出現也太過突然巧合。
現在仔細看起來,沈星夢長相肖父……
沈星夢看著曹安琴的樣子,心裡美得冒泡,知道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刻要來臨了。
但是她還是裝作不知道,慌亂地找出帕子,一副要給曹安琴擦眼淚又不敢的樣子,「曹阿姨,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