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直在繼續，直到最後，劉山才有些憋屈的開口：「你以後要是不想去，我也不想逼你，但是如果有合適的，你還是去看看！」
劉夢佳點頭：「好，只要你不三天兩頭的逼著我去，那我就去！」
唐夕眠微微一笑：「你看看你們倆人坐在一塊說開了不就好了嗎？非得要把我弄過來，最後還是說了這些話！」
「你可是大老闆，我能打罵我閨女，可不能打你，也就只能聽著了！」
劉山有些自嘲，自己家裡雖然有點本事，但那也是祖上的產業，要不是佳佳自己一個人有能耐，也不會有現在的生活。
或許，真的是自己管太多了吧。
「爸。」
這是劉夢佳自從回來的半個多月，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
劉山渾身一顫。
「爸，我回來的時候買了一條魚，你燉了我們嘗嘗？」
潛台詞：我原諒你了，想吃你做的魚。
劉山一下子想起孩子小的時候。
那會兒家裡也困難，十天半個月都看不見一點葷腥，有時候一兩個月都未必能吃上一回豬油。
有一次他看人家在河邊釣魚，自己也學著釣，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憐，整整釣上來五條大草魚。
這五條魚養了好幾天，家裡幾乎是天天有魚吃，劉山也是變著法兒給劉夢佳做。
劉山借著進廚房看魚的功夫，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轉頭瓮聲瓮氣的問閨女：「吃什麼的？」
「我就買了一條，咱們還是吃紅燒的吧！」
劉夢佳也紅了眼睛。
等到真正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劉夢佳渾身的力氣都卸下來了：「眠眠……」
「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一直對你爸有怨氣，我也承認他之前的時候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他既然真的有心悔改，你也別總是對他冷言冷語的，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當成他年輕的時候你小的時候，這樣有些話就能說出來了。」
唐夕眠嘆氣。
這麼大年紀了才知道回頭，冷不丁一看會讓人覺得是為了孩子要給他養老了才回來的，可是通過這人的一舉一動，包括不逼著女兒再去相親嫁人，就能看出來，確實是有點後悔。
父母雙親，哪怕只有一個，這也算個家。
劉夢佳捂住臉，好一會兒，才伸手擦去了滿臉的淚痕。
「嗯，我聽你的，要是他再欺負我的話，我就不回來了！」
廚房忙碌的劉山動作一頓，笑了笑，繼續幹活。
他其實也是看著人家的孩子都能幫家裡了，才想著回來看看她。
可是見到孩子的一瞬間，還是從心裡喜歡，欣慰。
他不是個好父親，但是孩子是好孩子。
時隔多年，他也早就不像之前那樣了。
今天的魚，又有了曾經的味道。
雖然吃過了飯，但是劉夢佳還是吃了大半條魚。
唐夕眠原本是想第二天就回去，但是沒想到劉夢佳因為吃撐了睡不著，兩人說著說著就晚了，醒的時候都十點半了。
「哎，你吃了飯再走唄，我一會兒包點餃子？」
劉夢佳捨不得唐夕眠，摟著她的腰：「我吃了你做的那麼多飯，你還沒吃過我做的呢！」
「好啊。」唐夕眠也沒客氣，主要是自己現在回去，到家的時候飯也不一定就夠。
再說，算是卷了人家的面子了。
「我就喜歡你有啥說啥！嘿嘿！」劉夢佳拉著唐夕眠出門，結果家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客人。
這不是自己表姑嗎？
「表姑。」劉夢佳叫了一聲算是打過了照顧。
唐夕眠也跟著叫了一聲。
「不是我說你啊佳佳，你得注意點啊，這好歹是我來了，要是別人來了看你起的這麼晚，那可了不得！人家出去得說你的！」
劉夢佳剛準備開口，就被唐夕眠偷偷碰了一下。
劉山不高興：「孩子今兒不用上班，就睡會兒吧！表姐你有啥事啊？」
「先不說我有啥事！」表姑的臉色看起來不錯，甚至有點得意：「你可得勤快！」
「啊，是啊表姑，不過表姑一個長輩，自然不能跟我一個小輩一般見識！」
劉夢佳笑得溫婉：「表姑總不會出去說我哪裡不好吧？那敗壞人家名聲的都天打雷劈！您說是吧表姑？」
表姑尬笑：「啊……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劉夢佳和唐夕眠去洗手洗臉，出來的時候表姑還沒走，看著劉夢佳手裡的口紅說道：「這得多少錢啊？」
「八塊錢一支啊，這是很不錯的牌子。」劉夢佳沒覺得哪兒不對。
她現在也學會賺外快了，雖說不是總有，但是偶爾寫的小文章，針砭時弊很不錯，就都投給報紙了。
所以要說錢，她手裡還是比較多的，只是相比唐夕眠，就不夠看了。
「哎喲喂這麼貴啊！佳佳啊，你可不能敗家啊！這誰家婆婆不得生氣啊？」
看著這個表姑，劉夢佳是越看越來氣：「為啥我不能是為了自己高興，我非得為了別人？別說我還不著急嫁人，就算是我嫁人了，那我男人也不能指使我做這做那！」
表姑撇嘴，又道：「這樣，我這回來吧，就是有個朋友家的親戚，今年三十了，你有空看看！雖說這孩子今年三十，但是家裡是做生意的，一年到頭也不少賺錢！」
劉夢佳微微皺眉，唐夕眠卻先開口了：「表姑，這人多高啊？」
「多高？我想想啊，一米七得多！」
唐夕眠轉頭看向劉夢佳：「一米六五。」
表姑：「……」
「他一個月賺多少錢？」
唐夕眠繼續問。
「這……他自己雖說是沒有工作，但是打理家裡的生意的！」
表姑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唐夕眠再次轉頭看向劉夢佳：「自己沒工作就知道花爹媽的錢，但是家裡多多少少有點小錢！」
這會兒這位表姑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但還是強行壓制火氣，她也看出來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常見的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關鍵是她說的這些都對……
「……」劉山一個人坐在後頭，都要笑出來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嘴欠的親戚可以這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