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貴晃晃悠悠站起來，也沒把警察的話當回事：「怎麼了公安同志？我……你，你是！」
原本有些朦朧的酒意瞬間醒了許多：「你是！你是二丫！」
這個埋在心底的名字突然被喊出來，小白渾身一顫，眼神變得滿是恨意：「我不叫二丫！」
「你就是二丫！」牛三貴愣了一下：「好啊你，丟了這麼多年，這會兒回來了？不過也行，這麼大了，也能嫁人了！沒白收養你一回！」
「喝多了吧？」唐夕眠輕笑一聲：「牛三貴，你是不是忘了你們兩口子是怎麼對小白的？」
牛三貴看向說話的女人，這才發現還有個更好看的。
不過看打扮，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這樣的人。
媽的，這好看的娘們兒一個個都是別人家的！
不過……
看看站在自己對面的人，牛三貴緩和了聲音：「難得你能找回來，那我也不計較之前的事了！」
「你不計較？」小白哼了一聲，這會兒人也從緊張激動和童年的恐懼中冷靜下來了：「我計較！公安同志，就是他，之前想害我！還虐待我！說不定我就是他拐來的！」
說起這個，牛三貴的臉上明顯帶著些許緊張：「你放屁！」
幾個警察十分滿意小白的說話方式，順著她的話說道：「我們也做過調查，你們確實是有虐待兒童的嫌疑！所以……還是請你們配合我們的調查！至於拐賣罪，現在很嚴苛，後果可能是一輩子的牢飯，或者……槍斃！」
牛三貴渾身的酒氣瞬間消散！
「不是我，公安同志，我是從一個人那裡買了她，就是想著以後能有個人照顧我們！沒有別的意思！」
「還是跟我們回局裡說吧！」幾人上前，直接把牛三貴「請」到了車上。
牛三貴的媳婦高花這會兒正好回來，順便也被拖走了。
至於為啥是拖……在地上連滾帶爬帶嚎叫，不拖能怎麼辦？
上了警車看見小白也在，高花也是愣了一會兒。
這又是誰？
牛三貴急忙說道：「這是二丫！她舉報咱們拐孩子！」
「放屁！」高花瞬間急了，看幾個公安盯著自己，說話的聲音也降了些：「尼瑪的，老娘有十幾年沒找到你了，你倒是反了天了！老娘確實是買了你，你不是老娘親生的！但是你不能害我！」
「可是你打我罵我也是真的，你自己出去摔掉了孩子，回來打我，讓我跪著，還用燈泡燙我手心！」
小白想起自己曾經受的苦，眼眶一下子紅了。
後面的車裡，楚江川和唐夕眠慢悠悠跟著：「你說小白會不會揍他們？」
唐夕眠很是好奇，畢竟小白的脾氣說不上好，尤其是面對這倆人的時候。
那是童年的陰影，也該是一輩子的仇人！
「不會，但是她會坑死這倆人，她跟你一樣，都是藕！」
「我心眼子也這麼多嗎？」唐夕眠瞬間了解了他的意思，在男人大腿里子上掐了一把，也沒捨得使勁。
楚江川動都沒動一下，眼神撇她：「弄你啊！」
「哪個弄？」
「……」
前面車裡打得雞飛狗跳唾沫橫飛，這邊車裡騷氣十足。
進了局裡，牛三貴夫妻倆也就沒那麼大勁了，為了不坐牢，兩人在公安同志的詢問加嚇唬之下把所有的事都說了。
當年他們就是看小白長得還行，才把她買下來，想著以後能換彩禮，自己又暫時沒有孩子，說不定有了小白之後就能懷孕了。
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流產！
懷是懷上了，但是高花當年懷孕之後生怕別人不知道，哪兒都去，還故意挺著肚子，結果一不小心，孩子沒了！
於是她回來之後把小白打了一頓，用燈泡燙得她嗷嗷大哭。
小白失蹤之後她又一次懷孕，但是孩子在三年前去河裡玩淹死了。
夫妻倆萬念俱灰，背地裡把這個買來的小賤種罵了無數遍。
要是她在，說不定孩子就不會死！
她本就是買來給自己孩子擋災的！
小白站在唐夕眠身邊，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就算是自己父母雙雙去世，去孤兒院自己也不至於這麼慘！
「賣方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警察繼續詢問。
找到背後的賣家才是最重要的，別的按規章制度來就行了。
「那個人……我不記得了！」高花看了一眼外面站著的人，這會兒還沒有那麼厲害的玻璃，她還能看見外面的小白一臉的認真，頓時改了主意。
反正自己是出不去了，那也不能讓二丫舒服了！
她想把那人抓住？
門兒都沒有！
「記不住了？想不起來了？」對面的警察可不是傻子，隨便她說什麼都信，「好啊，配合態度這麼不好，你就不怕罪加一等，多給你判幾年啊？一個買人的，一個虐待的，你們倆……得判多少年啊？這孩子看起來很怕你們，沒少受罪吧？實在不行就槍斃你倆得了！」
警察當然是嚇唬他們的，畢竟是法治社會，就算是殺人也不會僅憑一句話就死刑。
不過，這倆貨能做出買人和虐待這樣的事，腦子也沒好到哪裡去，說不定嚇唬一下就交代了呢？
事實證明，警察終究是警察，見的人多了，想摸清楚他們的想法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別別別，公安同志，我說我說！」
就算是高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是牛三貴還不想死呢！
「那個人我不知道名字，就知道他當時二十來歲，小眼睛，對了對了，他眼角還有一個痦子！」
「多高？」
「比我高半頭！」
「還有別的嗎，他是哪裡的口音？」
「就是我們本地的口音，不過離這邊有點遠！應該是花雨縣那邊的！」
好傢夥，前一秒還在堅持，下一秒就竹筒倒豆子，差點沒把祖墳的位置都交代了。
警察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通過特徵和位置，很快就鎖定了幾個人。
一米八三左右的個子，花雨縣附近的口音，眼角處有痦子，今年四十來歲。
到晚上六點，唐夕眠和楚江川吃完飯回到公安局，就見幾個警察快步走出來：「有消息了！咱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