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楚江蓉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噗嗤就笑了。
任少文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前一後笑起來。
「這孩子之前還說要學你給人家化妝，給他爸化得跟財神爺似的！」許廣芬毫不猶豫地把外孫女的糗事抖落出來。
娜娜紅了臉：「姥姥！你就不能不說呀！」
唐夕眠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娜娜，不管學什麼，第一要務都是好好學習！然後你要想學畫畫啊，化妝啊，做衣服啊，手一定要穩，記住沒？」
「化妝的手也得穩嗎？」
娜娜大口扒飯：「舅媽你教教我！」
「行，吃完我教你！」
小丫頭對學習化妝這件事是真的很有興趣，吃完就去拿自己的「裝備」，是唐夕眠在楚江蓉結婚的時候給她買的，婚後就懷孕了，楚江蓉不用了，就給了她，讓她自己玩去。
唐夕眠點頭：「你來畫紙上，簡單點就畫個眉毛，我也畫個眉毛，看看咱倆誰畫得好看！」
同樣是一兩筆就畫出來的細細的眉毛，唐夕眠這個就是流暢的，娜娜那個就是略微彎曲的。
「這就是我之前說的，咱們的手要穩，手不穩的話畫在臉上就要重新開始了，又要擦掉，還會有殘留在客人臉上的，時間久了人家不舒服了，你是不是要被罵？」
這都是現實性的東西，只有手上又快又好的才能把這件事做到極致。
一旁的楚江蓉聽得都出神了。
是啊，手穩了做事就很少出錯誤，這樣才會更有效率……
正說話呢，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嘻嘻哈哈地笑，唐夕眠抬頭看去，只見林家老兩口和周家兩口子都來了。
「你們這是聞見味兒了？」許廣芬哈哈一笑，開門：「快來！我給你們沖豆奶喝！」
「喝啥豆奶！」李素娥笑道：「有件事得麻煩眠眠呢，馬行雲馬老師請假了，正好眠眠在家，三年級的語文課就讓她教一下午吧！」
這會兒老師倒是不少，但是缺一個就明顯補不上，要說別人來吧，校長自己心裡過不去，每個老師幾乎都是住在這裡的，也都很忙。
林志國一下想起了自己閨女，這才上門來。
「行啊，明天嗎？」
「明天！」
對於給孩子們上課，唐夕眠還是有點經驗的，先不說這輩子教育過自己孩子和娜娜，就說前世的時候在自己創辦的福利院她也沒少充當老師給孩子們上課。
看著講台下那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唐夕眠噗嗤笑了。
看著新來的「老師」突然笑了，孩子們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笑了。
「你們就叫我唐老師吧。」
台上的唐夕眠和馬老師的講課方式很不一樣，但是孩子們還是聽得很認真。
一下午的課講完，兩個班的孩子對唐夕眠喜歡得不得了，得知她後天就走，不管是本村的還是外村的孩子都是一陣哀嚎。
唐夕眠和楚江川確實是不打算在這裡呆很久，畢竟京城那邊還有很多事要做。
就在唐夕眠準備出校門的時候，一個女人忽然拉扯著孩子過來了。
「咋了？」
「不知道啊，看著像是來找麻煩的！」
「也不一定……」
女人似乎是認識唐夕眠的，進門就奔著她來了：「您就是唐老闆吧？」
「是的，您有事嗎？」唐夕眠扶住了女人伸過來的手。
「唐老闆嗚嗚嗚……」
唐夕眠有些無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就看向同樣哭著的孩子：「寶貝，你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在學校受欺負了？」
「我，我……」
「是這樣的！」孩子媽哭著抹了一下眼睛：「我家孩子今年十三了，上學晚兩年嘛，這才五年級！她那啥了，他們班學生知道以後就笑話她！」
那啥是啥？
唐夕眠微微一愣就明白過來，如此難以啟齒的只有月經，可是這本就是上天的恩賜啊，這是女人極其偉大的能力之一！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沈蘭……」
「五年級的所有孩子，全部留下！」
唐夕眠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這會兒孩子們還在排隊，聞言都是一陣哀嚎。
可是看著唐夕眠黑沉下來的臉色，大家都不說話了。
校長站在一旁也沒說話。
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這個孩子會難受很久的吧！
雖說現在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就算是去買衛生紙，都是專用的紅色的，而且還是用手一指，都不好意思直說！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有人類在羅裙下繁衍，卻不許羅裙飛揚，這他媽什麼道理？
她就要做這打破世俗枷鎖第一人！
「五年級的孩子跟我來，一個不能少！誰要是走了，從此之後滾出小學！」
唐夕眠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殺氣，震懾得在場的家長們都不敢說話了。
來到一間比較小的教室，唐夕眠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大的字，月經。
男孩子女孩子都不約而同地低頭。
「女孩子每個月都會來的，不來的才是不正常，知道嗎？或許你們年紀還不夠，但是來了的時候也不用害怕！」
「這是女性成熟的標誌，意味著我們變成了大人！男同學們，我希望你們在這個時候能給女孩子一點關愛，這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在這種時候嘲笑別人的人，我只能說，你是真的沒臉沒皮！」
「簡單點跟你們說，你媽，你奶奶，你姥姥，都是在這個年紀來的！你們真的會覺得好笑嗎？那你說你的媽媽來這個的時候，也會被人笑話嗎？」
「只是正常地長大，就這麼見不得人嗎？你們男孩子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無知嗎！」
唐夕眠的聲音就像是一把錘子，不斷捶打著他們脆弱的自尊。
很快，有男生受不了了：「我們不就是笑一笑嗎？」
「是嗎，那我問你，你小時候尿床嗎？」
男生愣住了：「我……我媽說我三四歲的時候，尿床……」
唐夕眠翻了個白眼：「真不害臊，我兩歲就不尿床了！」
男生的臉漲得通紅：「那時候我還小！你……」
忽然頓住。
他看向沈蘭，忽然懂了被笑話的時候多麼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