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孫子就是長得大了點，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不就是流點血，回頭喝點紅糖水不就好了！你瞅瞅你們！」
李素娥看著常家這婆婆，只覺得腦袋疼。
「哎呀不好了！孩子是坐胎啊！這麼生我可接不下來啊！」接生婆很快就出來了，兩隻手都是滴滴答答的血，「你們還是上醫院吧！」
常老爺子在一旁抽旱菸：「我家沒那麼多錢……有沒有啥別的辦法？」
「太危險了，還是去醫院吧！」接生婆不敢胡來。
現在確實是很多人都是在家生孩子，但是要是真有事，也是必須抓緊時間去醫院的。萬一真有什麼事，到時候就不是孩子的事，那是兩條人命！
「不行！上醫院有啥用？上醫院開刀啊？順生的孩子聰明！做剖腹產可不行！到時候生出來的孩子是傻子！」
常青跺腳：「媽！」
他媽就仰著臉往地上一躺。
常青急忙扶著：「那，您再幫幫我們！只要能生下來就行……」
「啊啊啊！」
慘叫聲比之前還要大。
楚江川下意識的握緊了唐夕眠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她。
接生婆恨鐵不成剛地甩手：「一家子廢物！」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來，一塊塊沾滿暗紅色鮮紅色血跡的白布被遞出來……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過後，屋裡沒了動靜。
「孩子呢，我大孫子呢！」
常老婆子也不裝暈了，跳起來喊。
接生婆的咒罵也隨之而來：「你個賤比別說話了！你咋不早點死了！」
看著床上昏死過去的女人，接生婆這個見慣了女人生孩子的人都忍不住發火。
孩子哭了，女人卻撐不住了，一句話沒說，下身血跡流淌。
「快，快送醫院！大出血！會死人的！」
接生婆大喊著。
唐夕眠轉身就跑，沒多一會兒就把家裡的棉被和自行車都弄來了，還有平時拉東西的一個筐。
「把人放在這裡面，拿棉被蓋好，塞上布！抱著孩子跟我們走！」
楚江川騎在自行車上，看著唐夕眠：「你騎著另外一個跟我走，馱著劉文！」
「好！」
「你們要把我大孫子帶哪兒去？」老太太人都傻了。
許廣芬一邊把自己身上的錢拿出來，一邊一腳把老太太踹到一邊：「我去你娘的！哪來的你這麼個臭娘們兒！」
常青急忙上前：「我去！」
一切打點完畢，常青騎著自行車帶著媳婦兒直奔鎮上的醫院，唐夕眠和楚江川騎著一輛自行車跟在後面接替。
二十分鐘，原本應該走一個小時的路硬是在二十分鐘裡趕到了。
醫生簡單問了下就把人送進搶救室，讓他們準備好輸血。
「怎麼……怎麼會這樣……」
楚江川嗤笑：「你媽生你的時候肯定是受罪了，這會兒看你媳婦受罪她心裡痛快！你是個男人，你自己都有媳婦兒了，現在為了孩子，連她的命你都不要？你是不是腦袋進水！」
唐夕眠更是直接陰陽怪氣：「你要是真是只想找個人生孩子，直接去嫖！好好的一個女人為啥要跟你這種人過日子？死了是她解脫了！為了個孩子命都搭進去了，都大出血了你媽還在說自己沒錢！你是真傻逼！」
她真的受不了了！
什麼鬼東西，這種人也配有媳婦兒！
垃圾！
楚江川看著唐夕眠，再想想那個女人半截身子都是血，心裡突突直跳。
常青蹲在地上不說話了。
沒多一會兒，常家老兩口也來了，緊跟著過來的還有常青的岳父岳母，和常青的小姨子。
小姑娘倒是個火爆脾氣，來了就是一巴掌，打得常青措手不及！
「你怎麼打人啊！」老太太又開始尖叫。
小姑娘抬手又是一巴掌，老太太驚呆了。
「我姐要是有啥事，我就把你們一家都殺了！」女孩看起來十七八的年紀，一雙笑眯眯的眼睛這會兒瞪得圓圓的，恨不得吃了他們一家！
「謝謝，謝謝你們！」常青岳母直接過來就要跪下，被唐夕眠拉住了：「不用了，就是不想出人命而已，哪用得著這麼感謝？咱們再等等，人沒事了咱就能放心了！」
老太太站直了身子，瞪著眼睛看著唐夕眠：「就是你先把人帶到這兒來了是吧？我@##￥￥%……」
啪！
啪！
唐夕眠和楚江川的巴掌幾乎是同時打在她臉上。
楚江川直接一把掐住常青的脖子：「這就是你媽說出來的話？」
「你別動我兒子！」老太太頓時被掐住了命脈：「你們就是故意的！誰都知道你們在鎮裡縣裡都有人，說不定是你們和醫院故意的！你們是不是收什麼好處了！」
這下換做常青岳母忍不住了，嗷嗷叫著上去給老太太撓了個滿臉花。
常老爺子站在一旁沒臉見人，從頭到尾都在裝死。
就在眾人鬧得正凶，唐夕眠樂得看戲的時候，搶救室的門開了。
「這裡是醫院！要鬧出去鬧！」醫生吼了一嗓子，又問：「羅小玲的家屬呢？」
「我們都是！」
常青第一個上前：「我是她男人！」
醫生頓時更加怒氣上涌：「你就是常青是吧？你還知道你是她男人？手上都是老繭，懷孕還營養不良，孩子還養得大，這都是咋做到的？你真是個好男人！」
「你媳婦來的時候人都快沒了，要不是輸血和搶救還算及時，晚來五分鐘，人都死了！給你生兒育女你就這麼回報她？」
「我媽說不用……」常青一下子蔫了。
醫生怒罵：「你媽當然說不用了！反正受傷害的是你媳婦不是她！死了不就再娶一個嗎？真是個廢物！你們自己照顧吧，氣死我了！你記著，你媳婦可以有很多，但是你媽和你孩子的媽一樣，都只有一個親的！」
常青震驚在原地。
唐夕眠和楚江川沒多久就回家了，車裡的棉被扔掉，一人一輛自行車。
只是這一路上，楚江川始終在沉默。
「你怎麼不說話？」唐夕眠看向面色冷凝的男人：「怎麼了？」
「就是看常青家的這樣，想到你以後也會這樣……唉……」楚江川嘆氣：「你說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