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輪車上的白棉,老大爺遠遠迎上來:「等了半個小時沒等到人,我還以為你不做生意呢。」
白棉一臉歉意道:「今天多做了一些,耽誤了時間,讓大爺久等了。」
老大爺擺了擺手:「我不礙事,就是那些學生趕著上課,你趕緊熱包子吧。」
縣一中的早讀課和第一節課,有四十分鐘的課間時間,現在過去了十來分鐘,熱包子倒也來得及。
就熱包子的這點工夫,隔壁的小學生中學生和紡織廠工人又來了一波,把小小的攤位圍得水泄不通。
其中有回頭客,也有被回頭客推薦過來的新客。
得知今天新出了大蔥豬肉餡的包子,手頭上不差錢的紡織廠工人直接加錢,甚至還有一口氣買十個的,給關係好的工友嘗鮮。
有客人特別中意大蔥豬肉餡的包子,特意問白棉:「老闆,明兒個還賣這個餡兒的吧?」
白棉笑道:「賣,等生意穩定了,大家愛吃的餡料每天都會有。」
客人滿意了:「那敢情好,你家現在賣的三種包子,我都愛吃得很。」
白棉以為今天的兩百個包子,得花上比昨天多一倍的時間才能賣光呢,結果還是像昨天一樣,半個小時就賣完了。
有兩個老顧客晚到了一會兒,一看包子賣光了十分懊惱,不由分說的留下包子錢預訂,讓白棉他們一定要給他們留一份。
看著蒸籠里剩下的大半饅頭包子,離白棉攤位不遠的中年兄弟,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要知道白棉擺攤前,他們每天做的包子饅頭雖然賣得慢,但是一早上下來也能賣完,這兩天的生意明顯變差了,昨天還剩下二十多個。
今天賣得比昨天還差,剩下的只會更多。
再這樣下去,他們的小本生意還能賺到錢?
想到這裡,兄弟倆根本無法淡定。
胡老么隔空瞪著白棉,眼紅道:「大哥,這娘們的生意比咱們紅火,肯定是賣弄臉蛋身段招來的,明兒個讓三妮來賣包子,我就不信搶不來生意!」
三妮是他的女兒,今年十六歲,正是水蔥一樣嫩的年紀,長得也算漂亮。
胡老大卻沒被嫉妒沖昏頭腦:「那些男學生和男工看這女人才買包子,那些女學生女工人又怎麼說?她的包子價格貴還這麼好賣,完全是味道比咱們做得好。」
胡老么煩躁道:「那怎麼辦?咱們兩家十幾口沒一個正式工,現在就靠這個小攤餬口,真讓這女人把生意搶完了,咱們全得喝西北風去!」
看著還剩大半的包子饅頭,胡老大點點頭:「是得想個法子了……」
白棉騎著三輪車來到國營肉店,買齊了明天做包子的食材,又買了三斤排骨,才騎著三輪車慢悠悠的回到村子,在村口遇到了原身的三堂嬸。
三堂嬸往三輪車上掃了眼,驚訝道:「小棉,你這又是蒸籠又是爐子的,是幹什麼去了?」
白家獨門獨戶,離最近的人家有四五十米遠,加上白鐵軍周小蘭沒有對外宣揚,因此白棉擺攤賣包子的事,村里人都不知道。
白棉也沒有刻意隱瞞:「在縣裡做點小生意,擺攤賣包子。」
三堂嬸大吃一驚,打量白棉好幾眼,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你擺攤?」
白棉露出羞愧的表情:「以前是我不懂事,總是惹我爸媽擔心,如今他們年紀大了,再讓他們提心弔膽,我還是人麼。」
三堂嬸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番悔悟的話,愣怔片刻後欣慰道:「老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十年不晚,你現在願意走正道實在太好了。」
白棉抓住機會,再次表明自己大徹大悟迷途知返,才在三堂嬸的誇讚下回家了。
三堂嬸也準備下地,走了沒兩步就停下,果斷往回走:「不行,這麼大的事,得跟大傢伙兒說道說道,免得村里丟了啥,又怪到小棉頭上。」
與村里絕大部分人厭惡害怕原身不同,三堂嬸對原身很有好感,只因她兒子小時候溺水,是原身不顧危險把人救起來的。
正是如此,三堂嬸一直覺得原身本性不壞,只是年紀輕沒有定性才會走錯路,遲早還是會走回正道。
增加一百個包子也能全部賣光,讓白家夫婦徹底放心了,對白棉愈發捧著哄著,就怕她一個不高興撂挑子不幹了,又跟狐朋狗友們惹是生非。
白小勇看的牙酸,撇開臉眼不見心不煩。
白棉算了下今天的純利潤,居然有十三塊錢。照著這個數字計算,一個月下來至少能賺三百五。
原身欠下的兩千塊錢的債務,差不多半年就能還清。
白棉支著下巴,不太高興:半年……還是太長了。
周小蘭不知道她身負巨債,私下裡對白鐵軍道:「沒想到擺攤這麼賺錢,咱們二姑娘真厲害!」
白鐵軍笑出了牙花子:「咱們攢上一年錢,明年推平爸媽留下來的老房子,給小棉蓋兩間新屋。」
周小蘭一愣,琢磨了下才道:「蓋吧,棉棉眼光高,以後想找個像阿驍一樣的也難,咱們給她蓋新屋,是給她攢底氣。」
白鐵軍點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只是想到二女兒婚姻不順,周小蘭又開始嘆氣:「唉,阿驍多好啊,長得好,前途好,為人也正派,這樣的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到第二個。」
白鐵軍也覺得可惜:「他們倆過不下去,咱們再著急也沒法兒。」
想到這幾日二女兒的變化,周小蘭不死心道:「離婚是阿驍提的,要是他知道棉棉走回正道,脾氣也變好了,會不會不想離婚了?」
白鐵軍搖了搖頭:「小棉回來後,半句沒提阿驍,我看她也是不想跟阿驍過的。」
周小蘭沮喪極了,再次長吁短嘆:「老娘真是上輩子鏟了她家祖墳,才養出這種不省心的閨女!」
白鐵軍安慰道:「小棉不是在慢慢變好,咱們都能歇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