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試著相信他

  目睹別人家的愛恨情仇,白棉很識趣的找藉口離開了。

  田娥能被老兩口看中,成為陸家雇的長期保姆,自然也是有眼色的,收拾好從醫院帶回來的物品,就窩到廚房準備午飯。

  臥房裡,林毓秀安慰還在生氣的老伴兒:「氣壞了身體受苦的是自己,咱們不要為不值得的人生氣。」

  陸爺子抹了把眼睛,輕輕握住她的手:「毓秀,我恨啊……」

  林毓秀神情黯然,她也恨啊,可是害死大兒子一家的兇手也是她生的,那年沒辦法給大兒子一家討回公道,再恨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陷入那段痛苦回憶的夫妻倆沉默了很久,直到陸爺子突然開口:「毓秀,那個畜生一心盼著我們死,好繼承政府還給咱們的祖產,咱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得逞!」

  林毓秀也不想,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陸爺子看著她:「送人,聽說個人立遺囑是有法律效用的。只要咱們立遺囑將財產送給指定的人,那畜生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林毓秀沒有絲毫遲疑:「聽你的。」

  見老伴兒不反對,陸爺子笑了笑,隨即又苦惱起來。

  他們在這裡無親無故,甚至這世上已經沒有讓他們惦記的人,這財產到底送給誰好呢……

  周日休息,一直忙得跟陀螺似的白棉,任性的給自己連放兩天假。

  這會兒她悠閒的躺在搖椅上曬太陽,耳邊是丫丫唧唧喳喳的跟院子裡的雞鴨鵝聊天,清甜的笑聲讓人愉悅。

  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坐起身對一旁寫作業的白惠說道:「丫丫的戶口還沒上,哪天你跟老師請半天假,和爸一起去派出所給她上了吧。」

  白惠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道:「上戶口得戶主簽字,丫丫的爺爺是石家的戶主,咱爸去了沒用啊!」

  周小蘭簡直服了大女兒的遲鈍:「你二妹的意思是把丫丫的戶口上到咱家,這樣你也不用去求那個還在蹲牢房的老雜毛。」

  白惠呆了一瞬,遲疑道:「這、這能麼?萬一石家知道了,他們跑過來鬧咋辦?」

  白棉點了點頭,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換成插班前提這事,以她戀愛腦的嚴重程度,絕對不可能答應把丫丫的戶口落在這裡。

  「他們不重視丫丫,不然不會不給丫丫上戶口。就算他們真敢來鬧,咱們還怕了不成?你二妹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家打廢嘍!」

  周小蘭大喇喇的宣揚起白棉的武力,隱隱有以此為豪的跡象,儼然忘記那些年她為二女兒經常跟人打架這事愁的睡不著。

  白棉汗顏,對還有顧慮的白惠說道:「你只管給丫丫上戶口,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不過在上戶口之前,你得給丫丫取好大名。」

  得到她的保證,白惠放下了顧慮:「好,我明天就向老師請假。」

  白鐵軍是個行動派,拿好戶口本就帶著母女倆去了派出所。

  上戶口很順利,不到二十分鐘三人就出來了。

  看著戶口本上新添的頁面上,清楚的寫著丫丫的大名「白樂彤」三個字,不知怎麼的白惠流下了眼淚,哽咽著對白鐵軍說道:「爸,謝謝你!」

  白鐵軍摸了摸她的頭:「以後丫丫姓白,和你一樣都是咱們白家的孩子。」

  白惠再也忍不住,抵著父親的不算強壯的肩頭嚎啕大哭。

  因給丫丫改姓這件事,白棉對白惠刮目相看,感嘆她和原身不愧是親姐妹,一旦下定決心做某件事,所展現出來的魄力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不過她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郵遞員送上門的一封信給氣著了。

  「呀,是妹夫給你寫信了!」

  白惠眼尖,一眼看到了信封右下角的寄信地址,不等白棉捂她的嘴,她就大喇叭似的激動喊道:「爸媽,你們快來,妹夫給二妹寫信了!」

  妹夫主動給二妹寫信,是不是表示兩人要繼續做夫妻?

  白棉磨了磨牙,忍住往白惠嘴裡塞泥巴的衝動,對滿臉驚喜地跑出來的夫妻倆說道:「應該是寄給我的離婚報告,你們別這麼激動。」

  周小蘭不是好忽悠的,催促道:「快打開,看看阿驍到底寫了啥。」

  白棉無奈,只好拆開信封。

  然而,把信封撐得鼓鼓的是多達三頁的信紙,根本不見離婚報告的影子。

  白棉的臉瞬間一黑。

  「阿驍寫了啥?再過個把月就過年了,阿驍回來不?」周小蘭一個勁兒地追問,要不是她不識字,早就拿過來自己念了。

  白棉能猜到信上的內容,哪敢當著全家人的面念出來:「媽,等我看完再跟你。」

  說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回房間,嘭的一聲鎖死房門。

  院子裡的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閨女(二妹)為啥那麼大的反應。

  對比上一封不到四百字的信,這封信的內容看起來十分豐富。

  賀驍閒話家常一樣,將自己在軍營里的日常娓娓道來。明明一件很尋常的小事,愣是被質樸的語言表述的妙趣橫生。

  白棉漸漸看入神,腦海里浮現出一副副生動的畫面。

  直到看完最後一行字,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關鍵是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某些東西,完全是一個出門在外的丈夫對留守在家的妻子所說的話。

  信上隻字不提與離婚有關的事,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存在過。

  「不對,我要看的根本不是這些!」

  白棉猛一拍桌子,惱怒地瞪著桌上的三頁信:「你有本事寫故事會,有本事把離婚報告給我啊!」

  這封信讓白棉心裡的不安達到頂峰。

  排除賀驍對她有好感甚至喜歡她這一點,似乎只剩下賀驍懷疑她不是原身,想挖出她真正身份這個可能了。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

  想到這裡,白棉驚出一身冷汗,仔細回想與賀驍相處的點點滴滴,倒是真讓她發現了蛛絲馬跡……

  白棉眉頭皺起,陷入兩難的境地。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字字透著正氣的信上,她的腦子裡浮出一個冒險的念頭:都說字如其人,或許自己可以試著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