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兩口子一共生育三個孩子,喊話的正是在鄉里念初二的白家老三,也就是原身的弟弟白小勇。
白小勇今年十五歲,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
雖然學校有鍋爐蒸飯,但是他總吃不飽,所以中午放學後就回家吃飯。
左右才三里路,吃完飯還能在家睡個午覺。
看到廚房裡的白棉,白小勇來了個急剎車,兩眼瞪得老大:「你回來幹啥?又找爸媽要錢是不是?」
白棉看著炸毛少年,並不在意他惡劣的態度。
原身自小喜歡惹是生非,都是白家人給她擦屁股,因此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白小勇這個弟弟看在眼裡,自然不可能對原身這個禍害頭子有好臉色。
甚至無數次警告原身別惹事,但每次都被原身狠狠摁在地上摩擦,姐弟倆的感情能好才有鬼。
「你二姐沒要錢,是你二姐夫回來了,特意過來看望我和你爸。」
周小蘭拿抹布抱起滾燙的湯罐,對還在瞪眼的小兒子道:「不是餓了麼,趕緊洗手吃飯。」
白小勇眼睛一亮,轉身就往堂屋裡沖:「驍哥回來了?太好了!」
這股熱情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賀驍是他多年未見的親哥呢,白棉這個姐姐完全沒法比。
飯菜端上桌,白鐵軍拿出平時捨不得喝的瓶裝酒,親自給賀驍倒了滿滿一杯,也沒有落下坐在對面的白棉:「只有這半瓶酒,這次你少喝點,下回爸再給你買。」
二女兒酒品不行,一喝多就鬧事耍酒瘋。要是不給她倒,她能把桌子給掀了。
當著女婿的面,說什麼也不能讓她鬧起來。
從不喝酒的白棉嘴角直抽,很想把這半杯酒倒回瓶子裡,卻擔心眾人的懷疑懷疑,只能露出幾分掃興的神情:「那你別忘了。」
白鐵軍鬆了口氣:「不忘不忘,爸買你最愛喝的雲中白。」
白棉表示很滿意:「這還差不多。」
一旁的白小勇直翻白眼。
這女人這麼討厭,都是讓爸媽慣的。
換成他是爸媽,肯定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保管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不敢惹是生非。
白棉模仿原身喝酒的樣子,端起酒杯一口悶下,頓時喉管到胃部火辣辣的,她忍不住張開嘴巴直抽冷氣。
周小蘭以為是刺激到胃了,趕緊給她夾菜:「看你急的,多傷胃啊!」
白棉沒有說話,拿起筷子猛塞了兩口菜,才勉強壓下胸腔里翻湧的噁心。
賀驍若有所思:這反應,似乎是第一次喝酒。
白棉不知道男人起疑了,摸了摸漸漸滾燙的臉頰,腦瓜子昏昏的反應開始變慢。
意識到自己繼承了原身的身體,沒能繼承原身的過人的酒量,白棉生怕胡言亂語被白家人看出異常,便一言不發埋頭狂吃。
周小蘭廚藝不錯,幾道家常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倒是讓她食慾大開,一碗飯三兩下就幹完了。
白家人沒有多想,以為沒讓她喝痛快,才鬧脾氣不搭理人。
飯桌上的氣氛很不錯,一頓飯吃下來,白家夫婦更喜歡賀驍了。
白小勇更是不怕死的說道:「驍哥,你和我二姐結婚,真是一朵鮮草插在火藥桶上啊!」
他真怕二姐夫這個雄鷹一樣的男人,有一天會被二姐這個火藥桶炸的粉身碎骨。
只能說,騷年,你真相了!
在白棉的夢裡,賀驍可不就被坑死了麼。
「你這孩子,胡說啥呢。」周小蘭生怕二女兒發怒,像以前那樣摁著小兒子暴打,趕緊拍了白小勇兩下,讓他閉嘴。
哪曉得白棉酒精上腦,一把摟過白小勇的脖子嘿嘿笑:「我馬上要和你家驍哥離婚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屋子裡一陣安靜,白小勇傻眼了。
「棉兒喝醉了,在說胡話呢。」周小蘭反應過來,沖賀驍乾笑兩聲,心裡卻慌亂的一批。
白鐵軍酒不喝了,菜也不吃了,盯著賀驍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對上神色各異的白家人,賀驍看了眼臉頰通紅神志不清的白棉,才緩緩道:「離婚是我提的。」
白家夫妻沉默了,誰也沒有追問離婚的原因。
當初二女兒嫁到賀家,他們就做好了小兩口過不長久的準備,但還是沒想到這樁婚姻僅僅維持了一年。
夫妻倆忽略了白棉酒量變淺的問題,很後悔沒在她小的時候嚴加管教,才毀了今日這樁好婚姻。
過了好一會兒,白鐵軍抹了把臉,抖著手拍了拍賀驍的肩膀:「是我們沒有教好小棉,是她對不住你們家。」
賀驍搖了搖頭:「我也有責任。」
周小蘭眼眶通紅,到底沒忍住落下淚來。
只有腦子被酒精幹擾的白棉,難以理解地嘀咕道:「不就離個婚麼,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再找一個不就完了。」
周小蘭忍無可忍,罕見的下重手給了閨女後背兩下:「你就作吧,早晚有你哭的!」
「嗚~」
白棉委屈的嗚咽,瞪了賀驍這個罪魁禍首一眼,抓起飯勺就給自己壓了滿滿一碗飯,化悲憤為食慾。
賀驍眸色微深:這女人,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
想到還沒離婚,她就迫不及待要找別的男人,他不知想到什麼,俊朗的眉眼愈發淡漠。
好好一頓飯,白棉是吃的開心了,其他人都沒了胃口。
離婚的事已說開,賀驍不好多留,很快就在白家夫婦的難受不舍中離開了。
看著沒事人似的白棉,周小蘭氣不打一處來:「阿驍多好的人吶,當初也是你死乞白賴要嫁他,你瞧瞧你都幹了啥!」
白棉沒法兒說不是自己乾的,只能解釋道:「結婚了我才知道跟他不是一路人,現在分開是及時止損,總比將來有了孩子再鬧離婚要好。」
周小蘭直接氣哭,不想跟她說話。
白棉一個頭兩個大,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安撫好她的情緒。
周小蘭抹乾眼淚,眼神古怪地盯著她:「你不是最嫌我念叨,咋變得這麼貼心了?」
白棉穩如老狗,不慌不忙地攤開手:「我準備做生意,你給我二百塊錢。」
周小蘭:「……」
是了,她早該想到了,這孽女只有找她拿錢的時候,才有個做女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