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到臥鋪車廂,白鐵軍和周小蘭還在夸救了孫女的男人,懊惱沒有問他的聯繫方式,等回到家好給他寄點特產作為謝禮。
接下來的時間裡,白家人沒有再餐車裡遇到男人,不知道是對方中途下車了,還是沒有來餐車吃飯。
直到第二天傍晚,行駛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終於在首都火車站停下,一家人拎著行李下車後,透過嘈雜擁擠的人群,見到了往出站口方向走的男人。
周小蘭有心追上去,只是下車的人實在太多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消失在人海。
天色已晚,一家人走出火車站,就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
在車上折騰了太久,一個個渾身疲累。到外面吃完飯,回到招待所倒頭就睡。
遊玩什麼的,休息好了再說吧。
八十年代的首都,哪個地方好玩,哪個地方好吃,白棉還真不清楚,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為了得到良好的遊玩體驗,白棉果斷花重金找了一個照相師做導遊,照相師還負責給他們一家拍照。
這價錢嘛,也特別喜人,一天五元,拍照另算。
周小蘭很肉疼,卻沒有說掃興的話,開開心心的跟著導遊兼照相師四處遊逛。
一家人的第一站,自然是天安門。
看到城樓上偉人的畫像,白鐵軍周小蘭不由得熱淚盈眶。
嘰嘰喳喳了一路的白小勇和丫丫,也在這一刻收聲,隔著半個廣場向偉人的畫像敬禮。
一家人在天安門前合影,留下一張張值得紀念和回味的照片。
首都比江城更加繁華,路上奔跑的小轎車很多,還有收費高昂的計程車。
白小勇眼睛看直了,期待地看著自家最有錢的二姐:「要是我能考上大學,你能不能買一輛小轎車?」
話音剛落,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小汽車?你個兔崽子還真敢想!」周小蘭沒好氣地罵小兒子,不喜歡他開口跟女兒要這要那:
「這四個輪子跑的,隨便一輛都得十幾二十萬,你想要就自己賺錢自己買,天天惦記你二姐的口袋有屁的出息!」
白小勇捂著腦袋委屈巴巴:「媽,我就是隨口一說,又不是讓二姐給我買,值得你這樣罵我麼?」
周小蘭冷笑:「你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知道你?」
這小子想要小汽車是真,想要棉棉買也是真,反正棉棉不同意,他也沒有損失,要是答應他還能開著小轎車跟人炫耀。
「媽,哪天二姐真買上小轎車,那也是方便她自己。」
白小勇早就不屑跟人炫耀吹牛了,提出買小轎車是出於需求考慮:「二姐的生意越做越大,經常出門跑老跑去,有輛小轎車代步就舒服多了。」
周小蘭看著馬路上飛奔的小轎車,覺得兔崽子說得有道理:「棉棉,明年你跟你爸好好干,等攢夠錢就買一輛。」
白棉笑道:「小轎車肯定要買,不過這兩年不是買入的好時機。」
今年服裝店包子店給她賺的錢,也才二十萬出頭,吃撐了才會全拿去買小轎車。
等過兩年國產小轎車大批量生產,她再花點錢買一輛代步也不遲。
聽白棉這麼說,白鐵軍和周小蘭很期待。
尤其是白鐵軍生出一股強烈的幹勁兒,他也想買一輛小轎車,以後出門遊玩,帶著老婆孩子們多方便!
一家人坐在計程車上,暢想著小轎車代步的美好生活,不知道計程車司機把他們的話聽進心裡,認定他們是有錢人。
傍晚交班後,計程車司機拿著剛到手的工資,約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髮小去喝酒。
酒過三巡,司機就開始吹牛:「今天有一家六口坐我的車,是外地人過來旅遊的,出手特別大方,好像是做生意的,一年能賺幾十萬……」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中一個發小眼珠一轉,追問道:「真這麼有錢?一年能賺幾十萬?」
司機吹牛道:「那是,他們的小兒子一開口就是找姐姐要小轎車,他姐姐也沒有反對,還說過兩年就買,就算沒有幾十萬,至少也有十萬!」
十萬?嘶——
別看首都是大城市,機會多,薪資高,但是人口也多了,稍微好點的崗位,就有無數人搶破頭。
就算一家五口人全是工人,一年下來能攢個兩千塊,也要節衣縮食才行,十萬塊簡直想都不敢想!
發小的心怦怦直跳,追問道:「鏰子,你在哪接的人?知道這一家子住哪裡不?」
司機搖了搖頭:「在天安門附近接的人,住哪裡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裡,他納悶道:「你問這些做什麼?人家是來旅遊的,你想拉投資肯定不成。」
這發小為人豪爽,出手也大方,就是做事不踏實,家裡給他找的工作一律看不上,整天就琢磨著做生意,拉投資,發大財。
近兩年找他借了不少錢,回回都打水漂,也不知道啥時候能還,他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呢。
想到這裡,司機委婉開口:「麻花,我弟要訂婚了,親家開口就要大三件,我們家的錢不湊手,你看……」
麻花心裡不悅,覺得他不給面子,請喝酒就請喝酒,怎麼就開始要債了?
他沒有表露出不滿,一臉歉意地說道:「鏰子,錢我肯定會還,你再給我幾天時間。」
聽他這麼一說,司機倒是很不好意思,連連擺手:「不急不急,你啥時候還都行,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還能信不過你嘛!」
麻花心情好了些,拿起酒瓶給他倒酒:「來,哥敬你一杯!」
在其他發小的起鬨下,司機喝了不少,很快就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白棉不知道自家成為別人吹牛的資本,每天帶著家人到處逛,幾乎將首都里有名的景點逛遍了。
白鐵軍周小蘭特別高興,從其他遊客口中知道可以登上長城後,他們興致勃勃地說道:「明天爬長城,咱們一家去長城上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