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育有兩個兒子,長子陸新宇,幼子陸成宇。
陸新宇從小展露出學習天賦,十五歲時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華國最高學府,三年後公費留學至米國一所著名大學,是老兩口的驕傲。
恰逢十年動盪,陸新宇不顧導師的勸說毅然回國,和同樣優秀的妻子入職首都某所研究院,得到了研究院的重用,前途一片光明。
相比陸新宇的出色,陸成宇就顯得很普通,哪怕得到的資源和接受的教育一樣,他也沒能考上大學,是陸爺子托關係,才給他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在單位里,他表現一般,好幾年沒能得到晉升機會。
陸成宇對陸新宇的嫉妒,達到無法抑制的地步。
在陸新宇晉升的前夕,內心陰暗的他給革委會投了一封舉報信,舉報陸新宇被米帝的糖衣炮彈侵蝕,對外泄露國家機密。
事實卻是陸新宇在研究中遇到困難,向國外的導師和好友請教而已,並沒有泄露所謂的機密。
只是在那個草木皆兵的年代,陸成宇無中生有的舉報,足以把陸新宇打落谷底。
陸成宇的這封實名舉報信,給夫妻倆扣上壞分子的帽子,最終一家三口被下放到一個自然環境極為惡劣的地方改造。
下放途中,一家人遭遇一場百年罕見的暴風雪,接應他們的牛車失去方向,離下放的村子越來越遠……
暴風雪過後,村里人出來尋找,一家三口緊緊擁抱在一起,早已凍成了雪雕。
「那個畜生,那個畜生嫉妒新宇,無中生有寫舉報信,害死了新宇一家……」
陸爺子聲音哽咽,哪怕事情過去十幾年,他依然無法接受長子一家的慘死:「他嫉妒新宇比他聰明,比他學歷高工作好,可是我們都不曾虧待過他啊!」
白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對陸成宇的厭惡達到頂峰。
看著犯糊塗的老太太,她終於明白老太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任何一位愛孩子的母親,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人倫慘劇。
過了好一會兒,陸爺子平靜下來:「丫頭,我和你林奶奶將來去了,名下所有的財產你隨便處置,別讓那個畜生拿到一分。」
白棉心裡一陣難受:「爺爺,你和奶奶會長命百歲的。」
陸爺子笑了笑,豁達道:「長命百歲也有入土的一天,晚年能遇到你這個好孩子,我們兩個老傢伙很幸運。」
白棉輕聲道:「遇到你和林奶奶,我也很幸運。」
另一邊,被轟出來的夫妻倆見進門無望,只能帶著一個勁兒喊餓的兒子來到國營飯店。
兩人都是要面子的人,不想讓人看到他們臉上被掃把抽出來的紅痕,就找了個無人留意的角落坐下來。
一放下手包,胡艷芝就小聲咒罵著白棉:「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早晚有一天讓她後悔這麼對我!」
陸成宇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胡艷芝咒罵半天,見得不到丈夫的回應,她心裡愈發惱怒,剛要問他接下來怎麼辦,卻不由自主地想起白棉的話——
要是今天爺爺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女人就會以故意傷人罪被逮捕,到時候爺爺的財產落到你手上,你正好換個年輕漂亮的妻子,真是好算計啊!
胡艷芝和陸成宇做了十幾年夫妻,很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哥哥都能陷害,對她這個妻子又能有多少感情?能跟那兩個老不死手上的財產相比嗎?
胡艷芝默默問自己。
她心思不深,有了這樣的懷疑,她就忍不住問出來:「剛才我對你爸動手,你明明能夠攔住我,為什麼沒有及時阻止?」
陸成宇眉頭一皺,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先動手打了你,要是不讓你出這口氣,你能輕易善罷甘休?」
胡艷芝追問道:「你爸一把年紀,你就不擔心他會受傷?」
陸成宇心知她起疑了,不得不按捺住煩躁解釋道:「你一個女人,下手能有多重。看在他是我爸的份上,我相信你有分寸。」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生硬的轉移話題:「那個女人稱呼我爸爺爺,看我爸的樣子很信任她,可能真會把所有的東西留給她。」
果然,胡艷芝急道:「這怎麼行,這個半路跑出來的賤女人,休想跟咱們爭財產!」
兩個老不死出身豪富,即便抗戰期間捐贈了大半個家產,建國後又上交了不少,手上肯定還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
那些明面上的鋪面算什麼,古玩字畫才是寶貝,隨便一樣拿到國外賣掉,都能換回一大筆錢。
可恨這兩個老不死的,將這些死死攥在手上,之前他們遇到大麻煩,急需一大筆錢才能解決,兩個老不死的都不肯拿出來,害得他們只能賣房湊錢。
想到現在租住的地方,胡艷芝恨得牙痒痒:「這個賤人不僅害得琳琳被聞家退婚,還壞了咱們家的好事,簡直就是一根攪屎棍!」
陸新宇也這麼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要想個辦法讓她脫不了身。」
這說說到胡艷芝的心坎上:「等回了省城,我找我妹夫商量一下,看看他有沒有好辦法。」
只要那個賤人自身難保,自然就管不了閒事,看那兩個老東西還能依靠誰!
元宵節一過,白鐵軍就收拾行李,帶著手下的十幾號人裝修白棉的六家包子店。
這六家店分布在省內的各個縣城和地級市,他們直接分成了三隊,每隊負責兩個店的裝修,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全部裝好。
白棉趁這個時間,揣著四萬多塊的存摺,帶著張剛餘明南下陽城批發春裝。
周興旺則是去了江城服裝店,按照白棉的交代對店裡進行軟裝,該擺綠植的地方擺綠植,該裝窗簾的地方裝窗簾。
衣架展示架就更不用說了,這些都需要他來做。
「哈哈,陽城,到陽城了!」
火車抵達陽城,張剛迫不及待下車跑到站台上,張開雙臂又跑又跳:「不愧是陽城,連空氣都帶著香甜的氣息!啊,我要升華了——」
對上其他乘客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白棉以手掩面,不想跟這個二貨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