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明顯安靜了一秒鐘，轉而又喊了起來，
「是我，你誰啊？快——奶我奶我！」
噼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不斷傳來，秦陽覺得杜子騰應該壓根沒心思分析他聲音。
「我是QT，剛和你交易的，我打電話是想問學校對面門面的事，你本過了再打給我。」
秦陽快速說完後就掛了。
作為同樣的網遊愛好者，他是不會在打本時打擾別人的。
這叫操守。
掛斷電話後，他瞥到小青梅不解的目光：「怎麼了？」
「肚子疼？」童婉畫遲疑問。
秦陽頓時明白她是誤會了：「是杜子騰，木土杜，就是剛剛你見到那人的名字。」
童婉畫頓時啊了一聲：「這個名字…還挺有意思的，等一下，他就是那個門面的老闆嗎？」
秦陽點頭：「嗯，我也沒想到會是他。」
他更沒想到這才分開多久，杜子騰就已經找了個網吧上機開打了。
沒多久，杜子騰電話打回來了。
秦陽將自己目的一說，杜子騰便說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談，於是秦陽帶著童婉畫又回了學校對面。
等了沒幾分鐘，杜子騰就來了。
「來來，進去聊。」
這次杜子騰沒背包了，直接從褲兜里摸出串鑰匙。
秦陽驚訝地看了幾眼，杜子騰像是察覺到他的疑惑，瞥了他一眼後說：「別想了，學校附近沒網吧。」
秦陽：「……」
這話說的。
整的他像是想逃課上網的人一樣。
倒是一旁的童婉畫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難得見到秦陽吃癟的樣子。
還挺有趣。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杜子騰看著她說道：「看到沒，你女朋友也認為我說得對。」
『女朋友』三個字直將童婉畫嚇得咳嗽。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後，她連忙擺手，
「我，我不是他女朋友。」
杜子騰這才啊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又給忘了，實在是你倆看起來……嗯。」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沒將話說完。
童婉畫臉紅得抬不起頭，卻又忍不住偷偷瞄了身旁的秦陽一眼。
看起來…什麼？
秦陽則無語地送了杜子騰一個白眼。
什麼忘了沒忘的，一看就是故意的。
店鋪大概是許久沒開了，裡面一層灰。
杜子騰是毫不在意地直接坐下，童婉畫倒是拿出一包餐巾紙，抽出兩張，遞了一張給秦陽。
兩人將椅子上的灰塵擦了後，這才坐下。
杜子騰等都坐穩後才開口：「你剛剛在電話里說想租這門面？」
秦陽先是來了個自我介紹，然後才道：「是，我看這間門面空了有一段時間了，是不租了嗎？」
一聊起生意，杜子騰就沒之前那吊兒郎當的樣了。
他摸了下沒刮鬍子的下巴道：「你們知道這原來是做什麼的吧？」
秦陽沒說話。
他還真沒留意過，就記得是個賣吃的的。
童婉畫則點了點頭：「我記得是賣粉面和炸串的。」
杜子騰『嗯』了一聲：「那老闆太黑心了，後廚髒得不成樣子，老鼠蟑螂到處都是，還做給學生吃，我就把他趕跑了。」
秦陽不由挑眉，竟然是被趕跑的。
杜子騰又繼續道：「我這人出租門面只有兩個條件，一個是得做吃的，第二個就是必須要乾淨，不乾淨的哪怕違約我也會把人趕走。誒，這位同學，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說著就看向童婉畫問。
童婉畫臉一紅，整個人都透出心虛：「我…沒……」
秦陽直接一手攔在小青梅身前，將人往自己身後擋了擋，
「魔…杜老闆——」
他剛開口，杜子騰就擺了下手，
「就叫我魔龍吧，叫什麼老闆不老闆的，太生分的了，我還等著你的裝備呢。」
秦陽從善如流：「魔龍，我們只是沒想到你有潔癖。」
任誰都想不到，一個這麼潔癖的人，外表會這麼邋遢。
杜子騰卻道：「我沒潔癖啊，噢，你們會誤會了！我是因為這門面做的基本都是學生生意，所以才要求要乾淨，衛生。」
「學生就是祖國的花朵，怎麼能給他們吃不乾不淨的東西呢，你們說我說的對吧？」
秦陽艱難地點了點頭。
話是沒錯，但從杜子騰口裡說出來，總覺得違和。
杜子騰這才又問：「所以，你租門面是要做什麼吃的？」
秦陽將想法都說了出來：「...每個季節都是不同的小吃，衛生方面我可以保證，絕對乾淨、合格。」
杜子騰卻遲疑地打量了他一眼，一時沒開腔。
一直被秦陽半擋在後頭的童婉畫見到這表情，立馬道：「我可以作證，他做的東西都特別好吃，特別衛生！」
杜子騰那打量的目光轉移到了童婉畫身上：「哦？這位同學，看來你吃過？」
童婉畫點頭：「嗯！我吃過兩次，一次是巧克力水果的，一次是加了酸奶的，都特別美味特別好吃，好多人買呢！」
「巧克力水果？哥倆酒家新出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
「但你怎麼知道衛生的，你見他做過？」
「我雖然沒見過，但……」
兩人一問一答，聊得不亦樂乎。
杜子騰本來就是個話匣子，童婉畫也不知怎的，沒了先前的羞怯和不自在，反而眼神裡帶著神采。
秦陽在一旁靜靜看著，沒有插話。
他其實看出來了，杜子騰分明就是在故意打趣小青梅。
但他卻不想阻止。
他愛看小青梅這副模樣。
這副說著他的事情，眼睛裡卻放光的模樣。
這種表情，讓他很喜歡，也很享受。
她是在幫他說話。
「...噢，那看來確實還可以。」
杜子騰像是終於問完了，停下了對話。
童婉畫心裡一喜，抿著唇，壓住嘴角，扭過頭看了秦陽一眼。
秦陽看到了她眼中細碎的喜悅。
那是在問『怎麼樣，我做得好不好？』。
他忍不住抬起手，又想起杜子騰還在這，只能放下，改成豎起大拇指。
『做得很好』
童婉畫眼睛笑得更彎了，像只饜足的小貓。
杜子騰特意等兩人互動完了，才繼續道：「本來這鋪面我都是租兩千八，但我們也算認識，我給你打個折，兩千四，三個月一付，怎麼樣？」
秦陽知道這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一般像這樣的店鋪，兩千八也不算高的，而且基本都是半年一付。
他點頭應下：「好，什麼時候簽合同？」
「明天下午，等你們放學？」
「行。」
事情都敲定後，時間也不早了，三人起身離開。
杜子騰邊鎖門邊道：「你們現在和我們那時候真是不同了，我那時候哪想得到開店做生意啊，這鋪面還是後來我媽給我整的。」
秦陽覺得他是在炫耀，不想說話。
倒是一直靜靜站在他旁邊的小青梅道：「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我們整個學校也就秦陽了，又會做吃的還會掙錢，現在都開店子了。」
杜子騰看著秦陽那咧一滿嘴牙的樣子，覺得牙酸：「是是是，青銅，你可真有福氣啊！」
童婉畫眨了眨眼，沒太明白。
秦陽卻是一笑，看向小青梅：「走了班長。」
「噢，好。」
童婉畫頓時就將疑惑拋到了腦後，快走兩步，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她現在心裡還滿是激動，
「秦陽，沒想到這麼快就談好了！好順利啊！」
「而且那店鋪還挺大誒！沒想到裡面還另有乾坤，有個小廚房！」
「明天就簽合同的話，應該很快就能開張了吧！」
她不停地說著，身旁人時不時應一兩個字。
直到覺得口有些干，童婉畫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又忘形了。
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沒有。」
秦陽搖了搖頭，目光卻落到了她手臂上，
「你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