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麗君這麼問是有原因的，雖然釗洋他們只是帶課助理，但她也清楚，大部分培訓機構，真正連接學生和老師橋樑的，也正是這些帶課助理。
畢竟又不是一對一的家教課，學生有什麼問題，肯定沒辦法隨時問到老師，那麼這個時候起關鍵作用的就是帶課助理了。
帶課助理要是水平好的話，說不定不需要問老師，就能給孩子解答問題，因此她還是比較在意這個釗洋的水平的。
但釗洋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姚麗君想要說什麼呢，他立馬就道：「我也是理科生，只是楚老師當年是競賽班備選人員，雖然後來沒有被選上，但還是有基礎的，所以問她更加直觀。」
姚麗君『噢』了一聲，看了眼楚梨，經過釗洋這麼一說，她對楚梨的興趣頓時就減少了不少。
只是個備選啊，那也沒什麼區別。
釗洋又趁熱打鐵：「其實我們機構的帶課助理入職也是有考試的，您對我們的專業水平完全可以放心，分數不達標的，是沒有辦法當上帶課老師的。」
楚梨雖然在整理資料，但還是難免聽到了這些話，她嘴角一抽，她算是明白了，這釗洋，難怪kpi能達標，他就是這樣花言巧語的？
說騙也不準確，他們這些帶課助理確實是有考試的，但那試卷，簡直太簡單了。
她暗暗搖頭，不打算摻和進去，她自己都還朝不保夕呢，哪有功夫去管別人。
而姚麗君則點了點頭：「要是我女兒之後報了班，帶課老師就是你是嗎？」
「是的，」
釗洋回答，「您放心，我一定會全方位關注您女兒的。其實我也知道，我要是說我是想讓學生好，所以才全方位幫助他們學習，這點您肯定不相信，畢竟天底下除了父母，誰會這麼無條件、無私地對孩子好呢，對吧？」
姚麗君不置可否，但臉上的表情明顯表示出他這話說得對。
釗洋又繼續道：「所以實不相瞞，我跟您說實話吧，我們這些帶課助理的工資，是和名下學生的成績掛鉤的。」
「要是學生真的保送清北了，這對我們機構是個很好的正面宣傳，同時負責他們的帶課助理，是能拿到很可觀的提成的。我要是這麼說，您應該能放心了吧？」
這話算是說到了姚麗君的心坎里，她確實對釗洋並不很信任，畢竟助理就是助理，現在說得再天花亂墜，目的也只是想讓她掏錢報班，等錢真的付了後，很多人就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了。
但現在釗洋告訴她，他們的工資是和學生的成績掛鉤的，這倒是讓她放心了下來。
成年人，利益至上。
她點了點頭：「嗯，你倒是實誠。」
釗洋笑道：「我這人，向來不喜歡說些花里胡哨的，那些虛的，怎麼能讓人放心呢？」
楚梨在心中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也有些疑惑，難道真要這麼說話才行？這樣說話才能將家長哄得開心？
她偷偷瞟了姚麗君好幾眼，這姚女士，好像真的被釗洋的話，說得心花怒放一樣。
這就是她比不上他的原因？
這樣一看，好像釗洋對她的鄙視也不是沒有來由，至少她就做不到說出那些話來騙人。
「這都一個多小時了，婉畫怎麼還沒做完？」
姚麗君看了眼時間，問童詩詩，「你出來的時候，你看到你姐姐做到哪裡了嗎？」
童詩詩老實回答自己看到的地方。
姚麗君嘆了口氣：「看來婉畫這周估計過不了了。」
釗洋立馬道：「有些學生做題時間是要久一點的，這因人而異，您放心，我們這邊不規定時間，只看最後的正確率。」
要知道每推遲一個星期，也就意味著要少上一星期的課，換句話說，他們這些帶課助理拿到的提成，也會相應減少。
因此他當然希望這兩個學生能這周就報名，這樣他也能多拿一點錢。
童詩詩猶豫了一下又說：「也許姐姐是在等秦陽呢。」
姚麗君頓時皺眉：「等秦陽？」
童詩詩點了點頭：「秦陽去得晚，他們兩人關係好，說不定是在等他。」
姚麗君不屑地輕笑一聲：「等他有什麼用？」
說著她又覺得這話對於一個長輩來說太過刻薄，便對楚梨道：「楚老師，您別介意，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那個秦陽嘛……我作為長輩，不好說什麼，但他的成績，估計是不行的。」
童詩詩張了張嘴，但還是沒說什麼。
雖然她清楚，秦陽的成績是真的，但她和媽媽一樣，她也不希望秦陽能上這個清北班，最好童婉畫和秦陽一個都上不了才好！
楚梨還沒說什麼，釗洋就道：「姚女士，我們這個楚老師她就是這樣的，只要是她的客戶，怎麼樣她也不會輕言放棄的。」
這話聽起來是在夸楚梨，實際上則是在說楚梨不懂取捨。
不放棄該放棄的，也就意味著不會對成績好的有優待，雖然這個釗洋太過功利，但以詩詩的成績，還是功利點的好。
而另一邊話題中心的秦陽和童婉畫也剛好做完了試卷，童婉畫放下筆鬆了口氣，這卷子的難度還是比她想像得要難一些，幸好她這一周有聽秦陽的提前做準備。
對了，秦陽……
不知道秦陽怎麼樣了。
她下意識往四周看了一眼，當頭轉到斜後方的時候，剛好對上了秦陽正看向她的目光。
秦陽笑了下，朝她揮了揮手，然後才用口型問：『做完了？』
童婉畫點了點頭，用眼神問：『你呢？』
秦陽沒有說話，而是站了起來，童婉畫便知道，他這也是做完了。
臨近中午，教室里已經沒什麼人了，不過兩人還是等出了教室才低聲說話。
「怎麼樣？」秦陽問。
童婉畫『嗯』了一聲：「沒問題，我覺得我能過！」
秦陽笑道：「那當然！畢竟你是最優秀的！」
兩人有說有笑地回了休息室，姚麗君一看就感慨道：「婉畫，你可總算做完了，本來我還說乾脆等吃完中飯再回來做的。」
這話就有些誇張了，做張試卷哪裡需要那麼久？再說了，這也是不現實的，做到一半回來再做，那怎麼保證考試的公平性？
不如說姚麗君是想要故意將童婉畫的考試給作廢，想讓她晚一周再過來考。
而童婉畫雖然沒意會到姚麗君這彎彎繞繞的心思，但還是看了眼時間說：「阿姨，我們平時吃飯也沒這麼早呀。」
姚麗君臉上表情有些僵硬，釗洋打圓場：「家長也是擔心孩子中午會餓，可以理解的，不過既然現在做完了，那剛好，等老師批完卷就能吃飯了。」
童婉畫沒再多說，只將卷子遞了過去，而秦陽也將自己的試卷遞給了楚梨。
楚梨雖然覺得秦陽不會是釗洋他們口中說的倒數第一，但多少也受了點影響，尤其這……
秦陽出來得實在是太快了。
她曾經是競賽班的，哪怕最後沒選上，基礎也還是在的，這張卷子的難度她很清楚，要做這麼快的話……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算了，她怎麼能將kpi的事怪到學生身上呢？是她自己能力不行。
而釗洋就更幸災樂禍了：「楚老師，沒想到你這的學生也做得這麼快啊？」
秦陽掃了兩人一眼，挑眉道：「楚老師，難道這裡還有規定太快不行嗎？」
楚梨愣了一下，搖頭說：「沒有的。」
秦陽『喔』了一聲，看向了釗洋：「所以這是釗老師自己定的規定？」
這帽子釗洋可不敢亂戴。
他連忙否認：「學生你誤會了，我只是比較驚訝，沒想到你能力這麼強。」
這話刺耳得很，童婉畫皺了皺眉：「老師，要不你把答案給我，我自己來對吧，我看你比較忙，沒有時間。」
秦陽不由看了小青梅一眼，眼神都溫和了下去，這釗洋還挺有本事，這樣尖銳的話，平時小青梅可不會輕易說的。
而姚麗君則不得不拿出做長輩的氣勢：「婉畫，怎麼和老師說話的呢？」
說著她又對釗洋道，「釗老師，真是不好意思啊，這孩子，都被她爸給慣壞了。」
釗洋哪裡會在意這些，錢到位就行，他擺手道：「哪裡哪裡，是我的問題，我這就來給你對答案哈！」
他抬頭時候一副和藹的面孔，低下頭看試卷的時候，眼中卻划過一抹不屑。
雖然他之前是說過時間不重要沒錯，但誰都知道，這就是句誆人的假話！
這做卷子，做得越快，說明對試卷的掌握越深，這女孩花這麼長時間才做出來，恐怕就是個花瓶吧，只有長相出眾了。
釗洋抱著這樣的心思開始批卷，然而他才剛仔細看卷子，就震驚了。
「你……」
他抬起頭，驚訝無比地問，
「這張卷子上的題目，你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