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嘆了口氣：「是啊，下半年國外好幾個比賽，可上半年的比賽都沒拿冠軍，最好的也就第三名，拿不到前三就沒獎金，馬上就要喝西北風了。」
秦陽掃了人一眼，只想說喝西北風還算好的，作為電競選手，到時候沒比賽打才是真的慘。
他將這話說出來，誰知杜子騰卻道：「那不會，國內雖然沒什麼賽事，但國外各種賽事還是挺多的，不會沒比賽打。」
秦陽挑了挑眉沒說話了，他無法告訴杜子騰，現在比賽多門檻低，那是因為參加的人少，等以後這個行業起來了，那就要開始篩選人了。
不過他也知道杜子騰今天只是來和他倒倒苦水的，所以就沒將這掃興的話說出來。
「那你們下半年要怎麼辦？」
他想了想問，「成績這麼差，應該換人才對吧？」
這話說得杜子騰又嘆了口氣，他抽了口煙，火星在黑暗中明滅不定：「換人也需要錢啊，我家雖然是股東，但也是小頭，買選手可不是小錢。」
這點秦陽也知道，就看後世某游每次轉會期那價格，動輒幾百上千萬的就能知道了。
雖然現在電競還沒起來，但再便宜，也要個幾十上百吧，一個戰隊少說也得5個人往上走，出問題也不是一個人的問題，那這價格就沒有上限了。
他思忖片刻後道：「你們就沒想過買新人？」
「新人？」
杜子騰重複了一遍。
秦陽點頭：「每年應該有選手大會吧，總有厲害的新人，既然沒錢買別人訓練好的，那就直接在選手大會裡面挑，這也便宜很多。」
新人選手沒有歷史成績，不知道到底能打成什麼樣，幾乎像是開盲盒，但也因此，價格比其他戰隊的選手便宜太多了，只不過……
杜子騰皺了皺眉：「新人培養期太長了，而且就怕選手大會上表現得好，到正式賽場又成了怯戰蜥蜴。」
秦陽也知道這點，但是他和杜子騰最大的不同是，他知道未來啊！
等明年某游橫空出世，再過兩年，比賽就有了，說真的，要真論起來，三年培養一個職業選手都算長的了。
可這話他不能直說，且不說杜子騰會不會信，就光說他和杜子騰還沒熟到這份上，他就不可能說。
於是在斟酌間，他換了個說法：「我看還是換新人最合適，要不我投點錢吧？」
杜子騰挑眉：「你有錢投資了？」
之前秦陽和他提過這事，但也說過資金還不夠，雖說秦陽不是要做大股東，但錢太少俱樂部也是看不上的。
秦陽不置可否，反而問：「你們俱樂部原來的投資方是不是想要撤資？或者變賣？」
這下輪到杜子騰驚訝了：「這你怎麼知道的？」
秦陽看著他像是在懷疑俱樂部有內鬼的表情，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資金鍊要斷，你至於拉著我在這巷子裡吞雲吐霧嗎？」
今天杜子騰來的時候，他還覺得意外來著，因為平時杜子騰都是點外賣的，很少來店裡吃，就算來，也很少一個人來。
而且今天一來，杜子騰就點了一堆東西，點了後呢也不吃，扯著他就到了外面巷子裡來，然後就開始吞雲吐霧了，後面直到霧濃得都能敲響pm2.5警告了，這人才開始吐槽。
要說杜子騰和其他選手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他還在俱樂部投了股份，所以在他說出第一句吐槽的時候，秦陽就已經猜到了他今天的苦水，恐怕和資金鍊有關。
既然猜到了資金鍊，再結合杜子騰後面說的那些話，原委也就很好猜了。
見原因被猜了出來，杜子騰也沒想隱瞞，他嘆了口氣道：「可不是？AEG那邊打算撤資，想要將我們戰隊打包賣了，賣不賣的出去另說，這賣了之後，新老闆會怎麼做，要怎麼改革，那兩眼一抹黑，看不見光明，到時候說不定現在的教練、分析師什麼的都要換。」
秦陽聽著這絮絮叨叨的話，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電競，熱愛電競，也擔心戰隊的未來。
他拍了下人的肩：「所以我說要不我投點錢啊。」
杜子騰看了他一眼，氣沒少嘆：「不是我看不起你，但買個戰隊的錢，不是少數。」
秦陽笑了下：「我是沒錢，但利民集團有啊。」
杜子騰疑惑地看了秦陽一眼：「利民集團？你是說…哥倆酒家那個？」
他也是土生土長的臨江人，當然聽過哥倆酒家的名字，也聽過利民集團的名字，這利民集團在臨江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可以說臨江隨手挑一塊地，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利民集團投資建設的。
但是……
他古怪地看著秦陽：「你該不會和我說，你其實是利民集團老董的私生子吧？」
秦陽：「……」
他沒好氣地鬆開了攬著杜子騰肩膀的手：「去去去，我姓秦，又不姓方，你能不能靠譜點？」
利民集團老董叫方鵬這事並不是個秘密，只是杜子騰一時間沒想起來而已。
他抱歉道：「不好意思，實在是你剛剛口氣太大了，我還以為你是私生子。」
秦陽為他的想像力比了個中指：「你忘了方英俊姓什麼了？」
「方英俊當然姓……」
杜子騰說一半就頓住了，「該不會他爸就是方鵬吧？」
秦陽點點頭，杜子騰嘴裡叼的煙都快掉了。
雖然他是認識方英俊沒錯，偶爾周六還和秦陽他們一起打遊戲，每次方英俊那個小胖子也會一起，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胖子竟然是利民集團的太子爺啊。
秦陽繼續道：「我也還算認識方叔，這件事我會去和他談，但結果我目前還不能保證。」
「要不…我去和方總談吧？」杜子騰猶豫開口。
秦陽雖然老成，但畢竟是個學生，這麼大的買賣，他怕到時候方董因為秦陽的年紀，而不放心這件事，最後事情告吹就麻煩了。
秦陽掃了他一眼：「你叫他方董，我叫他方叔，你覺得呢？」
杜子騰：「……」
得，關係上就遠一頭。
「那行吧，你去說，有什麼需要我準備的資料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準備。」杜子騰選擇了同意。
秦陽『嗯』了聲拿出手機：「我問問小錢哥，哦，也就是方叔的助理，到時候再將需要的發給你。」
杜子騰見他連方董助理的聯繫方式都有，就更不想說什麼了，而且他也隱隱希望秦陽能成功。
利民集團多大的體量啊，養一個戰隊那還不是灑灑水？到時候他們戰隊就不用每天提心弔膽，天天擔憂喝西北風了。
秦陽給小錢哥發完消息後就看著杜子騰道：「行了，回去吃東西吧，總待在這，回頭讓人看見了還以為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發的事。」
說著他就往外面走去，杜子騰將菸蒂暗滅，跟著走了出去：「不至於，來這巷子不就抽菸麼，還能做什麼。」
他話音剛落，兩人也剛好走出了黑暗的巷子，一出巷子就迎面撞見了經過的一中學生，還是一個人的那種。
那人看了兩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目光尤其在杜子騰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趁著兩人沒出聲之前，攥著書包就跑了。
杜子騰：「……」
秦陽笑了聲：「看見了吧，還不至於？」
杜子騰一臉懵：「不是，我看起來就那麼像壞人？」
秦陽上下打量了一眼：「大褲衩，人字拖，雞窩頭，一身煙味，你覺得呢？」
杜子騰眉頭都擰成結了：「這不是這樣穿舒服嗎？再說了，我看起來不良民嗎？」
秦陽懶得戳穿：「良民不良民我不知道，但你這身打扮從這巷子走出來，要知道我在這可撞見過幾次收保護費的。」
杜子騰訝異：「一中現在還這樣了？」
秦陽聳聳肩，有洗髮水這個關係戶在，能不這樣麼。
他暗暗搖頭，轉了話題：「對了，戰隊的事可能要晚點，我後天要期中考了。」
要不是今天被杜子騰扯走，他現在應該在圖書館和小青梅他們一起複習，哪有時間弄這個。
杜子騰點頭又感慨：「你一個高三生，怎麼比校長還忙。」
秦陽甩甩手沒再多說，轉頭就回了學校繼續學習。
他的緊迫杜子騰哪裡能明白啊，要知道期中考之後又是新一輪分班，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成績不可能跌出1班，但1班從來不是他的目標上限。
他的目標上限，自然是小青梅。
兩天飛速過去，而期中考也如約而至。
只不過在期中考前出了個意外。
「什麼？許世傑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