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開門的是姚麗君:「秦陽?你是來……」
姚麗君話音剛落,秦陽就看到童詩詩也朝門邊走了幾步,神色看起來有些慌張。
看來他的推斷沒錯。
他笑著對姚麗君道:「我是來找童童和童叔的。」
姚麗君有些意外道:「老童他出差了不在家,婉畫的話,她今天沒回家住,你不知道嗎?」
秦陽當然是知道的,他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而已,只是他沒想到童震竟然出差了,也不在家,這倒是有些麻煩。
姚麗君又問:「你是找老童有什麼要緊事嗎?我可以給他打電話的。」
秦陽知道童婉畫這個繼母在對外的時候,向來都是這副溫婉的假象,他也不會被迷惑,只同樣假笑道:「那倒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
他看到不遠處的童詩詩似乎鬆了口氣後,話鋒又是一轉:「是我們年級主任讓我來送成績的。」
「送成績?什麼成績?噢,是你們今天競賽班考試的成績嗎?」
說著姚麗君回頭朝童詩詩看了一眼,「我聽詩詩說了,婉畫考得很不錯,187分,對吧?」
童詩詩在接觸到媽媽的目光後,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了一小步。
秦陽或許聽不明白,但她卻知道,媽媽這不是在說成績,而是在向秦陽確認,看她之前有沒有說謊。
她心中鬆了口氣,還好她之前沒有在童婉畫的成績上作假,但是……
這秦陽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他和童婉畫那麼熟,兩人幾乎天天同進同出,難道他會不知道童婉畫今天住宿舍嗎?
秦陽點了點頭:「是187分,考得很不錯,不過我不是來送這個成績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A4紙道,「您不知道嗎?今天有人陷害童童作弊,她自己提出讓年級主任出題給她做,以此來證明沒有作弊,這個就是年級主任出的題。」
他話還沒說完,童詩詩的臉色瞬間就煞白無比,簡直像是見了鬼。
而姚麗君臉上的笑則更深了,如果童詩詩能看到的話,就知道她這笑壓根不是開心,反而是危險的信號燈。
「有人陷害婉畫作弊?」姚麗君笑著問。
秦陽本來以為今天童震不在,這事會有些麻煩,但看姚麗君這樣子,再看童詩詩那臉色,他又覺得今天這趟似乎也不算白跑一趟。
他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當即三言兩語就將白天的事說了出來,還著重說了童詩詩:「這件事童詩詩也知道,她回家後沒說嗎?」
姚麗君眼睛眯得更細了,臉上的笑像是戴了面具:「詩詩回來就說了成績,想必是沒來得及說吧,是吧詩詩?」
說著她就回頭看了一眼,童詩詩立馬像是打了個激靈:「我...是,當時是個誤會,所以,所以我就沒說了,沒說了…」
雖然秦陽挺厭煩童詩詩,但看到她這樣子也不由覺得奇怪。
這童詩詩…怎麼好像挺怕姚麗君的啊?
他記得在他的印象里姚麗君向來很疼童詩詩啊,怎麼現在看來,好像不太對?
而姚麗君聽到童詩詩的話後也沒說什麼,只又回頭問:「那你們年級主任怎麼說?」
秦陽回過神道:「那當然是說童童考得好了,作弊的事本來就是誤會,年級主任新出的題目童童也只扣了一個小分,誇了童童很久。」
「喔,是嗎,婉畫的成績一直都很好,如今物理也趕上來了,我很欣慰。」
姚麗君一副慈母的相,要不是秦陽知道她的為人,恐怕也會被她給騙了。
既然童震不在,而且他要說的話也都說了,便沒打算再留下來浪費時間:「既然童叔和童童都不在,那我就不打擾了,這卷子我周一再帶給童童好了。」
姚麗君也沒有留:「嗯,辛苦你在學校照顧我們婉畫了,來,這零食是昨天新買的,聽說很好吃,你帶些回去吃吧。」
她塞了好些零食到秦陽手裡,又應付了幾句,這才關了門。
『啪嗒』一聲,門被關緊,屋內的氛圍一下子靜止了下來,仿佛最簡單的呼吸都令人覺得困難無比。
童詩詩幾乎快喘不過氣了,她現在總算明白了秦陽來的目的,他就是故意來炫耀童婉畫的成績的!
甚至炫耀的還不是童婉畫今天考試的成績,而是後來去金毛獅王那單獨做題的成績。
他怎麼會這麼剛巧來說這件事?
難道他早就料到她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嗎?這怎麼可能?
童詩詩想不明白,而此刻的情形,也由不得她去想明白。
她看著正向她走來的姚麗君,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媽,這件事…我....我…我可以解釋,這....童婉畫她——」
『啪』
童詩詩話還沒說完,巴掌就呼上來了。
「陷害作弊還被老師發現?童詩詩,你真是出息了啊!」姚麗君咬著牙說道。
童詩詩捂著臉,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
「你還有臉哭?哭什麼哭?哭喪嗎?」
在姚麗君的呵斥下,童詩詩連眼淚都不敢流了,只能一抽一抽地,盡力壓制著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你說說,你考了多少分?」姚麗君問。
「1..169......」
「童婉畫呢?」
「187…」
「你之前是怎麼說的?你是因為不習慣,所以沒考好,而童婉畫是疑似作弊,才考這麼高,還被你們老師抓到了,批評了一頓,是這麼說的吧?」
童詩詩不敢回答,姚麗君繼續說,
「你心思不花在學習上,倒花在這些上面了,你難道不知道你們老師已經查清楚童婉畫沒作弊了嗎?你難道不知道這童婉畫為了給老師留個好印象,還去做卷子自證嗎?」
「話只挑對自己有利的說,你是覺得我會不知道嗎?」
姚麗君每句話的聲音都不大,但在童詩詩聽來卻令她無比心驚膽戰。
「你這個腦子,到底是摻了水還是全都是漿糊?怎麼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好?」
童詩詩的頭被姚麗君點得左歪右晃,卻半點不敢反抗。
多年來的習慣早就讓她忘了反抗,她也知道,反抗只會帶來更可怕的後果。
「去把你房裡的條子拿來。」姚麗君冷聲說。
童詩詩渾身一顫,她就知道,爸爸不在家,媽媽在知道真相後,肯定會打她的。
但她不敢違逆,只能儘量拖時間,磨磨蹭蹭地走進房裡,裝模作樣地找了好一會兒,才拿著條子出來。
一出來她就看到媽媽的眼神,那眼神像是看明白了一切,看穿了她故意拖延時間的戲碼。
她立馬不敢再耽擱了,快步將條子遞了過去。
說是條子,其實更接近於樹枝,整體的直徑差不多有兩厘米寬,卻又不是硬質的,帶著些韌性和軟度,打在身上很疼,也會留下印子,卻不會傷到骨頭。
這是從小到大媽媽對她懲戒的手段之一。
姚麗君拿過條子,語氣更加溫柔了:「詩詩,從你上高中之後,媽媽就沒用過這個了,你都記得吧?」
童詩詩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媽知道你很乖,一直都比童婉畫要優秀,所以媽也覺得這東西沒必要用了,甚至還想過要扔了它。但是——」
姚麗君突然話鋒一轉,「現在高三了,正是關鍵的時候,你怎麼突然又這麼不聽話了呢?」
童詩詩很想反駁,她沒有不聽話,她也沒有不努力學習,可是,可是……
姚麗君繼續道:「媽說過的吧,你必須要比童婉畫成績好才可以,不然你也沒必要再讀書了,直接退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