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威頓時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秦陽他們。
怎麼又是他?
屢次壞他好事!
而羅浩也有些意外,他以為以他們之間的關係,秦陽就算見到了,也不會施以援手的。
反正換做是他,他肯定會猶豫。
秦陽要是知道他心中是這樣想的,只會嗤之以鼻。
再說了,當時他們也不知道就是他倒在那,遠遠看去只知道是個人,還是後來看到醫療隊的人翻過來才知道是他。
不過此時的秦陽並沒有心思去關注羅浩的表情,他正用餘光觀察著鄒威,注意到了鄒威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怨毒。
他眯了眯眼,鄒威這怨毒,到底是在怨他們救了羅浩,還是在怨別的呢?
羅兆豐聽了董實的話也很驚訝:「原來是你們救的?」
羅兆豐是看著秦陽說的,所以也只能秦陽來回答:「是,我們坐纜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還要多虧了蔣同學——」
他向羅兆豐示意蔣新月,「當時我們坐在纜車上,是她聯繫的工作人員,所以才能提前做好救援準備,爭取時間。」
他知道董實之所以將事情整個都安在他頭上,是因為董實是滑雪場的人。
如果從董實口裡說出來這件事蔣新月也出了力的話,那麼就會讓羅兆豐覺得他們這是在撇清責任,會讓羅兆豐反感。
但秦陽就不一樣了。
秦陽是局外人,說出來沒有關係。
而羅兆豐的臉色也果然緩和了些:「原來是這樣,還是要多謝你們啊。」
蔣新月連忙道:「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而鄒威則『哼』了一聲:「來之前看宣傳冊上說這裡有多先進多安全,我看都是虛假宣傳,羅浩在那都不知道躺了多久,你們滑雪場竟然都不知道!」
羅兆豐一聽這話,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這確實是他在意的點,他當初就是聽說這個滑雪場最為安全,所以才決定帶孫子過來放鬆一下的。
也是因為來了後,看到不管是酒店還是滑雪場都建得很有氣派,所以選擇了相信,這也是今天羅浩他們要去滑雪,他放心的沒有跟去的原因。
但誰能想到就是這一念之差,竟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董實帶著歉意道:「這點確實是我們的失職,當時秦先生上報了此事,但因為當時剛好也有一位客人聯繫救援,所以工作人員就誤以為是同一個,耽誤了時間。」
鄒威立馬就道:「那這還是你們的問題啊!都不確認的嗎?」
鄒威咄咄逼人,仿佛將事情都怪出去後,就不會有人再想到他身上一樣。
但秦陽幾人是早就意識到這事是和鄒威有關的,所以根本沒那麼容易被他帶到圈裡。
蔣新月看著羅浩問:「其實教練應該都有叮囑過新手不能去陡坡的,你為什麼會去呢?」
羅浩嘴巴動了動,但卻沒有說話。
羅兆豐看著自己孫子這樣,也問:「浩浩,我記得你沒學過滑雪,怎麼會去陡坡?」
羅浩在羅兆豐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移開了目光。
而鄒威是知道羅浩心理素質不怎麼樣的,他生怕羅浩會在羅兆豐的高壓下說出什麼來,於是搶先道:「當時李教練都不在,我們也不記得他有沒有說過這些,好像是沒有吧?對吧羅浩?」
蔣新月嚴肅道:「滑雪場的教練都是經過了專業培訓的,羅浩,你確定李教練沒有說過嗎?」
秦陽聽到蔣新月這語氣不由皺了皺眉。
蔣新月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不夠穩重,這時候她的態度其實應該越客觀越好,但她這話聽起來卻像是在質疑。
董實聽了後也皺起了眉,暗叫不好。
果然,羅浩還沒說話,鄒威就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在撒謊嗎?」
蔣新月一直就不喜歡這個鄒威,但她也不想給他自己的把柄,因此立馬改口的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啊?我都說了那教練沒說這些,你還在問,不就是不相信嗎?」
鄒威不斷挑釁蔣新月的底線,而蔣新月也明顯有些沉不住氣,畢竟年紀擺在這,就算她從小就耳濡目染這些東西,但沉澱得不夠,三兩下就被勾起了火。
「我只是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心虛啊?」蔣新月話語裡帶上了火氣。
鄒威見計謀成功,更是得意,兩人頓時你一句我一句,話題眼見要被帶偏。
童婉畫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但她也想不出好辦法來,只能下意識看了眼秦陽。
在她心裡,沒有秦陽不能解決的事。
秦陽確實如童婉畫所想正在尋找合適的時機,只不過時機還沒等來,他就感覺到了身旁人的目光。
他順著看過去,然後低下身明知故問道:「怎麼了?」
童婉畫抿了抿唇,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說出了兩個字:「秦陽……」
因為還在病房裡,所以她的這聲音量極低。
但即便低,那話語中的依賴和祈求,卻沒有減少分毫。
秦陽甚至覺得他從這話中聽到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乖乖,這要不是在病房,他肯定一定絕對會讓小青梅再說一遍。
可惜兩人湊在一起說話實在有些打眼,他都感覺到羅兆豐已經看了他們好幾眼了。
羅兆豐倒沒什麼,主要是那個鄒威。
鄒威本來就心懷不軌,要是再注意到這一幕,事情更麻煩,他也不想將小青梅牽扯進來。
於是他看了眼她道:「放心吧,我有辦法。」
說著又擔心小青梅安不下心,又補充了一個字:「乖。」
童婉畫瞳孔瞬間睜大了些,愣愣地看著秦陽。
然而秦陽已經直起了身體,視線重新放在了羅浩和鄒威那邊。
剛剛那一聲低啞的『乖』,就像是拂過耳畔的風一樣,幾乎像是錯覺。
她忍不住摸了摸耳垂,剛剛那句話,是真的嗎……
「...話不能這麼說,反正我們是沒聽到。」
鄒威仍舊一口咬定李教練沒說過不能去陡坡的事,而這時剛好李教練也趕了過來。
羅兆豐一聽這人就是李教練,臉色就不太好看。
在鄒威剛剛那些話的影響下,他已經認為這個李教練是個極其不負責任的人了。
董實介紹說:「這就是分配給您孫子和鄒先生的教練,讓他過來主要是想讓您更了解當時的情況。」
鄒威臉色一變,立馬看了羅浩一眼,羅浩則看著李教練,隨即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倒是羅兆豐疑惑問:「什麼情況?」
李教練立馬將之前鄒威提出自己教羅浩的事,以及不讓他跟隨的事都說了出來。
「身為分配給他們的教練,沒有及時看顧好他們,確實是我的失職。但是我確實是說過,新手是不能去陡坡的,這太危險了。」
他說出來的事情和羅兆豐之前了解的幾乎完全不同。
羅兆豐頓時看向鄒威問:「鄒威,原來是你教浩浩的?」
鄒威知道這事肯定瞞不過,他也只是想能拖久一點就久一點而已。
如今被揭穿,他承認道:「羅爺爺,我學過滑雪,所以是我在教羅浩沒錯,但陡坡這事,我們是真不知道啊。」
他早就打定主意在這件事上咬死不鬆口,反正當時在場的就三個人,只要咬定說沒聽見,那滑雪場這邊也沒辦法。
李教練也是知道這點,所以聽到這話也沒反駁。
病房內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鄒威占了上風,心中得意得緊。
秦陽掀起眼皮看了那嘴臉一眼,幽幽地問,
「所以也是你帶羅浩去陡坡滑的?你不是學過滑雪嗎?難道連這點常識你也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