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覷，最終是童婉畫率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迴蕩在耳邊，秦陽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只有方英俊還努力控制著那條魚，無奈道，
「陽哥，我，我快抓不住了！」
秦陽憋住笑，對老闆道：「老闆，我們要這條魚。」
方英俊握著魚的樣子就像是捧著手雷，下一秒就準備英勇就義的人一樣。
老闆看著直搖頭，隨手撈過一網勺就到：「小伙子，放裡頭去。」
方英俊攥著還不肯撒手：「老闆，我們就要這條，跑了您可得負責抓啊。」
老闆叼著根煙像看二傻子一樣，方英俊不由看了眼秦陽，猶豫到底能不能撒手。
秦陽一拍他肩：「放吧，老闆在這，你還不放心？」
方英俊『哦』了一聲，這才手一松，魚從他手裡一掉，剛好掉進了老闆拿的網勺裡頭。
這魚還有點分量，落進去後整個勺都顫了一顫，看得方英俊是心驚肉跳的，生怕這魚跑了。
而老闆早就見慣了這場面，一手握前，一手握後，一個翻轉，那網勺就倒扣在了案板上。
這下子那魚是身下是案板，頭上是網勺，怎麼甩尾巴也飛不出去了。
「殺不殺啊？」老闆問。
秦陽點頭：「殺，還要刮鱗。」
老闆手起刀落，直接刀面一敲那魚頭，魚就直接被敲得昏死過去，尾巴動了兩下後就沒動靜了。
方英俊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甚至都沒在意臉上的水，而等他再一回頭時，就剛好看到他陽哥正給班長遞紙巾擦手。
方英俊：「……」
果然他只是個助興劑，電燈泡。
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發到了群里，表達了自己的控訴。
也不知道蔣新月是不是一直都看著手機，立馬就發了條消息出來，
【蔣新月】
『這是秦同學和班長？』
『他們在做什麼？』
『方英俊，多拍點啊！』
方英俊：「……」
四個人的群，只有他最孤獨。
秦陽沒留意方英俊的小動作，他只朝童婉畫伸出手，
「我看看。」
「什麼？」
童婉畫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秦陽則指了指她手心：「看看你剛剛受傷沒。」
那魚的勁兒大，網勺又是木頭柄的，磨手。
最關鍵的是小青梅皮膚嫩，那幾番拉扯下來，很難說木柄上的木刺不會扎傷她。
只是當時看她玩得開心，他也難得在她臉上看到那樣輕鬆明媚的笑，所以就由著她去了。
事後他才覺得自己大意了，當時怎麼也該選條小的讓她玩兒才是。
而童婉畫愣了一下也明白過來他的用意，猶豫片刻才將手攤開道：「沒事，沒受傷的。」
水產店裡燈光不行，秦陽就著外頭的光看了眼。
傷應該沒傷，但手心確實被磨紅了。
他不由皺眉：「疼不疼？」
童婉畫搖了搖頭。
其實疼倒是不疼，但確實磨得有些火辣辣的。
當時興奮上頭不覺得，如今過了那勁兒，辣感也上來了。
不過看到秦陽擔心的眼神，她還是將話吞了下去：「不疼，真的沒事。」
秦陽抿著唇沒說話，下次還是不讓小青梅弄了，或者墊幾張紙，這樣應該會好點。
他收回目光，又抽出幾張紙，遞給了方英俊：「擦擦吧。」
方英俊嘆了口氣，表情竟頗有些幽怨。
秦陽不由古怪問：「怎麼了？」
方英俊搖了搖頭，認命地拿起紙擦臉，他就是顆地里黃，不該在這裡，應該在地里。
秦陽也沒糾結，很快老闆就將魚處理好了，他付了錢便又去買其他的菜。
直到將清單上的菜都買好後，三個人手中滿滿當當都是塑膠袋。
方英俊砸吧了下嘴：「阿姨這也太客氣了，這麼多菜，哪裡吃得完啊！」
秦陽：「……」
是當他看不見他那冒綠光的眼神嗎，別說這些菜，秦陽估摸著就算再來幾道方英俊也是吃得下的。
他搖搖頭，探身拿過小青梅手中的袋子：「回去吧。」
童婉畫手裡一空，忍不住道：「不重的，我拿一些吧。」
秦陽一想到她手心的紅痕，哪裡捨得讓她拎這些，直接將袋子都換到左手上，然後從右邊褲袋掏出家門鑰匙遞了過去，
「不用，我拎得動，不過待會就得麻煩班長開門了。」
見小青梅不肯接，秦陽只能道：「班長，你再不接過去，我左手就拿不動了。」
童婉畫這才連忙拿過，又不由瞥了好幾眼，最終還是抿著唇沒再說要拿了。
她知道哪怕她說秦陽也不會給她，反而會耽誤回去的時間。
三人很快就走了回去，魚要先醃，秦陽剛將魚放到案板上，再一看才發現家裡的生抽用完了。
沒辦法，他只好邊洗手邊道：「胖子，你把魚切一下，我出去買瓶生抽。」
魚雖然已經剖了，但也許是過於新鮮了，那神經反射還在。
如今屍體躺在案板上，魚尾巴還在偶爾抽抽，看得方英俊是心驚膽跳的，半步不敢靠近。
「別..別吧，陽哥，我去幫你買生抽，這魚…還是你弄吧。」
秦陽：「……」
他忍不住將魚肚子上的口子扒拉開：「內臟都清理了，早死了。」
童婉畫也笑道：「是啊，方同學，這只是神經反射，正常的。」
方英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不，我去買生抽。」
秦陽無語：「你知道在哪買嗎？」
「我可以問人！問問就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方英俊落荒而逃，秦陽叫都叫不住。
童婉畫笑道：「方同學應該是第一次見這個，被嚇到了。」
秦陽也笑了笑：「他大少爺，家裡請保姆的，算了，我來弄吧。」
童婉畫卻道：「要不我來弄魚吧，你去弄裡脊肉？那個我不會弄。」
糖醋裡脊需要調生粉，粉和水的比例很重要，太稠太稀都炸不好。
秦陽則朝客廳努了努嘴：「沒事，你去客廳看電視，都說了是請你吃飯，怎麼可能還讓你動手？」
他是心疼小青梅的手，但童婉畫卻不這麼想。
「可是我能幫忙的。」她抿著唇道。
少女的語氣帶著些許試探和祈求，秦陽不由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過頭去看著她。
小青梅正眼巴巴地看著他，秀眉微蹙，
「秦陽，我真的能幫忙的，我做過這些，不會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