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婉畫心中的弦頓時繃緊了。
「你別亂說！」她呵斥道。
童詩詩卻暗暗得逞地笑了下。
童婉畫這一急，旁邊的同學可都看到了，甚至都不用她說，他們也該知道童婉畫是個什麼性格的人了吧？
她壓下得意，又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姐，你好兇啊，好了好了，我不說秦陽就是了。」
「你——」
『叮咚鐺』
考試預備鈴響起，童詩詩直接轉身就走，徒留童婉畫咬著唇，心中著急。
不過一開考，她就將這些事情先拋到了腦後，她得先將試卷做完才行。
不到一小時，童婉畫和上午一樣提前交了卷，收拾東西就要走。
離開時她下意識看了童詩詩一眼，頓時就臉色凝重了起來。
看來童詩詩是也打算提前交卷，然後看她會去哪嗎？
她沒敢多待，用比上午更快的速度跑下了樓。
秦陽聽到蹬蹬蹬的腳步聲便將手機收回了兜。
他看著有些喘地跑過來的小青梅忍不住皺眉，
「慢點，我不是說了不用急嗎？」
童婉畫卻來不及平復呼吸，搖著頭道：「童詩詩，童詩詩也提前交卷。」
秦陽直接勾走她背上的書包，背到了自己身上，然後邊走邊問：「童詩詩？怎麼回事？」
童婉畫不成句地將猜測說了出來。
雖然斷斷續續，但以秦陽對小青梅的了解，還是拼湊了出來。
他剛要開口，餘光就瞥到教學樓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校服的人。
他沒仔細看，只下意識就拉住身旁人的手腕，閃身到了一邊。
他選的地方位置刁鑽，雖然離高三教學樓不遠，但只要不走到這來是看不到人的。
秦陽躲好後才探出頭看了下。
確實是童詩詩。
童詩詩正站在高三樓的前面左顧右盼，一看就是在找人。
秦陽和童婉畫躲的地方是高一教學樓的夾縫。
當時可能為了美觀或者什麼，樓的側面修了個凹進來的地方，大概能走進來五步遠，且因為方向背陽，所以裡面比較暗。
只要不是刻意找，一般都看不到。
秦陽低聲道：「沒事，她發現不了。」
童婉畫低著頭沒說話。
她現在腦子裡想的已經不是童詩詩會不會發現他們了。
而是她和秦陽，似乎離得太近了。
雖然這凹縫有五步深，但卻比較窄，所以兩個人是前後進來的。
她在裡面，秦陽在外面。
這凹縫也不知有多久沒打掃過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厚灰塵的味道。
有些嗆人，但也使另一種味道更加明顯。
是柑橘香。
在這肉眼可見的灰塵氣味中，那股柑橘香，十分清晰地傳到了童婉畫的鼻腔中。
之前家裡的洗衣液用完了，她沒來得及買，所以只能臨時用肥皂洗。
而她今天穿的就是當時洗的那件。
所以這次，她分得清這柑橘香是誰身上的了。
太...太近了。
她甚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在混亂的思緒中，她想不明白這種吞咽，來自於什麼。
秦陽一直留意著童詩詩的動向，還在心裡模擬了下萬一她走過來要怎麼處理。
不過好在不需要處理，童詩詩看了幾眼沒看到人後，就跺著腳離開了。
秦陽這才看向身前一直裝啞巴的小青梅。
小青梅比他要矮一些，幾乎籠在了他的陰影里。
看著這姿勢，這距離。
秦陽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麼好像對不起這情境。
於是他手一抬，撐在了小青梅耳旁的牆上，
「班長，知道這叫什麼嗎？」
低沉的聲音響起，在無序的思緒中指明了道路。
童婉畫愣愣抬頭。
目之所及是秦陽俯身低下的頭顱，還有即便在昏暗下，也熠熠閃光看著她的眼神。
她思想一下子就停滯了，甚至不記得秦陽在問什麼。
「什，什麼？」
俯身的動作本就使兩人更加靠近，小青梅這一抬頭，距離就更是縮短了不少。
秦陽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容，只能拉遠了一些。
這忽閃懵懂的大眼睛，這一張一合的粉嫩嘴唇，實在是容易勾起不該有的念頭。
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這叫『壁咚』。」
「啊？」
童婉畫更聽不懂了。
什麼壁咚？
這詞是什麼意思？
秦陽看了她片刻，還是放下了手，使距離回歸正常。
「沒什麼，童詩詩走了，去樓頂吧。」
他率先轉身。
壁咚這詞估計太超前了，小青梅沒聽過也正常。
想著他又不由感嘆。
這凹縫修的寬窄還真是跟量過的一樣，該不會就是為了壁咚造的吧。
當然，這只是他的胡思亂想。
為了驅散剛剛心中升起的念頭，他轉移了話題：「童詩詩是不是欺負你了？」
童婉畫還在想『壁咚』呢，聽到這話一愣，又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她考前來問我提前交卷後都去哪了。」
秦陽在心裡將小青梅的話添油加醋了一番，估摸著童詩詩肯定沒說好話。
他想了想道：「以後她再問你，你就直接要她別打擾你學習。」
「啊？這樣可以嗎？」
「有什麼不行的？她問來問去，難道不耽誤你學習時間嗎？」
童婉畫抿著唇低下頭沉思。
這個觀點好像和她一直認為的觀點有些衝突。
秦陽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所以啊，不想說的就沒必要說，直接拒絕就好，這樣才會舒服。」
他說的很誘人，但童婉畫卻不由皺眉：「可是這樣對方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秦陽停下步子，看著她說：「班長，沒有人值得你低頭，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看著小青梅眼中的迷茫，他聲音又重了些，
「知道了嗎？」
童婉畫眨眨眼：「那你呢？」
「我也一樣。」
秦陽不想小青梅再像上輩子那樣了。
他希望她無憂，快樂，自在。
童婉畫有些糾結，但面對秦陽嚴肅的目光，她只能點了點頭，
「哦，我知道了。」
秦陽沒戳穿她那亂飄的小眼神。
反正路還很長，他慢慢改過來。
……
連著兩天的考試，到了第二天上午，不僅是童詩詩，就連許世傑都提前交卷想看童婉畫去了哪裡。
許世傑是沒和童婉畫同個考場的。
一個考場30個人，他期末沒進前30。
但他的座位在窗邊，所以他每次都能看到童婉畫還沒下考就離開的身影。
一次兩次他沒察覺出來，後面他才意識到童婉畫是在學秦陽的提前交卷。
一想到秦陽，許世傑就忍不住，所以他也提前交卷想來看看。
但結果一無所獲，他只在教學樓前看到另一個女生，長得還挺可以。
於是他上前問：「這位同學，你剛剛有沒有看到有人？」
童詩詩正煩著：「你看不到嗎？」
她已經努力加快答題速度了，但還是趕不上童婉畫，一下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許世傑被嗆了聲，想回嘴，但看在童詩詩長相的份上還是算了。
倒是童詩詩反過來打量了他一眼：「你在找人？」
童詩詩長相確實很好，尤其是在沒有對比的情況下。
因此許世傑也將之前的不悅拋到了腦後，甚至將在找童婉畫的事說了出來。
童詩詩打量了許世傑一眼，頓時就明白這男同學是怎麼回事了。
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反而問：「你認識我姐？」
許世傑愣了一下。
這同學是童婉畫妹妹？
他怎麼不知道？
童詩詩立馬自我介紹了一番，著重表明了她是跳級插班生，之前不在高三。
打消了許世傑的疑惑後，她才問：「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姐去哪了嗎？」
兩人的聊天秦陽和童婉畫是渾然不知的，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
考試結束後，四人小組就湊到了一起。
「這次考試也太踏馬難了吧！」
方英俊不住抱怨，蔣新月也愁眉苦臉。
秦陽笑問：「胖子，你不會不進反退吧？」
「那不會！」
方英俊拍著胸脯道，「進步肯定有的，不然對不起我這段時間的刻苦學習！」
這點秦陽是知道的。
這段時間胖子連網吧都很少去了，都在背書。
「陽哥，現在也考完了，走，開黑啊！」方英俊興致勃勃問。
秦陽卻搖了搖頭：「今天不行，我要去拿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