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受傷,受傷的人已經走了。」
傅至衡輕輕笑了一聲,神色倒是淡定。「有什麼損壞要賠償的就記在我名下吧。」
二樓私人包廂區都是接待熟客和貴賓的,相較於一樓比較安靜,沒什麼人。
但是剛才的動靜,還是陸陸續續吸引了不少的人看過來,
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鬧事,可看到孟兆南和劉心纖狼狽地下樓。
一個個的都跟看到什麼好戲一樣,驚奇不已。
畢竟,這兩個人認識的可不少,孟家二少,新流量小花旦劉心纖。
這兩個人的身份都能被打?打人的是誰?
再看過去時,吃瓜黨只看到被收拾好的空包廂,半個人影都不見了。
傅至衡和孟念已經開車離開了。
車裡,孟念掰扯著手指,活動筋骨,沒來由地抱怨了一句,「還是沒找到手感。」
傅至衡跟著附和:「打輕了?」
孟念往後一倒:「那倒沒有。」
她給孟兆南的一拳,劉心纖的一巴掌,可都是實打實的用了力的,倒還真不算輕。
「可能是兩人太不挨揍……還沒打夠。」
傅至衡哂笑:「想打夠,那得找個沒人的地方蒙了頭套打。」
「這可是文明社會,要是孟兆南想告你,你就完了。」
孟念無所謂地瞥了他一眼:「那你呢?你幹嘛要和他動手?」
「他可是孟家二少爺,你打了他,他肯定會記仇。」
傅至衡臉上笑意變得輕蔑:「我仇家那麼多,缺他一個。」
孟念聽他這口氣,就知道他壓根沒把孟老二放在眼裡了。
不過說實話,她還是不太理解為什麼傅至衡會突然就動手。
因為傅至衡一直都是那副吊兒郎的笑容,就算動手前,也還是那副笑。
讓人根本不知道是哪句話,哪個動作,忽然就將他惹怒了。
「你的橡皮筋……」孟念將頭上綁著的鑲有24K純金碎鑽的黑色橡皮筋解開,遞過去,「還給你,謝謝你當時給我扎頭髮。」
「啊?」
「試鏡會議室外,你借給我綁頭髮的橡皮筋。」
傅至衡像是忘了,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
「這不是我的,是我找附近掃地阿姨借的,你要還就去還給酒店掃地阿姨吧。」
「……」
「或者你不想要的話,就扔掉?」
傅至衡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腔調。
孟念捏著手上的橡皮筋,臉上擠出一個笑,很想揍人的笑。
神他媽的掃地阿姨,當她眼瞎嗎,看出來這橡皮筋少說一千多。
可傅至衡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眼神都不帶轉一下,讓孟念不好再深一步拆穿他的謊言。
「行吧……反正謝謝了。」
雖然不知道傅至衡從哪搞來的橡皮筋,但確實是幫她應了急。
不,也不只這一件事幫了她,細數一下,他確實幫了她好幾次。
加在一起,她不知不覺都欠了他好多人情。
孟念想了想,認真問他:「傅至衡,你是不是喜歡我?」
傅至衡心說廢話,但面上卻平靜如死人,「幾日不見,你變自戀了。」
孟念:「……」
看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就不該問。
索性也好,說開了免得她多想。
傅至衡見她沒回應,又有些憋不住,「喂,你不會是覺得和我吃一頓飯,就有心理負擔了吧?」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傅至衡一直覺得這女人就是木頭,木頭能突然開竅讓他挺意外的。
但又怕她下一句嘴巴里又吐出點什麼氣死人不償命的東西,所以便故意要面子地這麼回了一句。
可就真這麼打住了,他還是感到不甘心。
傅至衡手指輕敲在方向盤上,雜亂的頻率就和他此時的心跳差不多,搞不懂在煩躁什麼。
但很快,孟念幽幽的聲音傳來:「飯是我請的,我為啥要有心理負擔,我看你也挺自戀的。」
「……」
得,還是就此打住吧。
車裡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悶,開了車載空調,也還是覺得熱得喘不過氣。
等傅至衡送孟念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也不知道是吃的太飽,還是地面太黑,孟念下車時腳崴了一下。
傅至衡從後扶著她,手掌繞過她的腰,輕輕貼在她的腰側,保持著一種曖昧且紳士的距離。
就這麼一瞬間,孟念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本來想說謝謝。
傅至衡一貫輕佻的聲線在她耳邊迴蕩,帶了幾分賭氣:「故意釣我呢?」
孟念的臉色急轉直下。
忍著沒有回頭揍他一拳的衝動,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從他手臂間掙脫出來。
「再見!」
傅至衡嘖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鞋上髒污的印記,又看了看孟念冷酷的背影,一陣陣的頭疼。
……
「我們就這麼走了,就這麼算了?這不是太便宜孟念了嘛?」
到了醫院以後,劉心纖還在喋喋不休這件事。
孟兆南聽得腦袋嗡嗡疼,「你能不能安靜點,從剛才到現在就聽你念叨。」
孟兆南本來不想發火的,可火氣一上頭,聲音就控制不住想吼,一吼胸口便痛。
「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啊,就算她是你妹妹,你也不能這麼偏袒她。」
劉心纖還在為孟念打她的一巴掌忿忿不平。
一路上她都用冰塊敷著臉,生怕留下什麼痕跡。
「我偏袒她?」孟兆南用手捂著胸口,「你怎麼只提孟念,不敢提傅至衡呢?」
「我看你是柿子挑軟的捏,只覺得我妹好欺負吧。」
也不知怎的,他雖然很恨孟念,但卻不喜歡劉心纖在她面前說孟念。
大概是因為在他心裡,他和孟念再怎麼鬧也是他們兄妹的事,輪不到外人來插嘴。
「我——我哪有。」劉心纖矢口否認:「我還不是為你鳴不平。」
「我也是看她打你打的這麼狠,沒把你這個當哥哥的放在心上,才這麼說的。」
「你倒好,還為了一個沒良心的妹妹凶我,我算是白擔心你了。」
劉心纖咬唇裝委屈,一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的表情。
但她嘴上說著是替孟兆南鳴不平,眼睛卻一直盯著鏡子裡被孟念打過的半張臉。
笑話,她的臉是孟念打的,她當然記孟念的仇了。
至於傅至衡,那是什麼祖宗,是她這種身份能記恨的?
再說了,傅至衡也沒打她,打的是孟兆南,她當然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