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嘆息道:「那可是騎兵啊!天底下最精銳的騎兵,不是某說,這些年來咱們大乾連敗齊軍,靠的就是騎兵。」
王崇古點頭贊同,然後說道:「可據某所知,沈安在南方的時候就率領騎兵縱橫睥睨,這才是大唐的虎狼啊!」
「可這是大乾啊!」
黃春惆悵的道:「咱們的騎兵在草原上是威風,可在大乾的境內……哎!」
王崇古也嘆息一聲,「那小子……唉!罷了,等消息傳來,某倒是想親眼去看看。」
黃春心情沉重的走進來,沈安在邊上坐著,正在翻閱帳簿,神色平靜。
「大人,譚曉說今日有消息來。」
沈安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說說。」
黃春壓低聲音說道:「大人,聽說今日有商隊去了汴梁城外的一處地方,據說有大量糧食被送了出來……」
「送出來?」
沈安訝然道:「這不符合規矩,難道官府準備放棄這批糧食?」
大宗買賣是不允許私自轉移貨物的,特別是糧食。
黃春搖頭,「據說是那位趙郡公的兒媳婦提出來的。」
「啥?」
沈安愕然,旋即醒悟:「這是要打仗了?」
「某聽聞是要開戰了。」
黃春的臉頰顫抖幾下,說道:「這等大事,可惜大人不在。」
沈安冷笑道:「某在就行了。」
黃春急忙說道:「大人,若是大戰的話,您千萬別摻和進去。您的身份……」
沈安笑道:「這是陛下的決斷,你以為某會摻和?」
「可您現在身居樞密院……」
黃春有些擔心,沈安擺手道:「某不管這個,你且告訴他,若是有事直接來尋某便是。」
……
「那沈安竟然敢冒險出去,這膽氣倒是令某敬服。」
房間裡,張九齡端坐著,周圍站滿了文官。
曾公亮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吭聲。
張九齡說道:「沈安這是準備拿下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這是好事啊!」
眾人都點頭稱是,張九齡緩緩道:「老夫以為……」
「此舉不妥。」
他緩緩閉上眼睛,仿佛是睡著了,良久才睜開眼睛,說道:「大乾如今正在休養生息,此時貿然開戰,不值當。」
「是不值當,可某以為此乃機會。」
歐陽修出班說道:「那沈安跋扈,此次更是把某弄的灰溜溜的回了京城,老夫不甘啊!」
曾公亮說道:「老夫也是。」
其餘人紛紛附議。
張九齡緩緩搖頭,「諸卿稍安勿躁,大戰之後需要恢復元氣,不能再打仗了,否則會影響國計民生。」
韓琦問道:「使相的意思是……」
張九齡說道:「楚那邊有些蠢蠢欲動,老夫估摸著他們應該會借著齊人入侵的由頭來攻打大乾,到時候沈安定然會出征。他若是死在了西北,那大乾又該怎麼辦呢?」
「使相說的極是。」
韓琦說道:「楚人野蠻,沈安此去怕是危矣。」
歐陽修說道:「那可未必,沈安的武藝深厚,此刻又有騎兵相助……老夫覺著吧,他定然能活著歸來。」
眾人都看向了張九齡。
張九齡緩緩搖頭,「老夫覺著不可取,那沈安太過莽撞了。」
「他不是莽撞,而是信心足夠。」
歐陽修辯解道:「使相,沈安此次去西北,若是獲勝,對於大乾來說是好事。」
張九齡淡淡的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歐陽修怒了,「張九齡,你是何居心?難道你盼著沈安出事嗎?」
張九齡淡淡的道:「老夫並無此意。」
歐陽修憤然道:「那你剛才那番話是何意?」
「沈安既然去了西北,那邊就少不了他。他若是贏了,老夫希望他能帶領大乾贏得一場輝煌的勝利。」
張九齡緩緩起身,說道:「他已經是樞密使了,此次出擊就代表著他將會成長為帝國中流砥柱,若是折損,那是大乾的損失。所以老夫勸誡一句,不管輸贏,沈安都不能死。」
他看著歐陽修,說道:「你可記得老夫當初給你說過的話?沈安是個聰明人,可他不夠穩重,這樣的性子容易吃虧。」
這話說的很嚴重,甚至有些誅心了,可張九齡依舊是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
「他若是死在西北,這個大乾將會陷入混亂,百姓流離失所,大乾將會變得糜爛。這不是朝堂的責任,所以他不能死,哪怕是輸掉了比試,可以後大家都會記得他的功勞。」
這是大乾的高層首腦們在爭論,而爭吵的核心人物卻不在這裡。
譚曉在收拾行裝,他看似在檢查東西,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只是在做無用功。
因為他的衣衫整齊,根本不像是去逃荒的模樣。
「譚兄,你真的決定了嗎?」
男的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種事兒誰知道結果。
譚曉認真的道:「我決定了。」
男的嘆道:「好吧,你去吧。」
「多謝。」
譚曉拱手致歉,隨後出門。
「這是要幹什麼?」
「譚曉不是要跑路吧?」
「趕緊通知沈安,免得誤會。」
……
沈安正在喝酒,聞言微微抬眉。
「他不肯留在汴梁?」
陳洛說道:「譚曉在汴梁住了數年,熟悉這裡的環境,所以他堅持要走。」
沈安搖頭,說道:「讓他走吧。」
「大人,他若是走了,那咱們就少了一條線索。」
「是啊大人,譚曉一旦離開汴梁,咱們就找不到蹤跡了。」
沈安喝光了杯中的酒,說道:「不急。」
……
譚曉出來時,街上沒多少人,有人見了他就喊道:「快去報信!譚先生要跑了!」
譚曉停步看了一眼,說道:「我要去關中。」
「去關中?那裡是軍事要地,你去那邊做什麼?」
前面的馬車擋住了視線,但譚曉卻毫不在乎的道:「老師說沈安此次出征,若是不成功,那大乾將會陷入內憂外患之中。這等情況下,沈安不適合再呆在汴梁,所以我必須要跟著他。」
「那沈安會答應嗎?」
「不會!」
譚曉篤定的道:「沈安的性格你我都清楚,他絕非是會屈從別人威脅的人。若是他想留下來,早就留下了,哪裡用得著等到今日?」
「可你去了西北能幫他什麼?那邊是軍隊廝殺的地方,你去了除了拖累他還能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