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曉的眼珠子已經變形了,舌頭伸長著,就像是鬼怪在索命。
沈安鬆手,譚曉跌落在地上,腦袋耷拉下來,眼珠子亂轉,似乎是想說什麼。
可嘴唇蠕動了幾次,卻沒能發出聲音。
那個護衛驚恐的看著沈安。
沈安微微昂首,「你以為我會忌憚他的背景,所以才會忍氣吞聲,甚至還提及了陛下的恩典……可我告訴你,老子從不畏懼任何人!」
他指著譚曉說道:「他是誰?」
那護衛低頭,沈安冷笑道:「他是樞密使的獨苗苗!」
樞密使是帝國最高軍事統帥,而他的兒子……這個身份足夠嚇人了。
可這樣的身份沈安都不屑一顧,更別說是其它。
他看向了那些侍衛,淡淡的道:「你們可知道樞密使是什麼身份?」
眾人不語。
沈安繼續說道:「他的權勢通天徹地,跺跺腳就能引發滔天巨浪。可他卻只是一位父親而已,他愛自己的兒子,但也愛這個大乾。所以他寧可失去官職,也希望兒子平安,不受半點損害。
你們是他的部屬,他視你們為兄弟姐妹,而他自己卻甘於隱居幕後,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感情嗎?這是信任!
一個能相信麾下的樞密使是信任你們,可以託付生死的人,他的胸襟寬廣到令人敬佩的地步,所以他才會縱容兒子胡鬧。」
「所以我來了,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譚家的嫡系子孫,我都會收拾了你們,因為……」
沈安抬頭,「我想讓你們記住樞密使這三字代表的是什麼,代表著他對你們的信任,代表著他對這個國家的忠誠。可這樣的忠誠需要你們的努力去維護,而不是靠一時衝動就行了,懂了嗎?」
那些侍衛紛紛低頭,有人喊道:「懂了。」
「你懂什麼?」
譚曉突然掙扎了起來,「你根本不懂,你不配!」
沈安微微皺眉,譚曉艱難的抬起頭,臉上多了猙獰。
「樞密使是帝王的左膀右臂,可他們依舊是臣,是臣就得遵循禮儀規矩,就得守著規矩,不許壞了規矩……不許越界!」
「這是帝王的旨意,誰敢忤逆,誰就會倒霉,而且還是萬劫不復的那種倒霉!」
沈安微笑道:「我懂。」
「你懂什麼?」
譚曉瘋狂的嘶吼道:「你懂什麼?」
沈安淡淡的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不管你是誰的兒子,既然敢惹了某,那就是活膩歪了。」
沈安走到了外間坐下,吩咐道:「去拿鞭子和蠟燭來,今日某要好生招呼他。」
侍衛領命而去,片刻就捧著東西進來了。
啪!
沈安揮手就是一鞭子抽在譚曉的肩頭,鮮血頓時飆射出來,譚曉痛的悶哼一聲,然後罵道:「你敢?你不能殺我……不能!」
啪!
又是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腿上。
「啊……」
譚曉抱腿蜷縮著,痛苦的嚎叫道:「你敢殺我,你會遭報應的!」
沈安淡淡的道:「某從未想過要傷你,所以你大抵誤解了。」
「啊!」
「我錯了,求你饒過我……」
譚曉覺得自己快死了,可沈安卻依舊在抽打。
「我再也不敢了,你饒過我吧……嗚嗚嗚……」
沈安停下了手中的鞭子,然後喝道:「滾出去。」
那些侍衛如蒙大赦般的退了出去,沈安起身道:「某不喜歡聽哭喪,滾遠些。」
譚曉躺在地上哀號道:「你不能這樣,我爹爹會殺了你,你等著吧。」
他竟然威脅沈安,可見是真正的害怕了。
沈安走過去,低頭盯住他,「現在你若是跪下認錯,某或許會饒你一條狗命,否則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譚曉的目光呆滯,然後漸漸變紅。
這是被激怒的徵兆。
可沈安卻絲毫不在意。
「我爹爹是樞密使,你敢殺我?」
「哈哈哈哈!」
沈安仰頭笑了起來,「你爹爹是樞密使不假,可樞密院裡除去樞密使之外,其餘人皆歸於他節制,所以他不是唯一的樞密使。
他雖然是樞密使,可他的權利比較特殊。他的兵馬不歸樞密院掌控,他的職責就是拱衛皇城,防止宵小作祟。他的俸祿由宮中撥款,他的子嗣將來也必須是太學的學士。」
沈安俯瞰著譚曉,冷冷的道:「可他的子女呢?他的子女怎麼辦?你爹爹是樞密使,可你爹爹並非是太子,你覺著他們能分享你爹爹的榮耀嗎?你爹爹會允許他的子女和自己爭奪權柄?」
譚曉咬牙道:「這是皇室的傳承,哪有人能阻攔?」
沈安緩緩搖頭,「皇室的傳承不是給人用的,當然也不是給畜生用的。」
臥 槽!
譚曉瞬間就懵逼了,他覺得沈安在侮辱自己。
「你敢侮辱我……」
沈安淡淡的道:「你該慶幸你遇到了某。某曾經做過某種實驗,某把某的一個侄子弄死了,某很愧疚,所以每月都會賞賜一筆錢財。」
「這是懲罰。」
「你若是乖巧的認錯,某會放你一馬,你若是不肯……某可不會客氣,會折磨你直至你崩潰,然後再弄死你!」
「不會有人找我麻煩的。」
譚曉此刻心中只剩下了憤恨,他咬牙道:「我爹爹是樞密使,是帝國的功臣,你敢殺我?」
「那是他們,不是某!」
沈安緩緩舉刀,然後慢慢斬落……
噗嗤!
譚曉瞪圓了眼睛看著沈安,隨即就閉上了眼睛。
沈安站在邊上看著那灘肉泥,淡淡的道:「帶去餵狗。」
稍後屍骸被拖出去扔掉,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人,神色木然的看著這邊。
這是沈安的暗探。
「陛下說樞密使的職責不同,某以為是指軍事和政務上的,沒想到卻不是。」
趙曙最近有些消瘦,但精神還算是不錯。
「樞密院和樞密司是專司監察的機構,樞密使負責的是軍隊,包括調度,訓練,戰鬥……這才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趙禎點頭讚許的道:「朕知道這件事,當初樞密使是朕親自選定的,他們的職責不同,這很好,可以相互彌補,讓大乾少走彎路。」
「官家英明。」
趙禎笑眯眯的道:「你剛才提及了樞密使,可是覺著他們不夠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