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曉繼續說道:「我知道父親你不喜歡母親,可是,母親縱使犯了錯,也罪不致死,父親不該為了外室與我離心,更何況,外面那些謠言,是公主傳出來的,父親你應該去質問她,不應該來找我麻煩。」
譚林的臉色鐵青一片:「你閉嘴,你不要污衊公主!」
譚曉嘆息一聲。
「父親,公主已經嫁進了太傅府,你又怎捨得她受委屈?你如此對待母親,只是不願意公主為妾罷了。」
「……」
譚林沉默了。
公主是太傅府嫡出小姐,她若是做了妾,便會淪為世俗界所恥笑的存在。
這一點,他也不忍心。
但公主如此對待他,他亦是心寒不已。
「父親,你好自為之,」譚曉頓了一下,「日後若是遇見公主,你多幫襯著我一些。」
譚林的臉色黑的徹底,卻終究是沒有反駁譚曉的話。
公主是他的女兒,他疼她寵她還來不及,又怎會讓她受委屈?
譚曉轉身走向門外,腳步微頓,回眸掃了眼滿臉陰沉的譚林。
「父親,你最近身體抱恙,就安心養病吧,我先走一步。」
話音落下,他邁著長腿,往院落外行去。
譚林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他深呼吸了口氣,才將心中的憤怒壓制住了。
可他不明白,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為何……公主就如此恨他?
譚家的人,很快就把譚林打成了豬頭的消息傳了出去。
譚月聽聞之後,倒是沒有太過擔憂。
她始終堅信,譚林肯定不是那樣的人,譚林如此護著她,又怎會傷害她?
……
東嶽山莊內。
庭院幽靜。
少年坐在涼亭之下,凝視著池塘內遊動的錦鯉。
他的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憂鬱,似乎正在為一件難事困擾著。
「少爺。」
丫鬟匆忙趕來:「老爺回府了,夫人正陪著他呢,老爺讓您過去。」
少年皺眉:「我今日身體不適,不想過去了。」
「呃……」丫鬟愣了愣,有些遲疑的道,「可是……老爺已經在等少爺了,奴婢若是不通報,怕是……」
少年的眸子陡然變冷:「滾!」
丫鬟嚇得哆嗦了一下:「少爺恕罪,奴婢這就退下。」
話落,她迅疾轉身跑入了屋內,生怕再慢了一步,就會遭殃。
「少爺,」男人輕嘆了一聲,「老爺這次回來,似乎是為了你和譚家之事而來,我看你還是過去一趟。」
譚曉沉默半響:「走吧。」
男人跟在譚曉的身後,兩人一同前往了譚林居住的地方。
此刻的庭院當中,氣氛有些詭異。
沈蘭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譚林雖然臉頰上有淤痕,可精神卻極好,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譚曉,仿佛是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什麼。
「阿澤,你的腿怎麼樣了?」
「還有些疼,不過,已經好多了,父親無需掛懷。」
「那就好,」譚林放下茶杯,站起了身,「今日為父回來,主要是告訴你一句,你的婚事,我們譚家已經決定解除了,以後別再鬧了。」
少年抿唇,垂眸,遮蓋住眼中的冷芒:「父親,這件事……你是不是搞錯了?」
「哼!」譚林冷哼一聲,「你和公主的事情早晚都瞞不住,索性就趁此機會宣布出來,免得夜長夢多!」
「……」
譚澤的眸子微斂,淡淡的笑了笑:「既然父親覺得已經到時候了,那就隨你。」
「你能這般想就好,省得我費勁勸你。」譚林鬆了口氣,「不過我警告你,以後少去招惹公主,公主現在貴為太傅府千金,你娶她,必須給她足夠的尊重。」
「父親,」譚澤淺揚唇角,俊秀的容顏之上露出笑容,「我知道了,日後不會讓父親為難。」
譚林微怔,旋即搖了搖頭,苦笑道:「罷了,既然你都答應了,那我也懶得再說你什麼。」
「父親。」
譚澤抬頭望向譚林,眸中帶著認真:「我和公主之事,不關任何人的事,是我們兩個的事情,還請父親莫要插手。」
譚林的心驀地咯噔了一下。
他的眸光越發的複雜,良久,方才嘆息了一聲:「好。」
不知為何,看著譚澤的這番態度,他竟有些欣慰。
或許,他對他嚴厲一些,才能教導出這般優秀的孩子。
……
譚曉緩步向著庭院中央的涼亭而去。
他的臉色很平靜,毫無波瀾。
只是他的雙手,用力握緊,指甲嵌入掌心。
痛感傳來,令他的大腦漸漸恢復了清晰。
這段時間,他被關在房內,整日都處於惶恐不安之中。
直至前幾日,他偷偷溜了出去,去找雲意與秦宸商量辦法。
誰知……
秦宸與雲意竟然聯手騙了他。
他不知他們為何欺騙他,可他知道,他們是為了保護公主。
他也知道,秦宸之所以會騙他,皆因……秦玉柔!
公主是他唯一的弱點!
「譚林,我不管你用了什麼辦法逼迫公主退婚,」沈蘭咬牙切齒,「我的兒子,絕不允許娶一個不潔之女!」
譚林冷冷的看向沈蘭:「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由不得你說三道四!我譚林的兒媳婦,必須名聲清譽俱全!」
沈蘭臉色一僵,惱羞成怒。
「譚林!」她憤憤的瞪了眼譚林,「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我爹娘收留了你!如果你敢違背他們的意思,我立刻去稟報母親!」
譚林的嘴角含著諷刺的弧度:「那又如何?我不喜歡她,更不想娶她!」
「你……」沈蘭胸膛劇烈起伏著,「那你就等著瞧,若是你違抗了父母的命令,必會受到懲罰!」
言罷,她憤怒的甩袖而去。
譚澤始終沉默不語。
直到沈蘭離開之後,他方才抬頭,看向譚林。
「父親,」譚澤緩緩閉上了雙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譚林一怔,他低下眸子:「澤兒,你想多了,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勢。」
「是嗎?」譚澤睜開雙眼,他的目光深邃漆黑:「但願是我多想了。」
譚澤並沒有把這事告訴譚曉,僅是派人將他送到了譚林的身旁。
譚澤亦是不明白,譚林為何突然改變了想法,甚至連他的腿傷都顧及不到。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父親,永遠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譚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