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一整層富麗堂皇的大廳,徐徐展現在眼前。
裡頭各色名流,穿梭其中。
真正是談笑有大佬,往來無白丁。
顏如卿原以為,吳遠初次來到這種場合,多少會有些怯場的表現。
雖說不至於像是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但那種對於世界觀的震撼和洗刷,是難以掩飾的。
從吳遠身上收回目光,顏如卿很確定。
吳遠沒有掩飾。
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就是很稀鬆平常,或者說很習慣。
那狀態,仿佛比經常出席這種應酬場合的自己,還要淡定從容。
吳遠當然是很習慣。
畢竟二十年後的各種慈善晚宴、圈子酒會,都是這樣式的。
而且大多數比眼前的更加豪華奢侈,更加美女雲集。
不僅如此,吳遠甚至不用顏如卿帶領,率先就衝進去了。
因為他已經見到了顏如卿所說的那個熟人——黃三本。
在黃老四合院的時候,見到黃老的這位少爺、陳嫣的老公,往往跟人說不上兩句話。
反倒是到了上海這個地界,倍感親切。
黃三本也是同樣的感覺。
甚至於一見面,就拿吳遠打起了趣:「吳師傅,我家老爺子要是瞧見你穿這麼一身,肯定拿拐棍敲你。」
吳遠哈哈一笑之餘,衝著旁邊跟上來的顏如卿使了使眼神。
黃三本立馬心領神會地跟著哈哈大笑。
就在顏如卿橫眉冷對過來的時候,吳遠連忙轉移話題道:「黃先生,黃老最近身體可好?」
「好在呢,」黃三本欣然道:「說是住在你翻修過的四合院裡,吃得好,睡的也好。逮著機會,還能在象棋上大殺四方,殺的丁伯和李伯都不願意來了。」
吳遠非常理解道:「黃老在下棋上,一旦得勢就不饒人,有時候真把丁老和李老氣得夠嗆。」
黃三本點點頭。
轉而問起手擎著香檳的顏如卿道:「你把吳師傅帶到這兒來,是想讓他做紅頂商人,還是朝廷買辦?」
一聽這話,吳遠就大致猜到了今兒酒會來賓的大致身份層次了。
確實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主。
也不是削減腦袋能鑽進去的那個階層。
所以不等顏如卿回應,他就先搶答道:「黃先生,你可別拿我開玩笑了。紅頂商人?朝廷買辦?我哪有那本事!」
顏如卿隨即認同道:「紅頂商人有什麼好?朝廷買辦又有多自在?我帶他來,就是刷個臉,告訴你們,這是我的人。」
平平無奇的話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大氣。
黃三本明著咋舌的同時,笑問吳遠道:「你究竟給顏大君主帶來了多大的收益,竟然讓她這般不遺餘力地力挺你?」
吳遠正欲回答。
就被顏如卿挽住胳膊一拽道:「走,咱們不告訴他,急死他!」
吳遠只好沖黃三本露出個歉意的笑容。
後者卻壓根不在意,沖他揮揮手,表示一會再見。
吳遠這回過頭來,才發現這手臂被顏如卿抱的太緊了點,以至於手肘處的觸感不時傳來,異樣連連。
不過經過和黃三本的一番打交道,著實令他放鬆了多少。
此時陪著顏如卿,遊走在人群之中。
再看向這些達官顯貴,亦或是紅頂商人,朝廷買辦,就坦然從容多了。
而在遊走的過程中,顏如卿也確實沒讓他,怎麼樣極力去表現。
往往跟對方只是一番介紹,就理所當然地等著對方的奉承滾滾而來。
那感覺,讓吳遠覺著,顏姐的牌面絕對是拉滿了。
甭管是誰,都得禮讓三分。
另一邊,黃三本融入人群之中。
不時有人同他舉杯相碰道:「黃少,顏郡主身邊那人是誰?這麼帶著轉悠,怕不是男人吧?」
黃三本喝了香檳,卻不接話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問。」
來人往往脖子一縮,連道不敢。
而後又問起道:「聽說顏郡主這回在香江掙了票大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高人指點?」
黃三本依舊面色不改地道:「你覺著顏郡主會把這樣的高人介紹給我?」
來人慨嘆道:「也是,換我也不願意暴露這樣的王牌人物。」
說完,又連忙對黃三本解釋道:「黃少,我不是針對你。真有這樣的人物,我肯定是會介紹給你的……」
話未說完,就被黃三本笑著打斷道:「行了,你說得又沒錯,我不會怪你。」
雖然平時里沒少聽這樣的假話,但能少聽一句,黃三本還是寧願少聽的。
如此打發了幾撥人之後。
黃三本看著半邊身子都貼在吳遠身上的顏如卿,不由突發奇想。
莫非吳師傅就是那個王牌人物,所以顏郡主才這般不惜身份地狂貼他?
一念至此,黃三本是越想越覺著可能。
所以等到第二次和二人相遇的時候,黃三本直接把顏如卿叫到了一邊,悄悄地問了一句。
吳遠自顧自地喝著香檳,並沒有去聽。
但下一刻,就見顏如卿猶如護短的冷麵女王一樣,清冷的目光籠罩著黃三本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黃三本得意洋洋。
顏如卿依舊不買帳道:「想死你就試試看?」
黃三本夷然不懼。
小時候怕她,那是因為老爺子把顏如卿當兒媳婦培養的。
現在不是了,黃三本自然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而且他太太陳嫣,作為顏如卿的閨蜜,沒少透顏如卿的底,更讓他有恃無恐。
顏如卿恨得牙痒痒,只能看著旁邊漠不關心的吳遠,咬牙切齒地道:「你想要怎樣,說說看。」
隨即又冷冷地威脅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黃三本脫口而出道:「我早就想好了,顏郡主!沒別的,我就是想掙點零花錢。你帶帶我就好!」
顏如卿深吸一口氣,平息下起伏的胸脯道:「行吧,明天帶錢到我公司來。」
隨即還不忘提醒道:「另外,這個事情你最好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白,顏郡主!」
黃三本歡天喜地地走了,臨別還拍了拍不明所以的吳遠道:「有時間,一起吃飯。」
吳遠不明白黃三本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從哪來。
但看著顏如卿的樣子,他也不好多問。
免得黃三本剛剛點著的火藥桶,還沒平息下來,就在自己手裡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