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不是分蛋糕,而是做大蛋糕
對此吳遠喝了口水。
甚至很不優雅地嗦了嗦牙花子,用舌頭勾掉牙縫間的一根菜梗。
反正他本身就是來自農村的木匠,沒必要在外國友人面前裝什麼大尾巴狼。
再說對方也不是黃琦雅,他優雅給誰看?
「薩拉女士,不瞞您說,我除了擁有一家曼迪菲家具廠,還有一家盼盼家具廠……」
話未說完,柏軍然便愕然地張大嘴巴,面向薩拉,指著吳遠,神情狂熱地道:「盼盼我知道,那個贊助亞運會的家具廠商,現在全國都有名!」
短髮女翻譯先解釋了吳遠的話,隨即又把柏軍然的話翻譯過去。
薩拉聽著,從最初的半信半疑,到漸漸來了興趣,最終眼裡迸射出希望的光芒來。
「那麼吳先生,這家盼盼家具廠成立多久了?」
「90年1月份剛剛成立,當然如果算上它的前身,也不過一年零三個月。」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足以證實吳先生的能力。不過我還需要親自調查,才會做出這個結論。」
「隨便。」
送走薩拉一行人,吳遠還有時間去趕呂文清的酒局。
作為處的來的睦鄰,其實老呂的酒局沒有早晚之說,早來一會,晚到一會,呂文清都會等,不打緊的。
但吳遠依舊儘量早回,不讓呂文清多等。
甚至由於今兒沒吃飽飯,他還從樓下帶了兩份滷菜上來。
敲開呂家房門,呂文清正穿著薄衣單衫在裡頭,稍微有點冷,不比付秋裹得厚實。
吳遠逕自道:「呂老哥,不行到我那邊去,也能暖和點。」
呂文清當即攥著酒瓶子,端起花生米,就跟過來了。
臨了還不忘回頭道:「老婆,雞蛋炒好,給我們端過來。」
到了吳遠家裡,空調一開,整間屋子裡馬上就暖起來了,呂文清再也不用抖抖索索地,身形都舒展開了。
「這段日子,因為業務的關係,我也沒少喝酒。可喝來喝去,也沒有和吳老弟一起時喝得痛快。」
「哈哈,呂老哥貴為教授,那些人都得敬著你,弄得您也放不開。」
「就是,業務就是業務。把我搞得必須端著,就忒難受。我白天在學校里端著,晚上在酒桌上端著,我能不累麼?」
吳遠伸手跟呂文清碰了下酒盅,也沒去計較誰杯口高低,隨後一飲而盡。
「呂老哥,酒逢知己千杯少呀,說得就是咱倆!」吳遠正說著,就見付秋端著熱氣騰騰的炒雞蛋過來,立刻補充道:「不過嫂子不讓你多喝酒,也是為你好。畢竟酒這東西,對身體不好。」
付秋臉色稍霽,放下炒雞蛋道:「伱們哥倆先喝著,有事叫我。」
說完就走了。
等聽到對面的關門聲,呂文清這才小心翼翼地道:「剛才那後面一句話,是你嫂子教你說的吧?」
吳遠嘿嘿一笑:「嫂子說的沒錯,酒和煙一樣,都對身體不好。你看我平時,非必要就不抽菸。我也不想讓孩子對我的記憶,停留著滿身煙味上面。」
「不說這些,」呂文清擺擺手道:「現在你那邊,浦東大開發收到什麼消息了?」
吳遠搖搖頭:「還沒有。」
呂文清眉頭微皺道:「這事,該不會有反覆吧?」
吳遠失笑著,也沒當真道:「不會吧。」
「很難說,」呂文清唏噓著道:「首都機場的那副潑水節的壁畫你知道吧?當年老人家欽定的,沒什麼問題,只是藝術,成為多少老外眼中咱們國家開放的標誌。」
「結果呢,沒到一年,就被首都機場先用輕紗遮起來,隨後乾脆砌牆擋住了。結果接下來的10年什麼樣,你也看見了……」
吳遠不緊不慢地替呂文清倒滿酒盅道:「這回不一樣,呂老哥。」
呂文清喃喃著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怕盼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場空哇。」
「退一萬步講,呂老哥,咱們已經等這麼多年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的麼?」
呂文清搖搖頭道:「你可以等,我不行呀。我這一把年紀了……」
「呂老哥說的哪裡話,呂老哥正當年。幹了幹了!」
一晚上,呂文清抱怨了不少,連帶著酒也沒少喝。
吳遠也沒嫌煩。
畢竟別人不是他,沒有他這般的前後眼。
生逢在這個變革的時代,難免不心生彷徨,焦慮。
只是最終將呂文清扶回家的時候,面對付秋,吳遠臉上有些掛不住,只能訕訕地解釋道:「嫂子,不是我沒有攔著,而是呂老哥心裡苦,有壓力。不釋放出來,對身體不好。」
付秋一嘆,伸手把呂文清接過去,竟然比吳遠扶著還要穩當。
轉天是周六。
這在國內還是工作日,對於西方來說,卻是休息日。
吳遠原以為,和芬迪大牌的合作,怎麼著也要等到下周工作日之後才有結果。
沒想到,周六下午,薩拉便單獨帶著個短髮女翻譯登門了。
吳遠依舊不咸不淡地接待著,即便對方換了個V領。
薩拉一坐下,便開門見山:「吳先生,盼盼家具廠的宣傳推廣我研究過了。不得不承認,吳先生在這方面很有一套,尤其是這一套很符合貴國的風格和民情。」
「但是我有一個疑問,吳先生已經擁有兩個家具廠,再讓我們芬迪加入進來,不怕芬迪搶占貴廠的蛋糕,加劇多個品牌間的競爭麼?」
吳遠點點頭道:「這的確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隨即話鋒一轉:「但薩拉女士如果研究得夠仔細的話,應該會注意到,盼盼家具的市場定位,其實是區別於曼迪菲和芬迪的,它們面向的是不同消費能力的客戶。」
「即便是同樣面對中高端客戶的曼迪菲和芬迪,其實也是存在細分可能的可能性。」
「我把三家品牌攏合在一起,不是要讓它們去分一塊蛋糕,而是要把這塊蛋糕做大,最終實現共贏。」
聽著短髮女翻譯的解釋,薩拉的眼神一直聚焦在吳遠身上。
即便此時眼前的農民是如此的桀驁不馴,不優雅,甚至還有一絲粗獷。
但這都不妨礙她的眼神一點點地明亮起來。
因為這個農民的論調,說到了她的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