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顏如卿打來的。
聲音透著一如既往的高冷和平靜。
以至於吳遠不得不走進臥室去，隔絕了外頭的喧鬧後接聽。
否則聽起來真有些費勁。
而且回話又不得不提高聲調，容易被人挑理。
好在房門一關，頓時好多了。
這就是當初主臥加強隔音設計的好處了。
「在外頭拜年？」
顏如卿明顯也感覺到這種變化了，不由猜忖道。
「剛到家，」吳遠笑著解釋道：「我這正準備給顏姐打電話拜年，你就打來了。」
顏如卿莫名地翻了翻白眼，這個便宜弟弟，張嘴就會哄人。
不過看在今年在四合院過年，感覺還不錯的份上，就不揭穿他了。
隨後的話音也有了溫度道：「說正經的，年後打算什麼時候過來？」
吳遠一怔，只能先問道：「顏姐現在在哪過的年？」
顏如卿頓時沒好氣地道：「連黃伯伯都是在四合院過的年，你說我在哪？」
吳遠不由得意道：「看來黃老對我的四合院翻修改造很滿意，連過年都不願意騰地了。但是能讓顏姐滿意，才是最令我驕傲的地方。」
顏如卿不得不承認道：「在這邊過年，確實挺接地氣。」
吳遠接著給出了答覆：「如果是去首都那邊，估計最快也要3月初的樣子。因為……」
話未說完，就被顏如卿打斷道：「跟我估計的差不多，那我就這麼跟黃伯伯回了。」
說完，又補充道：「對了，一會別忘記給黃伯伯打個電話拜個年。」
吳遠也為自己辯護了一句：「我這不是打攪他老人家麼？」
顏如卿強調道：「你的電話，他是會結的。」
總不能跟這個便宜弟弟說，這個年關，黃伯伯沒少跟人提起他吧？
那樣他的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掛了顏如卿的電話，吳遠正準備給黃老的四合院打過去。
結果電話鈴倒是先響了。
就手接起來一聽，竟然又是首都打來的電話。
「吳老闆，我是張百發。我謹代表個人，給你拜個年，過年好！」
吳遠自然是一副受寵若驚的口吻道：「哎喲，張市長，這我哪裡當得起呀！應該是我給你拜年才對。等年後，我到了首都，一定登門拜訪。」
說到這裡，張百發的聲音也透著愉快道：「恐怕就算吳老闆不來找我，我也得去找你。」
吳遠不由哦了一聲。
就聽張百發續道：「亞運村項目的事，上頭做了特別指示，要儘快盡好地解決。必要的時候，步子不妨邁的大一點。」
「所以您提出的那些條件，基本上都沒問題了。」
吳遠一聽，頓時欣喜道：「這確實是好消息啊！上頭的指示精神太及時了。沒錯，亞運村項目確實是早解決早輕鬆。你放心，張市長，年後我一定會儘早過去拜訪。」
張百發精神爽利地道：「那我就恭候吳老闆的到來。」
掛了張百發的電話，吳遠忍不住意氣風發。
平復了好一會，這才撥通了黃老四合院的電話。
屏息凝神間，電話接通，傳來黃大姐那熟悉而又平穩的聲音。
「黃大姐，我是小吳，給您拜年啦，過年好！」
「原來是小吳啊！」黃大姐也不多廢話，逕自道：「你等一會，我叫老爺子來聽電話。」
電話機被放下。
片刻後，又被拾起，接著就傳來黃老爺子那冷嘲熱諷的聲音。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日理萬機的吳老闆！」
好傢夥，這口氣真就跟小孩似的。
擺明了要人哄的態勢。
怪不得顏如卿提醒自己，要打這個電話。
看來黃老的這點怨氣，由來已久了。
吳遠當即端正態度，陪著笑臉道：「黃老，在您面前，我就是一木匠。小吳木匠，遠在老家跟您拜年啦！祝您老過年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黃老聲音明顯軟和稍許道：「你到底拿不拿這邊的四合院當家的？」
吳遠理所當然地道：「當然當家了。」
黃老當即反問道：「那年前那麼些日子，也沒時間回來一趟？連春聯都是叫顏丫頭替你貼的？」
吳遠這才得知，原來自家四合院也貼上春聯了。
「是我的錯，黃老，我應該經常去聆聽您老教誨的。」
挨打要站好，挨罵要聽好。
畢竟能挨黃老的罵，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結果黃老卻不領情道：「少來，我們幾個老骨頭，能教誨你什麼？連海灣那邊打仗，都按照你的安排來的……」
聽到這裡，吳遠連忙打斷道：「黃老，瞧您這話說的，我那不是黃口小孩，胡言亂語。全世界幾十億人口，總有人胡謅瞎咧咧，瞎貓撞死耗子，出其不意猜中的……」
「少來！」不等吳遠胡謅完，黃老直接反問道：「你真把我們幾個老骨頭當小孩了，是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少廢話，年後抓緊時間過來。老丁三月底要上手術台，你可不能叫他帶著遺憾上台。」
「好好好，黃老，我三月初一定準時跟您報導！」
「這還差不多！撂了。」
說撂就撂。
吳遠這才陡然鬆了一口氣。
旁人都羨慕他獨得黃老的看中和推崇，卻不知道身在其中的自己，其實也不容易。
順了口氣，吳遠又給顏如卿撥了回去，問問丁老手術的事。
雖然幫不上什麼，但起碼做到心中有數。
等年後真過去了之後，知個輕重的。
打完電話，吳遠出了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雖然面不改色的，但依舊讓藺苗苗瞧出了端倪，悄咪咪地湊過來道：「老舅，你這麼紅光滿面的，是有什麼好事？」
吳遠一把推開大外甥女，嫌棄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瞎打聽。」
藺苗苗也不示弱，互相嫌棄道：「哼，誰稀罕！」
實際上，倆眼仍然不停地往老舅身上瞄。
試圖看出啥端倪。
吳遠越過她，環視一圈。
自家小樓人來人往的，拜年的人走了一波，又來了一波。
但范冰冰、席素素這倆姑娘，愣是沒走。
不過她倆也沒閒著，而是跟藺苗苗一樣，主動承擔起招呼客人，端茶倒水的任務來。
沒毛病，反客為主，就不顯得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