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人小產,一人有喜

  富察貴人瞬間就被戳到了痛處。

  她昨晚在皇上面前,都那樣哭訴了,偏偏皇上不相信,還去了安陵容的那個賤人那裡!

  一定是皇上被安陵容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柔貴人的本事,我恐怕是學不來的。」

  富察貴人深深地看著安陵容,說道:「約莫那樣出身的人,都有些本事傍身的。臣妾麼,是不會的。」

  出身。

  安陵容覺得好笑。

  瞧。

  這些人,找不到別的理由了,就只能拿這個來攻擊她了。

  「是麼?」

  安陵容不以為意,同樣用富察貴人看她的不屑眼神,看回富察貴人去,淡淡道:「富察貴人撒嬌撒痴。」

  「分明皇上已經在別處歇下,還能哄了皇上來自己宮裡的本事,我也是學不會的。」

  富察貴人臉色一僵。

  在場的,不少嬪妃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尤其是齊妃。

  皇上已經是難得去一次齊妃那裡了,還被富察貴人請走了,別提齊妃心裡多恨這件事了!

  現在,安陵容一說,富察貴人滿心怒氣想要反駁回去,又發現許多人正用不善的目光看向她,霎時啞了火。

  她不敢說了,怕犯了眾怒。

  氣氛,又有些僵凝住了。

  還是甄嬛當起了和事老,隨意問了沈眉莊知不知道這牡丹花的來由,眾人又才聊了起來。

  「說來,牡丹花被武皇貶去洛陽,不曾想洛陽卻是極為適合牡丹生長。由此一來,洛陽也成了牡丹之鄉了呢。」

  原來,武皇登基後,想在冬日觀賞牡丹,令宮中花匠培育,偏偏花匠沒能成功培育出來。

  或是牡丹並不屈服於武皇威懾,並不願意在冬日開花,便被武皇一怒之下貶謫了。

  甄嬛提及這個典故後,眾人又說起牡丹品性來。

  恰逢皇后手裡拿著「粉紅次色」的牡丹,而年妃手裡拿著正紅色的芍藥花,又引起了一陣風波。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甄嬛一句詩說完,場面才再度緩和。

  幾番說嘴,眾人也覺得疲乏不已了。

  齊妃坐到一旁歇息,正好有宮人抱了松子出來,齊妃就將松子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松子的毛髮。

  看著那黑白相間的小貓,安陵容心裡莫名緊了緊,下意識地就去拉甄嬛。

  「莞姐姐。」

  她示意甄嬛去看。

  果然。

  甄嬛怕貓,看見松子就後退了兩步。

  「姐姐還是小心一些吧……」

  安陵容又提醒了一句。

  春日麼,再加上……

  她話音才落,遠處齊妃那一頭忽然「啊」的一聲,松子就從她的懷裡飛了出來,不偏不倚就朝著富察貴人的方向撲了過去。

  「啊……」

  嬪妃們都被嚇著了。

  慌亂之際,安陵容自然是躲得遠遠的,朦朦朧朧,她就見人群之中的富察貴人已經被松子撲中了。

  富察貴人驚叫一聲,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四周還有尖叫聲。

  唯有皇后,格外冷靜,見勢不妙後,招呼了剪秋,吩咐道:「快,扶富察貴人去偏殿休息,去請太醫來!」

  偏殿中。

  安陵容挑了個角落坐下,她與甄嬛臉色皆是不好,沈眉莊也是憂心忡忡。

  「你們沒事吧?」

  沈眉莊問著,又去看甄嬛。

  「沒……」

  甄嬛剛回答完,便撫住了心口,乾嘔了起來。

  「唔……」

  看樣子,竟是有些動了胎氣了。

  「莞姐姐,待會兒太醫來了,也叫他來給你看看吧。」

  安陵容自己倒覺得還好。

  她早已有所預料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可一直躲富察貴人遠遠的呢。

  果然。

  富察貴人拿來敷面的香粉,是有問題的,而這一回,也不知道皇后找了誰來調教松子。

  這貓兒,還是朝著富察貴人撲了過去。

  偏殿的另一頭,一直都有富察貴人此起彼伏的痛呼之聲,雖說聽著令人不忍,但富察貴人到底咎由自取,安陵容也不太在意。

  倒是齊妃,正滿臉惶恐的垂頭站在一邊。

  她手上三道血淋淋的抓痕格外醒目,她自己也跟沒知覺似的,毫不護著那傷痕,只讓它暴露在眾人眼前。

  仿佛,她是想說:「瞧見沒,是松子的爪子是在太厲害,把她抓成了這個樣子,她才沒抱住松子的。松子去撲人,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章太醫是在一刻鐘之後來的。

  他火急火燎去看了富察貴人,垂著頭就出來了。

  「保不住了。」

  只四個字,令許多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自然麼……

  大部分是鬆了口氣的沉,而不是沉甸甸。

  「唉。」

  皇后的嘆息,也是恰如其分的。

  漸漸的,富察貴人的哭嚎小了些,約莫是要將殘留在母體內的東西先排出來,免得傷了身子。

  皇上也來了。

  他來得急切,進屋時眼神立即四處搜尋著,最後落在了安陵容與甄嬛的身上。

  「你們沒事吧?」

  他急急上前問著,目光不由自主看安陵容。

  「莞姐姐沒事。」

  安陵容輕咳一聲,想來皇上這麼著急的模樣,多半是已經知道了甄嬛有喜的事兒,急著過來看。

  她麼?

  安陵容早打定主意,是不想那麼快暴露的。

  「沒事就好。」

  皇上鬆了口氣,這時候,皇后又才過來稟報起了富察貴人的情況。

  景仁宮一陣人仰馬翻後,漸漸也散了。

  後頭,太后也來了,聽著富察貴人小產後,感嘆完一句「不中用了」,到底也沒再說什麼了。

  那貓兒松子,被太后下令亂棍打死,至於抱著松子的齊妃,則是被斥責了一通,又叫罰了三個月的月例銀子,這事兒仿佛才算是過去了。

  至於皇后麼?

  宮裡人不知道的是,在松子被亂棍打死之後不久,太后曾將皇后叫去過慈寧宮,二人說了好一陣子的話。

  皇后離開的時候臉色陰沉得難看,牙緊緊咬著。

  延禧宮那頭。

  安陵容一回去,就讓杏兒去太醫院請了溫實初過來。

  一把脈,安陵容的胎像倒沒有太大的問題。

  「稍稍有些受驚。微臣待會兒會在小主平日裡吃的安胎藥里添加一些安神的藥物,小主好好休息幾日也就是了。」

  「好。」

  聽到溫實初的話,安陵容的一顆心才徹底踏實下來。

  「對了。」

  她又想起什麼,問道:「莞姐姐那兒可還好麼?她也有喜了,才一個多月,正是不穩當的時候呢。」

  「今日她應該也受到驚嚇了,溫大人記得好好給姐姐看看。」

  提起甄嬛,溫實初臉上的笑意便收斂了,變得認真了許多,他頷首道:「微臣會的,小主放心就是。」

  「不過,小主的胎也快三個月了,屆時會慢慢顯懷。小主也要酌情考慮一下您自己的事情才是。」

  三個月了呀。

  安陵容低頭,看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這些日子,她害喜似乎不那麼厲害了,要不是時常覺得自己睡不夠老是犯困,都幾乎要覺得她是不是真的懷著孩子了。

  「我知道的。」

  她也認真了起來,對溫實初道:「溫大人,多謝你了。」

  「小主言重了。」

  溫實初拱了拱手,便先行離去了。

  四月十二,良辰吉日,敬妃冊封禮成,安陵容一早令人送了賀禮過去,等到晌午,她估摸著敬妃冊禮完成後,應該也給皇后請安回來了,就往咸福宮去了。

  果然,她到時,咸福宮十分熱鬧。

  除了年妃,竟然連端妃都來了,正給敬妃道喜呢。

  「早知道敬妃妹妹是個有福氣的,終於也有今日了,我瞧著心裡也是真正覺得高興的呢。」

  端妃臉上滿是笑意,不過仍有藏不住的疲憊,幾句話之後,就被她的宮女吉祥扶著去一旁坐著了。

  看著端妃這樣懨懨的模樣,安陵容想起什麼,拉了拉甄嬛,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端妃娘娘身子老是這樣也不好。」

  「溫大人醫術高明,不如讓溫大人得空去看看端妃娘娘?」

  她知道的。

  從前,端妃的身子不就是在溫實初的幫助之下漸漸好起來的麼,熬到皇上駕崩都還健在呢。

  ……

  「這……」

  甄嬛還在遲疑,一邊的端妃卻好似聽見了安陵容說的話,看了過來,嘆氣道:「本宮身子這般,也不好耗費太醫院的藥材。」

  「左右日子枯燥沒什麼盼頭,不過活一日是一日罷了。」

  言語間,端妃其實對活著並無什麼留戀。

  她這樣一說,眾人都嚇了一跳,唯有沒心沒肺的淳常在忽然嘿嘿一笑,問道:「怎麼就沒盼頭了呢?」

  「我可盼著莞姐姐早日誕下一個白白胖胖的阿哥呢。我都準備好賀禮啦,要當莞姐姐孩子的姨娘呢!」

  這話一出。

  殿內眾人,紛紛看向了甄嬛,皆是驚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