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厲害的曹琴默

  沈眉莊字字鏗鏘。

  話說到這個份上,皇上也是無言以對了。

  「皇上。」

  安陵容到底是忍不住,看著甄嬛在低聲安慰沈眉莊,只好道:「沈姐姐自入宮以來,一向品行端方,待人和善。」

  「哪怕臣妾出身不高,她待臣妾也是極好,又如何會做這等低劣的事情呢?自然也不會去謀害夏冬春母子!」

  「既然劉畚有問題,他現在又跑了,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捉拿劉畚!同時核查沈姐姐喝過的那些湯藥,檢驗藥渣和脈案,看看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

  安陵容說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正色道:「臣妾願意為了沈姐姐的人品擔保,此事斷然不是她做的!」

  「嘖。」

  不等皇上開口,年妃已是忍不住譏誚一笑,道:「柔貴人可別急著站隊呢。這人心隔肚皮的,誰知道誰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呢?」

  「要是真坐實了惠貴人的事情,不知柔貴人可敢與她連坐?「」

  「我……」安陵容剛一開口,想說她自然是沒什麼可怕的,她身後的甄嬛就拉了拉她,甄嬛認真地看著皇上,道:「還請皇上三思。」

  「惠貴人一向謹慎穩妥,此番若冤了她,來日皇上想起,又該情何以堪呢?」

  皇上到底是沉默了。

  他只丟下一個字,道:「查!」

  場面寂靜。

  只有溫實初壯著膽子上前,主動要給沈眉莊請脈。

  不一會兒,溫實初眉頭緊鎖,又說要去太醫院拿沈眉莊喝過的安胎藥的藥渣來進行查探。

  藥渣一拿來,溫實初才剛剛翻開藥渣查驗片刻,江太醫就道:「這不過是普通的安胎藥罷了。」

  「並無能致人有假孕症狀的藥材。惠貴人的症狀……不是從這一副安胎藥裡頭來的!」

  江太醫說得鄭重其事。

  言下之意麼……

  沈眉莊症狀,確確實實只能是裝的。

  他說完,甚至還把藥渣遞給他那位一向不和的弟弟,二人證詞一模一樣,言之鑿鑿。

  事情仿佛已經很明了了。

  就在眾人暫時沉默,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沈眉莊,齊妃眼裡有得意的竊喜,皇后眼裡是難掩的失望嘆息,年妃臉上是冷笑。

  安陵容心裡也有些慌亂。

  沈眉莊怎麼不說話了?

  她們的計劃……

  「皇上!」

  反倒是溫實初在這個時候先開口了,他跪在地上,忍著額頭上不斷出來的冷汗,道:「微臣以為,若要害人,這藥渣必然也會提前備好!」

  「就連脈案也同樣如此!劉畚潛逃,他帶的必然都是金銀細軟,想必若有脈案或是藥渣,在他的住處或許能夠搜得到的,還請皇上准允人過去搜查!」

  「蘇培盛!」

  皇上冷著臉,到底是應允了。

  大殿內。

  安陵容坐在眼神有幾分空洞的沈眉莊身邊,哪怕此刻殿內這麼多人,這個端莊美麗的女子,仿佛還是覺得孤獨。

  忽然,也不知是不是安陵容握著沈眉莊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沈眉莊忽然抬頭看了安陵容一眼。

  她又看看甄嬛,臉上才有一點點的笑意流露。

  「我沒事。」

  她勉力說著,對她二人流露出一個安心的眼神來。

  看著沈眉莊如此,安陵容心裡鬆了口氣。

  她知道。

  沈眉莊的意思是,計劃如之前商量好的一樣,正在進行著。

  終於,在眾人的等待之下,蘇培盛回來了。

  他來去匆匆,額頭上也出了汗水,進屋後來不及抹額,立馬將他在劉畚住處找到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皇上,還真的找到了……」

  蘇培盛面色稍有幾分古怪,地上一本像是帳冊的本子以後,又拿出來了不少藥渣。

  太醫院裡,但凡要熬藥,那藥渣都是要留存七天然後記檔的,為的就是一旦有什麼問題,還能從藥渣中找到端倪。

  皇上眼神深邃,從兩位江太醫身上掃了過去,然後道:「溫實初。你,過來看!」

  「是。」

  溫實初頷首,恭恭敬敬走到皇上跟前,接過本子與藥渣,又查驗了起來。

  「是這些!」

  溫實初動作很快,只片刻,他眼前一亮,道:「這脈案上記載的藥方,與藥渣是一致的!」

  「喝過以後,會使女子產生有孕症狀。例如噁心嘔吐,不來月事等等。」

  「如此看來,沈小主若是因為喝了這些湯藥,而有的那些症狀,也不足為奇了!可證沈小主清白!」

  「果真?」

  皇上還是有些疑慮的。

  但……

  或許是剛剛兩位江太醫一唱一和的表現,皇上也看出來了,他現在對於二江,心存疑慮。

  「是!」

  溫實初十分認真,他就差拍胸脯了,正色道:「微臣願意以微臣的性命保證!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這下子,年妃急了。

  竟然被找到了!

  這劉畚怎麼做事的!?

  人都逃走了,還不知道要把脈案燒掉麼?

  還有那藥渣,隨意找個地方埋了不就行了麼?

  留下來,不是給人把柄!?

  年妃咬牙切齒,可眼下她也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不敢貿貿然開口,只能將視線挪到曹貴人的身上。

  「……」

  曹貴人沉默了好久,仿佛十分疑慮,一直到年妃的眼神越來越兇狠以後,曹貴人也沒了辦法。

  「皇上。」

  曹貴人語氣溫柔,唇角也帶著笑意,她道:「若能因那些證明惠貴人的清白,實在是太好了!」

  「只是……臣妾還有一個疑慮。」

  皇上自己也在考慮著這件事,現在聽曹貴人這麼一說,立即望了過來,問道:「你有何想法?」

  「臣妾記得,當初劉畚與夏常在乃是同鄉,都是宛平人士。」

  曹貴人臉上的疑慮更甚了,問道:「加之劉畚醫術不錯,那陣子夏常在不舒服得厲害,也是劉畚給治好的。」

  「這麼說來,劉畚是有幾分手藝不假。」

  「那麼……劉畚若是早就被人買通要謀害夏常在的孩子,那時候才四個多月,動手不是更好麼?孩子必然是保不住的。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還有就是惠貴人的胎!若早有預謀要假孕爭寵,這脈案和藥渣自然是要準備兩份的,也就不足為奇了。」

  「恕臣妾直言,依臣妾看,哪怕找到兩份藥渣與脈案,也實在很難因此證明惠貴人的清白!」

  曹貴人條理清晰,每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面。

  末了,她又有些惶恐和歉然地看向沈眉莊,說道:「我也不是要說惠貴人真的做了這些的意思。」

  「只不過……是有些疑惑罷了。」

  不愧是曹琴默啊。

  安陵容聽完這些話,唇角的笑意愈發冷了下來。

  年妃是猛虎,曹琴默就是這猛虎的利爪,哪怕先前溫宜之事令二人起了嫌隙,可曹琴默只能依靠年妃,現在一站出來幫年妃說話,仿佛瞬間就能扭轉了局面!

  「曹貴人。」

  安陵容在眾人還在思索的時候,緩緩開口。

  她莞爾,道:「你那些話,說得是不錯呢。但……曹貴人,你仿佛弄錯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曹貴人猛然抬頭,與安陵容對視著,仍保持著那良善無害,認真為大家思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