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但是他有老婆了。」

  薄珂苒清楚地看到護士姐姐眼裡飄過的失望。

  這男人雖然遮住的嚴嚴實實的,但是就光憑這身強大的氣場,護士姐姐也能斷定,這男人的顏值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別問她為什麼了解的一清二楚。

  女人的直覺是錯不了的!

  在得知他已經是有夫之婦之後,護士姐姐也就只能拖著惋惜的步子離開。

  在護士姐姐離開之後,薄珂苒再也繃不住笑了出來。

  然而她正笑地開心的時候,沈嶼一把將手機揣在口袋裡,大步朝她過來。

  薄珂苒甚至都覺得這人走路帶風的那種,他都還沒有靠近,她都已經感受到了,她咧開的嘴唇一下子就合了起來。

  她仰著頭看著自己跟前的沈嶼。

  沈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逼的她無處可逃。

  「你……誒……」

  薄珂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沈嶼揪住了兩側的臉頰,嘴唇一下子就變了形,說不出話來。

  「皮一下很開心,嗯?」他清淺中隱約帶著一絲威脅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出來。

  沈嶼大拇指與食指揪著她臉頰上的肉摩擦了兩下。

  他捏的並不疼,但是薄珂苒還是一個勁的掙扎,因為他把自己的臉捏成這樣,這幅模樣肯定特別丑!

  於是她雙手握在他的手腕上,將他的手腕朝後面扯去。

  沈嶼見她朝後扯,怕弄疼她,便也就順勢放開了她的臉頰。

  薄珂苒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頰,用力的揉了兩下。

  「士可殺不可辱!」她怒瞪他。

  見狀,沈嶼不由地笑了起來。

  雖然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但是從他那雙眼睛裡,薄珂苒就能想像地到他此時的模樣。

  因為他們對彼此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太熟悉了。

  「嗯,你說真的?」沈嶼深邃地眼睛看進她清澈地眸底。

  薄珂苒依舊捂著臉,「當然。」

  「哦。」

  沈嶼輕笑一聲,他慢條斯理的取下口罩。

  薄珂苒不解地看著他的舉動。

  這人想做什麼?

  正當她在想著他想做什麼的時候,忽然聞他問。

  「你想怎麼辱?」

  什麼怎麼辱??

  沈嶼低笑,然而在嘴角的笑容都還沒有收住的時候便猛然朝她湊過去。

  大手一把掌握住她的後頸,不讓她有一點退縮的機會,薄唇準確的覆上她柔軟的唇瓣,溫情地含著她下嘴唇一寸一寸地舔舐著,緊接著撬開她的齒關嘬住舌頭瘋狂地吮吸。

  明明前一秒還猶如溫水一般,但是後一秒卻像是翻滾了的沸水,毫無節制,毫無遲疑地粗暴深吻。

  薄珂苒覺得後頸都被他捏疼的,但是他卻沒有一點想要鬆手的樣子,反而是更加用力地將自己朝他貼過去。

  兩人正吻的難捨難分至極,忽聞門把一陣轉動聲。

  「咔嚓」。

  清晰地聲響讓兩人都愣住了,但是腦海會沒有反應過來,動作是停了,但是嘴唇卻並沒有分開。

  而推門進來的人也傻眼了。

  他大概沒有想到自己一進來就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咳咳……」他尷尬地咳了兩嗓子。

  見來人是他,薄珂苒頓感羞憤,但是羞怒之餘還有的是慶幸。

  沈嶼裝作看不見她臉上的羞憤,只是鬆開了她,用指腹輕柔地幫她擦拭微腫的嘴角。

  薄珂苒一把握住他的手指。

  沈嶼笑了笑。

  顧侑看的有點愣怔。

  死神笑起來居然這麼撩人?

  他平時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

  然而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里冒出來,卻猛然接收到那人的視線。

  薄涼,淬了冰一般。

  這個念頭頃刻間碎的一塌糊塗。

  天知道他這一早醒來手機之後便看到來自「死神」的十幾個未接電話,當時是多麼的驚恐。

  他這人晚上睡覺之前,有一個習慣。

  就是關機睡覺。

  沈嶼從來都沒有在晚上甚至是凌晨給他打過電話,所以他一直都是放心的關機睡覺,愣是把那茬給忘的一乾二淨。

  然而一早醒來的驚嚇太大,他忙給他回了電話,但是卻一直無人接聽,在墜墜不安地去了片場之後,這才聽牛導說。

  薄珂苒昨天夜裡發高燒,已經送去醫院了。

  而後又碰到阿眠,並從阿眠的口中得知沈嶼從寧廈過來了。

  於是他火急火燎地其他演員調換了一下戲份,這不就直徑趕來了醫院,他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柳歆,柳歆上午沒戲份,聽他說薄珂苒住院這事,便跟他一起過來探望……

  「砰」!

  顧侑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道白光。

  柳歆!

  他怎麼把柳歆給忘記了?

  柳歆可是跟他一起來的,不過在前面轉彎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兩手空空過來的,說是出去買束花再過來,他這才一個人先過來……

  「沈導沈導!」

  想到這裡,顧侑哪裡還顧的上死神的眼神,連忙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沈嶼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嗯?」

  「沈導,你趕緊走。」

  他話一說,沈嶼跟薄珂苒不由地都看向他。

  「怎麼了?」她問。

  「就是那個……柳歆也來了……」顧侑解釋道。

  薄珂苒下意識地看向沈嶼。

  沈嶼同時也偏頭看了她一眼,眼裡的意味並不明確。

  她不像沈嶼,總是一眼就能望穿她的心底,更多的時候,她是看不懂沈嶼的情緒的。

  他的眼睛太過深邃,深邃地讓人忍不住想往裡面探,但是真正探進去之後,又會發現,裡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大網,根本就令人看不穿,卻又神奇地蠱惑著人心。

  沈嶼也不沒說,只是伸手從床頭櫃的果盤裡拿出一個蘋果,然後慢條斯理地削起皮來。

  顧侑看著一個閒情逸緻地削著蘋果,一個坐在病床上思緒放空,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這兩人……

  究竟在做什麼?

  「吃。」

  直到沈嶼將蘋果削好,切了一小塊遞到她的嘴唇邊,薄珂苒這才反應過來。

  她張開嘴唇咬住他抵在自己嘴唇上的蘋果。

  在咽下去之後,她這才開口問他。

  「你……不走嗎?」

  薄珂苒這話同時也問出了顧侑的心聲。

  他不動聲色地朝他們的方向挪了一點,好聽的更清楚一點。

  沈嶼切水果的動作不帶一絲停頓的。

  「為什麼要走?」

  他這話真的問住薄珂苒了。

  她也回答不上來,他為什麼要走?

  從一開始,說好隱婚,他們在薄立面前說的是,皆是因為他的問題,但是她自己心裡很清楚。

  最先想要隱婚的那人是她。

  而一直在妥協的那個人卻是他。

  他們明明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卻整的跟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一般。

  薄珂苒此時是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就光是沈嶼這一句話,顧侑便敏感地察覺到了氛圍的微妙。

  他此時是不是不應該留在這裡?

  就在他躊躇不定的時候,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而這次進來的正是柳歆。

  柳歆纖細的手上握著一捧鮮艷欲滴地鮮花。

  她一進來,第一眼便看到坐在薄珂苒床沿旁的那個男人。

  只是這男人是後背對著她的,而且光是看背影,她並沒有認出來,只以為是薄珂苒的什麼朋友。

  她嘴角帶著淺淺地笑朝薄珂苒走過去。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就見這話開的好看,便給你買了。」

  在她走近之後,薄珂苒這才看清楚她帶的花。

  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瓣上頭隱隱地還能看見露珠,包裝的很精緻。

  見狀,柳歆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她,卻在朝她靠近的時候,她清楚地看到她剛才一直看不見臉的男人。

  沈嶼。

  她遞花的動作霎時頓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笑著將花遞給薄珂苒的懷裡。

  薄珂苒接過她的花。

  「謝謝你,我很喜歡。」

  柳歆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才問一旁的沈嶼。

  「你怎麼在這裡?」

  她的語氣很熟稔。

  沈嶼抬頭看了她一眼,一邊繼續切蘋果,一邊回她。

  「她要是能讓我省點心,我就不會在這裡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但是柳歆還是不可避免的察覺到了兩人關係的非同尋常。

  雖然當初在看到那個保溫杯的時候,她心裡便隱隱地預料到,但是畢竟沒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所以她一直都沒有確切的相信。

  但是現在……

  她緊了緊手掌,問道。

  「你們是……」

  什麼關係?

  「受法律保護的關係。」沈嶼說道。

  沈嶼這話一說,薄珂苒握著花的手不由地緊了一下。

  而柳歆的臉色頓時白了一陣,她有些狼狽地轉過頭去。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說受法律保護的關係,並且他們之間的相處又是這麼的自然,他的語氣中帶著寵溺,甚至還親手給她削蘋果。

  柳歆不是傻子。

  就算是傻子,此時心裡大概也跟明鏡一樣了。

  不過在側過頭去的時候,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好在這麼多年的演技不是白練的。

  當她再次側過頭來的時候,面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淺淡,她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說道:「沈嶼,恭喜你。」

  繼而又對薄珂苒道:「恭喜。」

  「謝謝。」沈嶼淡聲道。

  柳歆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了,如果再呆下去,她真的怕自己遮掩不住自己的情緒。

  「珂苒,你好好休息,我一會還有戲,就先回去了。」

  同樣都是女人,薄珂苒自然看出她眼裡閃過的暗淡,但是她只能同樣微笑道。

  「好。」

  柳歆跟沈嶼點了點頭,也算是打過招呼,她便轉身朝外面走去。

  顧侑見柳歆離開,自然也知道自己也不應該留在這裡,於是連忙說道。

  「珂苒,那我也先走了,你注意注意,還有沈導,回見。」

  說完,他也扭頭走了出去,便順手幫他們帶上了病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