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晚上收工之後,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多鐘。

  薄珂苒靠坐在床頭,雙手捧著一黑色保溫杯,小口小口的喝著保溫杯里的山楂紅糖茶,酸酸甜甜的滋味瀰漫在口腔之中,暖熱的液體從咽喉進入胃中,說不出來的舒適,似乎小腹隱隱的墜痛感都沒有那麼強烈了。

  半晌之後,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驟然停止,薄珂苒喝著山楂紅糖的動作也是一頓。

  幾分鐘後,浴室門打開,沈嶼從裡面走出來。

  他看見薄珂苒捧著保溫杯,也沒喝就是直直的看著自己。

  「喝完了?」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開口問她。

  「……沒。」薄珂苒搖頭。

  「不想喝了嗎?」

  薄珂苒再次搖頭,繼而低頭繼續喝著。

  沈嶼的的眉頭微微上挑,加快了擦頭髮的動作。

  等薄珂苒將杯子裡的山楂紅糖喝完之後,他頭髮也擦的差不多了,他從她的手裡接過保溫杯。

  清洗之後他將杯子放在茶几上朝她走過去。

  薄珂苒微微朝裡面挪了點,給他騰出位置。

  上床之後,沈嶼一把抓住還準備朝裡面挪的薄珂苒,他微微用力,她便整個人朝他撲去。

  「躲什麼?」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方,有力的臂膀環住她削瘦的肩膀。

  「沒躲,就是想給你再騰一點位置。」薄珂苒小聲的狡辯。

  頭頂忽然響起男人悶悶地笑聲,感覺到他的擁抱又緊了幾分。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寵溺。

  薄珂苒抿了抿嘴唇,聽著他這般寵溺的話,心尖沒由地泛起一陣甜膩。

  她在想,他們之間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呢?

  她有時也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在一個多月前,兩人都還不曾有交集,現在卻能這般親密的同床共枕。

  忽然,那隻原本搭在她肩頭的手臂挪開,繼而放在她的小腹處,隔著睡衣,他輕輕地揉著。

  薄珂苒愣了一下,她微微側過腦袋,看向自己身後的沈嶼。

  他深邃的眼眸此時像是一片海,寧靜而隨和,這雙眼睛像是可以容納百川一般,不管是她的好與不好,都能叫他一點一點的包圍。

  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掌覆蓋住她的眼睛,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她的臉頰被他的手掌遮住的一大部分。

  沈嶼的目光落在殷紅的嘴唇上,是健康的紅潤,像是帶露的兩片花瓣,

  「沈嶼?」

  薄珂苒下意識的伸手,想將他的手從自己眼前拿來。

  說話間,唇紅齒白,說不出來的誘惑。

  薄珂苒還沒有使勁,一陣醇厚的男性氣息便撲面而來。

  他微涼的嘴唇覆蓋住她的。

  薄珂苒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擱置在他手背上的手也不由的放了下去,軟軟的落在床面上,她感覺到他舌尖的力度,在她的口腔里肆意妄為。

  這感覺就像是被億萬隻螞蟻一點點的啃噬般的酥麻,欲罷不能。

  她隱隱的察覺到他們兩人的姿勢似乎發生了變化,沈嶼移開了覆蓋在她眼睛上的手,他單手支撐在床面上,一手捧著她的腦袋。

  她並不討厭他的吻,逐漸的,她開始溫順的回應起他來,她的回應讓他情緒高漲,他更加用力的擁吻著她。

  結束之後,薄珂苒靠在他的胸口氣息不穩的小口喘息著。

  「苒苒。」

  他喑啞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她小聲地嗯了一聲。

  「下次不許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薄珂苒不解,她抬頭看他。

  她是用怎樣的眼神看他了?

  沈嶼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再這樣看我,我真的會把持不住的。」

  薄珂苒臉頰唰的一下紅了個徹底,乾脆埋下頭不去看他。

  她不看,看都不看還不成嗎?

  沈嶼不由地抿嘴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抬手將床頭的燈關上。

  房間陷入了昏暗,昏暗中,她聽到他的聲。

  「快睡吧,乖。」

  也不知是白天本身就累了,還是他的聲音有著魔力,薄珂苒閉上眼睛,困意很快便朝她襲來。

  這覺睡得很安穩,跟往日裡一樣,薄珂苒睜開眼睛的時候,沈嶼已經不在身側,只是昨夜裡被沈嶼擱置在茶几上的保溫杯不知何時被他放在了床頭柜上。

  黑色的保溫杯下壓了一張紙條,白色的紙條上寫了一句簡單的話。

  「記得喝。」

  署名是沈嶼。

  字跡瘦勁清峻,結體嚴整。

  薄珂苒拿過保溫杯,打開之後,一股熱氣氤氳而上,帶著山楂特有的氣息。

  景寧宮。

  「在景寧宮伺候的都都給我小心一點,要是惹惱了主子,小心你們的腦袋,明白了嗎?」

  「奴婢明白。」

  「那就好,做事去吧。」

  「是。」

  大夥散去之後,玉溪喊住了何春蘭。

  「何嬤嬤。」

  玉溪看了一眼周圍,然後從攏袖裡掏出一個成色上佳德翡翠手環遞給何春蘭。

  何春蘭看著這翡翠手環,滿是滄桑的面容上帶滿了笑意。

  「玉溪姑娘,你這是……」

  「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還望嬤嬤可以笑納,玉溪在此謝過嬤嬤。」

  何春蘭將翡翠手環攏入袖中,「玉溪姑娘真是太客氣了,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知方不方便問。」

  「嬤嬤請說。」

  「這大家都避景寧宮跟瘟神似的,怎麼姑娘就上趕著往這景寧宮跑呢?」

  何春蘭沒有說假話。

  景寧宮雖是皇子的居處,然而皇子又有何用,一個被處處打壓的皇子,被太子等人視為肉中刺的主兒,跟著這樣的主子能有什麼好結果。

  玉溪垂了垂眸子,濃密的睫毛遮住她眸里流動的瀅光。

  腦海里浮現出那幕。

  寒冬,大雪。

  她跪在頌寒宮門口,一白衫少年從她身旁經過。

  「可冷?」

  少年清淡地聲音從頭頂響起。

  後一手捂落入她的懷裡,少年長揚而去。

  從那時起,少年的模樣便印在了她的心裡,不淺不淡。

  早晨這場戲結束之後,薄珂苒上午的戲份便已經結束,下面都是男演員們的戲份。

  在接下來的幾日,薄珂苒便開始變得更加忙碌起來,顧侑外面的工作也已經全部處理完,現在基本上每天都跟其他演員一樣待在劇組裡,拍攝也開始步入正軌。

  拍攝的節奏日漸快了起來,每天的時間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而阮儷這幾日也真的沒有來片場,只是每天晚上都會準時給她打一個電話問問她的每日情況。

  晚上十一點多鐘,片場依舊是燈火通明。

  夜裡還有好幾場夜戲要趕拍,沒有戲份的演員已經提前離開,而薄珂苒夜裡有一場十二點的戲份要拍,所以她現在還不能離開。

  薄珂苒靠在椅背上,覺得雙眼沉重的厲害,她今天拍了一下午的戲,連晚飯都沒有吃上幾口便又趕著拍攝,現如今還有一場夜戲。

  阿眠看著這樣的薄珂苒,不由地有些心疼。

  阿眠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

  「苒姐,要不然你趁這個時間眯一會吧,還有二十來分鐘呢,快拍攝的時候,我喊你。」

  薄珂苒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點了點頭。

  「那我就眯一會。」

  「嗯,睡吧。」阿眠將一旁的小毛毯給她蓋上。

  「阿眠姐?」

  一工作人員突然朝這裡走了過來,朝阿眠喊道。

  她側頭看了一眼薄珂苒,她面色平靜,呼吸順暢,顯然並沒有被吵醒。

  她輕輕地站起身來,朝那工作人員走去。

  「怎麼了?」她壓低了聲音問。

  工作人員也瞧見正在休息的薄珂苒,自然也壓低了聲音。

  「那邊苒姐的物品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們我不知道該怎麼整理,所以你可不可以去看一下?」

  阿眠看了一眼薄珂苒,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現在距離拍攝還有一點時間,處理一下也不會多久,想著,她便點了點頭。

  「嗯,行,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好的,成。」

  「阿眠。」

  阿眠正在整理東西,聽到有人喊自己,一轉身便看到正從車上下來的阮儷。

  「儷姐?」

  阿眠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儷姐,公司里的事情處理好了。」

  「沒有。」

  「那這麼晚了,你還過來做什麼?」

  阮儷晃了晃手裡的保溫桶,「珂苒今天不是有夜戲,便給她帶了點夜宵過來。」

  「對了,她人呢?」

  「在休息棚呢,不過現在應該還在補覺吧。」

  阮儷點了點頭,笑道:「那成,我先過去,你也快過來,夜宵也有你的份。」

  「謝謝儷姐。」阿眠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