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回休息室的路上,薄珂苒接到了沈思葭的電話。

  「喂,苒啊,醒了吧,昨天晚上睡的好嗎?」

  那頭傳來沈思葭不懷好意的聲音。

  昨天晚上……

  薄珂苒臉上飛快飄過紅雲。

  她現在還好意思跟她提這事,要不是因為這茬,她現在會躲著沈嶼跑嗎?

  一想到自己剛才居然落荒而逃,她現在都恨不得找到地縫鑽進去。

  因為實在是太慫了!

  「昨天晚上是你讓他過來的?」

  「不然呢,我買醉倒是你喝的爛醉,喊你起來你賴在桌上怎麼也不起,我一個人弱女子可扶不起你,這不,只能喊他了。」沈思葭說的理所當然。

  薄珂苒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因為昨晚晚上的確是她自己喝多了。

  「可是,那你也不能……」

  「你先別給我扯這些,我現在可是自從興師問罪的,先說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薄珂苒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問什麼罪?」

  「你心裡沒點*數?」

  薄珂苒,「………」

  「昨天我小叔叔可說了,讓我以後別隨便帶你出來喝酒,不然不會輕饒我。」

  薄珂苒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額……那個……」

  「還有……他問我,我喊他為小叔叔,他的老婆我該喊什麼,你覺得我該喊什麼呢?」

  薄珂苒本來想渾水摸魚,把這事給糊弄過去。

  但是她這句話,徹底把她的路給堵死了。

  「嗯?啞巴了?」

  薄珂苒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跟沈思葭說實話,因為一個人這樣憋著實在是太難受了,一個可以幫她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孤立無援。

  坦白之後,沈思葭那頭徹底陷入了寂靜。

  薄珂苒等了幾秒,也不見回應,於是她試探地開口。

  「思葭,你還在聽嗎?」

  「嗯……在……」

  「你說我現在該……」

  「薄珂苒,你這速度當真是太讓我刮目相看了,都快飈到天上去了。」

  薄珂苒,「………」

  「我覺得這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這樣吧,我過些天再去找你,咱們好好聊聊。」

  「今天不能過來嗎?」

  「我也想啊,可是我也得敢才行啊。」沈思葭無奈。

  一想到昨晚沈嶼那表情,她還是一個惜命的人,還是等風平浪靜之後再過去比較妥當。

  「誒……你幹嘛……你……」

  那頭突然傳來一陣沈思葭小聲地說話聲,但是顯然不是對她說的。

  「思葭?」

  「你這人……」

  「嘟——」

  那頭傳來一陣忙音,電話被掛斷了。

  薄珂苒將電話拿離耳邊,她皺了皺眉,怎麼好好的就把電話給掛了……

  思緒驟然停止。

  薄珂苒瞪大了眼睛,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昨天晚上還因為他買醉的人,此刻估計還躺在人家床上呢。

  她就說,絕對不能相信沈思葭說要跟趙臻分手這樣的話。

  這女人最擅長口是心非跟出爾反爾。

  是夜。

  夜色正濃,室內格外地寂靜。

  床榻上的兩名少女穿著單薄的裘衣,棉被蓋至肩膀上方,兩人此時都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玉溪?」

  明珠的聲音從身側輕輕地響起。

  玉溪微微側過身來,「嗯?」

  「你說我們會被分到哪些宮去?」明珠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淡淡地憂心。

  「我也不知道,這還得看何嬤嬤的安排。」玉溪側頭看了一眼明珠,少女的面容上帶著的是不安。

  今日,她們長春苑的主子明妃娘娘被皇上一道聖旨直接打入冷宮。

  罪名是謀害皇家子嗣。

  謀害皇家子嗣,這個罪名扣下來,恐怕這輩子明妃娘娘都翻不了身了,只能在冷宮之中度過此生了。

  任憑明妃娘娘當時哭天喊地,還是被一眾太監拉出了長春苑,而他們一干宮女奴才跪在院內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原本以為他們會直接發配到浣衣局,往後估計一輩子都只能在浣衣局洗衣干粗活,誰知竟只是將他們分配到其他宮幹活而已。

  而明天,管事的何嬤嬤就會來通知她們,她們往後的歸所。

  明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翻了一個身,用胳膊肘抵住自己的下顎,看著玉溪。

  「玉溪,你最想去哪個宮?」

  玉溪看她,「這豈是我想去那便能去那的?」

  「咱先不考慮這些,我就是單純的問你,你想去哪個宮?」

  「那你呢?」玉溪反問她。

  「嗯——」明珠重新躺下,面朝著帳頂。

  「我想去宣蕭宮。」

  宣蕭宮?

  「太子宮?」玉溪偏頭。

  「嗯,宣蕭宮是如今太子的寢宮,如果能在太子宮當差肯定比其他宮要好,至少也不會被別人隨便踐踏。」明珠平靜地說道。

  聽著她的這話,玉溪不由地多看了她幾眼。

  「對了,你都還沒有回答我,你想去哪個宮呢?」

  玉溪放在棉被下的手掌微微握緊,幾秒過後又鬆開,她明媚的眸子微微轉動了幾下,這才開口。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景寧宮吧。」

  「什麼?」

  明珠像是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景寧宮,那不是三皇子的寢宮嗎?」

  在這深宮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削,三皇子趙衾是個廢物皇子,在眾多皇子之中,最不受皇帝寵愛,就連他的親生母妃都對他冷淡的很。

  傳言三皇子這人又冷的很,從不與別人多說一句話,所以宮裡的人幾乎都是避著他,沒人願意去他的景寧宮當差。

  玉溪淡淡地「嗯」了一聲。

  「卡!」

  隨著沈嶼的這聲「卡」,原本昏暗寂靜的室內一瞬間亮堂與嘈雜起來。

  這場戲薄珂苒發揮的格外出彩,將玉溪的內心活動演繹的淋漓精緻,就連一向對她不太滿意的王亮也無話可說。

  一遍直接通過,沒有可挑刺的地兒。

  薄珂苒坐在床上的空當,阿眠已經給她拿來了外套。

  「快穿上,別感冒了。」

  薄珂苒嗯了一聲,動手開始穿外套,雖然她沒有抬頭,但是她還是感覺的出來。

  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正是因為如此,她更加不敢抬頭,在穿好外套之後,她從床上下來朝外面走去。

  「珂苒姐,你去哪裡?」

  薄珂苒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自己的空水**上,她走過去拿起水杯。

  「沒水了,我去充點水。」

  「我去幫你充吧。」阿眠追在她身後喊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說話間,她人已經出了房間。

  幾分鐘後,坐在**後的沈嶼站起身來。

  「去哪兒?」一旁的王亮問。

  沈嶼步子沒有半分停頓。

  「透透氣。」

  陸熙禾掃了一眼那人的背影,低頭微微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巧這笑容正好被蔡月瞧見,便問:「笑什麼?」

  陸熙禾將衣服拉鏈拉好,道:「沒什麼,只是覺得越來越有意思罷了。」

  「越來越有意思?」

  蔡月對她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越來越有意思?

  她但是發覺最近她怪怪的,看來是又欠收拾了。

  她的考慮一下,要不要給那人打個電話。

  貌似能收拾這祖宗的,也就只有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