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白色的古典辦公樓內,兩位大祭司等候多時。
一男一女。
和桑蘭一樣,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外貌,氣質沉穩,頗有上位者的威嚴。
兩人入坐圓桌。
男子名叫烏里,太陽教會在帕里斯的大祭司,強而有力的軀幹將黑色西裝撐得鼓鼓囊囊,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面容剛毅,眉宇稜角分明,極具哲學氣息。
身高超過兩米,也是一個大隻佬,坐著都比常人高出一截。
女子名叫紀梵希,一個很有法蘭克風格的名字,月光教會在帕里斯的大祭司,長發淡雅,姿容極美,輕盈飄逸的長袍罩住修長身姿,是一位安靜優雅的女性。
見桑蘭到來,烏里開口道:「你把我們約出來,自己卻最後一個到,什麼意思,今天究竟要談什麼?」
「烏里,你有些激動了。」
紀梵希笑著打圓場,說道:「桑蘭,你身邊的這位男士是誰,和今天的會議有關嗎,沒有的話,還請他避讓一下。」
說著打圓場的話,冷不丁擠兌了一句。
可想而知,桑蘭的臨時變卦讓兩人心生不滿,臨時開了個小會,眼下已經組成戰略合作關係,如果桑蘭不識趣,那就別怪他們聯手壓價了。
「這是我的秘書官,他必須在場。」
「以前的秘書官呢?」
「死了。」
「……」x2
桑蘭一肚子火氣,只要不瞎都看得出來。
烏里摸了摸腦袋,皺眉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今天看起來……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紀梵希點點頭:「確實有些區別,好像變漂亮了。」
「因為愛情!」韋恩插嘴道。
「……」x3
桑蘭面無表情閉上眼睛,兩位大祭司同時看向韋恩,不明白一個拎包的哪來的膽子,竟然敢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胡亂插嘴。
什麼檔次,連個座位都沒有,這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嗎?
兩位大祭司頗有不滿,下面人沒規矩,桑蘭也不知道教訓一下。
很快,兩人琢磨了過來。
難怪有些變化,原來是因為愛情!
這下就解釋通了!x2
烏里咧嘴大笑,紀梵希捂嘴笑不露齒,眼神皆有幾分揶揄,後者更是八卦道:「桑蘭,不和姐妹分享一下嗎,什麼時候的事,瞞得真好,我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不得不說,你倆看起來挺般配。」
「伱六十的時候,他上小學了嗎?」
聽陰陽怪氣的語調,可想而知,這也是塑料姐妹。
「閉嘴!」
桑蘭一巴掌拍在桌上,氣得渾身都在哆嗦,收拾不了韋恩,決定收拾紀梵希和烏里,冷聲道:「找你們過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談,情報有誤,黑理教背後的魔鬼不只有『巨魔』安德里烏斯,那些變異體是故意放出來誤導我們的。」
「……」x2
兩位大祭司齊齊一愣。
烏里搖頭,堅定道:「不可能,我們聯手打探的情報,不可能會出錯。」
紀梵希皺眉:「桑蘭,你從哪收到的新情報,事關重大,把話說清楚。」
「不能說清楚,我懷疑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桑蘭掃過二人:「你們兩個,有一個人背叛了信仰,主動倒向地獄成了魔鬼的爪牙,導致生命聯盟戰略誤判,讓黑理教在帕里斯發展成了今天的規模。」
「桑蘭,話不能亂說,談判不是你這麼談的!」
「你覺得我們是魔鬼的爪牙,我還覺得你是魔鬼的爪牙呢!」
兩位大祭司冷笑不止,紀梵希接著說道:「如果只是這種事,沒必要專門見面,利益如何分配我們早就商量好了,貪得無厭的人註定一無所獲。」
說著,兩人便要離去。
韋恩一個閃身擋在兩人面前:「兩位大祭司還請留步,談判並未結束,本教的桑蘭大祭司相信實力才是一切,她的道理比兩位強,你們會同意談判結果的。」
「桑蘭,你瘋了不成!」
烏里沒有理會韋恩,怒視桑蘭,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桑蘭眼皮一陣猛跳,三個小時前,她差點被韋恩打死,剛脫離危險期,哪有能力和烏里和紀梵希爭鬥,真打起來,她又得在死亡線上反覆橫跳。
她在心頭將韋恩一陣臭罵,保持冷臉道:「不管你們願不願意,聽不聽得進去,事實就是如此,在找到叛徒之前,今天誰也不許離開。」
「那就由不得你了……」
烏里雙目綻開金光,生命力場席捲而下,以一片金光閃耀的鏡面世界將韋恩和桑蘭籠罩在地。
這是一片由鏡子組成的奇幻世界,每一寸土地、每一面牆壁,甚至每一縷空氣都仿佛是由鏡子精心雕琢而成。
太陽懸在高空,光芒被無數鏡面反射、折射,形成了一片璀璨奪目的光影之海。
太陽的光芒在這片鏡之世界中顯得尤為耀眼,被鏡面拆分成無數種色彩,光束交織穿插,似有無數個小太陽在鏡中移動。
美輪美奐,讓人無法區分哪裡是真實,哪裡是鏡面製造的幻境。
很厲害,大隻佬外粗里細,這片生命力場很有看點。
韋恩暗暗點頭,拳頭髮癢,準備敲幾面鏡子助助興。
另一邊,被捲入此間的紀梵希也推開了自己的生命力場。
銀白色冰川連天接地,世界寂靜無風,只有冰層裂開的聲音,既遙遠又清晰,空靈幽深,有種難言的死靜。
廣袤的冰原上空,四色月相併懸,交相輝映,冷光凝白,穿透深不見底的冰原裂縫,於寧靜之中增添一抹宏大的意志。
咦,這個也不錯,冰層敲起來一定很順手。
韋恩感覺還行,桑蘭並不這麼認為,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勉強推開一小片生命力場。
綠植蔫巴巴的,全無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意境。
很糟,完全打不過。
「桑蘭,你這是做什麼,你的力量應該不止如此?」烏里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
「因為愛情!」
紀梵希好心解釋,而後嘴角勾起冷笑:「看你兩腿還在打晃,來之前八成有一場生死大戰,要不要我們給一點時間,讓你休息休息,養足了精神再打?」
的確是一場生死大戰,她還險些死了,但不是這個味。
桑蘭懶得解釋什麼,退後一步,默默站在韋恩身側。
沒敢將韋恩護在身前,實力也好,地位也罷,她都沒這個底氣。
「韋恩先生,人我已經幫你約出來了,現在到你……」
桑蘭話到一半愣住,轉頭看向韋恩,當即怒不可遏。
韋恩:(﹃)
看這毫無雜質的清澈雙眼,可想而知,實力低微的他被生命力場操控五感,陷入了幻想時間。
混蛋,非要我死你才高興嗎!
桑蘭快被氣死了,都說了她是賽娜的人,韋恩依舊各種針對,仿佛不把她玩死就不會停手。
「桑蘭,來都來了,咱們好好談談吧!」
烏里瞬移般來到兩個生命力場交界處,周身氣焰飆漲,強大的氣勢在身後燃起煌煌光影,壓迫桑蘭的生命力場無法維持穩定。
隨他一步踏出,光芒萬箭齊發,碾壓綠地燃起熊熊大火,他本人藉助火勢,踏入了桑蘭的生命力場。
敵人踏入包圍圈,隨時都能收割,桑蘭卻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烏里微眯雙目,粗壯的手掌張開,一縷光束化作大劍被他拿在掌中:「裝神弄鬼的傢伙,我倒要看看,你今天玩的什麼古怪。」
言語之間,隱有幾分殺意。
唰!
陽光大劍焚燒烈焰,滾滾熱浪炙烤之下,將桑蘭周邊的綠意烤成焦黃,她有心阻攔,孱弱的思維卻提不上半點力氣,每每想要施術,腦袋便如針扎一般痛苦。
不行,無法進入戰鬥狀態。
桑蘭勉強撐起幾面能量盾防禦,被陽光大劍連續擊破。
烏里不費吹灰之力來到桑蘭面前,見其臉色煞白,全無抵擋的能力,眸中殺意更盛,原本只是試探的劍招,此刻直刺胸膛。
啪!
一隻手從旁邊伸出,無視熊熊烈火,握住了陽光利刃。
咦,是個高手!
烏里驚訝看向韋恩,後者雙目清明,隱有一分冷意,全無剛剛五感被操控的架勢。
「你是誰?」
「秘書官。」
韋恩五指收緊,咔啪一聲捏碎光芒,見烏里瞬移遠走,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追趕。
面容嚴肅的樣子,仿佛面對著前所未見的強敵,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你裝什麼裝,你打他呀,烏里也就看著壯,不信你試試,一拳下去,你就得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死。
桑蘭心頭火急火燎,韋恩的種種表現,讓她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感覺又要被賣。
果不其然,韋恩在賣隊友上從不讓隊友失望,他神色凝重道:「大祭司,對面實力很強,我從未見過這般強大的對手,我儘量和他五五開,那邊的月光教會大祭司就交給你了,記得打贏之後來救我。」
言罷,韋恩身化電光,撐開直徑不足三米的生命力場,一頭扎進烏里的主場。
「來得好!」
轟!!!
鏡面折射無數光芒,太陽當空落下,一顆澎湃熱浪的火球拔地而起,轟隆隆震開天崩地裂。
韋恩赤手空拳和烏里戰在一處,雖有刀槍不入的身軀,但雙拳難敵無數手,烏里藉助鏡面閃光瞬移,一次次將韋恩逼入險境。
看情況,他是沒法幫助桑蘭對付紀梵希了。
桑蘭人都麻了,沒等開罵,眼前白光一閃,幽幽香氣襲來,看到了淺笑嫣然的紀梵希。
笑不露齒很矜持,然眸光冷清,透出一股滲人的寒氣。
「紀梵希,我們之前是有一些恩怨,以前是我不對,這裡我給你道個歉。」
桑蘭嚴肅道:「同時,我也給你提個醒,千萬別藉機恩將仇報,和烏里對戰的男人很強,非常強,他為魔鬼而來,你動我,會被他視為魔鬼。」
「噢,他不是你的情人嗎?」紀梵希笑容不變,素手揚起,掌中多了一柄冷月寒弓。
他要是我的情人就好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教宗我也能當一當。
桑蘭心下腹誹,正想著,突然發現的確是這個道理。
她暗罵一聲下賤,想想韋恩的嘴臉,立馬變得清心寡欲了起來,鄭重警告道:「我沒有騙你,是他把我打成這樣的,他強得不像個傳奇法師。你不想被打死,最好把弓收起來,咱們聊聊天就行。」
紀梵希微微側目,見陷入苦戰的韋恩,抬手對著桑蘭便是一發寒冰冷箭。
咔嚓!
桑蘭身前的能量盾牌應聲而碎,整整十面盾牌,一箭全部報廢。
桑蘭嚇得花容失色,匆忙之間避開來襲的箭矢,驚駭道:「紀梵希,你想殺我,你真是魔鬼的爪牙?」
「不不不,我只是試探你一下,看看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紀梵希笑著說道:「看樣子,你並沒有受傷,裝得很像,如果我不用全力,今天很難戰勝你。」
混蛋,你分明想讓我死!
桑蘭沒有對戰傳奇法師的力量,強忍著大腦針扎一般的痛苦,勉強變身自然精靈,藉助神術展開一道道生命防禦。
除了防守,別無他法。
紀梵希微眯雙目,眼底閃過一絲寒意,搭弓引箭,將生命力場刻入箭尖,一箭貫穿神術防禦,直插桑蘭心臟。
箭矢透體而出,在桑蘭胸口留下一個冰封的窟窿眼。
擊碎神術的同時,亦將她身上防禦力驚人的法袍擊潰。
「你,你真的……」
桑蘭捂住寒氣逼人的胸口,傳奇法師敏銳的感知讓她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要害,箭矢擦著心臟貫穿前胸後背,帶走大量生機,留下刺骨寒意,只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命。
「別誤會,我不是魔鬼的爪牙,我只是害怕,如果你在裝腔作勢,而我又信了你的鬼話,我豈不是會丟了性命。」
紀梵希笑著說道:「畢竟,誰能保證,你不是魔鬼的爪牙呢?」
話音落下,又是一箭拉成滿月,箭尖直指桑蘭右眼,準備將其擊殺在此。
啪!
肩上多了一隻手,紀梵希指尖一顫,寒冰冷箭擦著桑蘭二十米遠釘在了地上。
什麼時候?
紀梵希雙眸驟縮,她的思維感知、生命力場沒有發出任何警示,哪怕肉眼看到了肩上的手,她的思維依舊失明什麼都看不到。
見紀梵希被韋恩摁在原地,身軀僵直不敢亂動,桑蘭狠狠鬆了口氣,又是只差一點她就死了。
「這位月光教會的大祭司,你手上的弓箭讓我想到了一位牌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想揍你,自己體面點,放棄思維防禦,讓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韋恩五指收緊,幾乎要將香肩捏碎。
話音落下,一個不成人形的物體被他扔在了紀梵希面前。
看塊頭,應該是烏里。
紀梵希權衡利弊,周身寒氣爆發,以席捲天地之勢……
嘭!
韋恩豎拳站在原地,旁邊的紀梵希消失不見,冷月寒弓墜地後化作冰塊摔成碎片。
鏡面和太陽的世界之前偷偷摸摸消失,跑得賊快,桑蘭完全沒有注意,眼下看著崩潰的冰川世界,暗暗點頭,原來傳奇法師被人一拳打個半死是這種畫面。
她打賭,她的生命力場消失,肯定沒有紀梵希和烏里這麼快。
……
鏡頭一轉。
桑蘭勉力撐起一片歪歪曲曲的生命力場,一棵蔫巴巴的歪脖子樹下,並排躺著一坨和一臉上血肉模糊的白衣女子。
看著紀梵希的慘狀,桑蘭既開心又悲哀。
開心是替塑料姐妹感到高興,瞧這小臉,都開花了。
悲哀就更簡單了,想到了三個小時前的自己,那時她也開花了。
「神諭大祭司,對待女性,尤其是大方得體的女性,你應該適當考慮溫柔一下,輕輕地,至少不要打臉。」桑蘭摸了摸臉,幽怨極了。
「我已經很溫柔了。」韋恩指了指旁邊的大隻佬。
這一坨非常擬人,不規則的形狀充滿創意,血淋淋的例子擺在眼前,桑蘭無法反駁,區別對待明顯,他真的太溫柔了。
韋恩蹲在兩人面前,雙手扣住兩個軟若無骨的面龐,思維沉入其中,一番檢查後,臉色陰沉不定。
「誰?誰是魔鬼的爪牙?」
桑蘭迫不及待問道,心裡大概有了答案。
塑料姐妹今天殺氣十足,擺明了要殺人滅口,如料不差,已經被魔鬼控制了。
「他們兩個體內都有七宗罪的痕跡,你真的很幸運,要不是運氣好遇到我,你也會變成他們的樣子……」
韋恩抬頭看了桑蘭一眼:「如何,這就是利用魔鬼的代價,是不是很刺激?」
桑蘭低頭不敢對視,小聲嘀咕道:「我請示過賽娜大人,她說可以我才……」
「我會狠狠收拾她,就說是你舉報的!」
「……」
韋恩接觸兩個肉身被輕微改造,埋下罪孽的定時炸彈,一時摸不住二人是主動還是被動,主動罪不可恕,被動……還是要救一下的。
雙手融化,白沫湧入兩張面孔,為其重塑思維肉體的同時,兩人的心扉也向韋恩敞開。
一眼掃過,韋恩臉色更臭。
都是主動的。
在二人的記憶中,韋恩看到了重重鬼影,其中一個聲音無比眼熟。
嫉妒之主!
七大魔王之一的嫉妒之主盛情相邀,兩位大祭司猶豫片刻,果斷接受了地獄的邀請函。
又一次,傳奇法師在未來的選擇上,義無反顧踏入地獄而非神國。
「魔王也來了,真麻煩……」
韋恩喃喃一聲,滿血復活的兩位大祭司單膝跪倒在他腳邊:「我偉大的信仰,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嗎?」
桑蘭後退兩步,頭皮發麻,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不敢說話。
她剛剛似乎看到了虛空的力量,輕而易舉就將紀梵希和烏里污染,並篡改了兩人的意志和信仰。
和她同等境界,實力不相上下的兩位傳奇法師,就這麼淪為了奴隸。
「回到各自的崗位,該幹什麼幹什麼,一旦魔鬼有安排,第一時間匯報給我。」
韋恩查看兩人的記憶,並未受到地獄的信任,知道情報有限,安排二人回去當臥底估計也拿不到一手消息,但聊勝於無,有總比沒有好。
「領命。」x2
兩位大祭司躬身告退,閃身踏出桑蘭的生命力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
桑蘭並未介意此事,見韋恩幽幽的目光看來,整個人都快瘋了。
她連連退後,解釋道:「我什麼都沒看見,我是賽娜教宗的人,嘴巴很嚴,絕不會說出去。」
「放心,不會殺你。」
韋恩招招手,指尖暈開濃郁生命氣息:「過來,胸口的傷很刺眼,我幫你治療。」
「不不,不了,小傷,放著不管自己就好了。」
「過!來!」
「……」
桑蘭欲哭無淚來到韋恩面前,踏入自然神國無望,韋恩這麼好色,扣下她的思維和肉體,可能是要迫她去虛空做星怒力。
韋恩單手按住桑蘭的肩膀,推其轉了半圈,嘶啦一聲撕開背後的白袍,指尖輕觸,飛快修復對方的箭傷。
幾個呼吸,前胸後背便完好如初。
「你是賽娜的人,我不能查她,也就沒法查你,但我很不喜歡你,你的傲慢和失誤讓無數人被魔鬼放在了獻祭台上。」
韋恩緩緩出聲:「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你,魔鬼已經腐化了烏里和紀梵希,這麼多人一起做局,你再怎麼聰明也看不穿真相,何況你本就是個蠢貨。」
沒有被污染,桑蘭直呼僥倖,同時又有些害怕,她知道這麼多,真的沒問題嗎?
商量一下,給個乾脆,把她也變成眷屬,提心弔膽過日子會把人逼瘋。
「跟你說這麼多,道理只有一個,離魔鬼遠一點,當你以為利用魔鬼的時候,你已經被魔鬼利用了。」
韋恩面無表情道:「根據他們兩個的記憶,魔鬼很快就會來拜訪你,屆時,或威逼或利誘,整個帕里斯的教會高層都會淪為魔鬼的爪牙。」
桑蘭心神一震,低頭表示受教了。
這個男人雖然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但的確有值得稱道的地方,賽娜教宗眼光真好,選了一個良配。
桑蘭猶猶豫豫道:「神諭大祭司,您是虛空的邪神嗎?」
「不,那不是虛空的力量,是生命,自然信仰的最終答案。」
「???」
要不是打不過,桑蘭已經開打了,看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真把她當蠢貨了?
什麼是虛空,什麼是自然生命,她分得清楚。
韋恩揮手一招,從虛空中拔出元素真言:「忘了自我介紹,自然騎士,韋恩。」
轟!!
桑蘭頭頂炸開一道驚雷,目瞪口呆看著元素真言,人劍合一,澎湃的生命氣息和韋恩保持高度一致,貨真價實的自然騎士。
「可是,我記得自然騎士另有其人……」
「那位是穆拉先生,我是即將繼任的自然騎士。」
韋恩將元素真言束在面前,低語道:「回到賽娜身邊,如果穆拉先生不召喚你,一直待在她身邊。」
說完,將元素真言拋入虛空。
這個逼裝得很淡,力道一般但量大管飽,視聽效果驚人,把桑蘭灌得滿滿當當。
面對自然騎士,桑蘭不再有任何怨言,滿腹疑慮全因元素真言的灌滿被排出體外。
現在,韋恩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包括剛剛的生命和虛空。
神選騎士說什麼是生命,什麼就是生命,區區傳奇法師沒有資格反駁。
桑蘭想通了,沒猜錯的話,賽娜能成為教宗,肯定是通過升職器走了捷徑。
「回去吧,這邊已經檢查過了,接下來是四位祭司,我要看看他們是不是清白的……」
黑色轎車駛出魔法部總部,副駕駛座上,伊莎貝拉滿臉舒暢,歪頭看向後排,入眼是閉目思考的長期飯票,以及乖巧到了極點的大祭司。
才半小時就這麼乖了?
嘖,臉色更難看了呢!
伊莎貝拉連連搖頭,自然教會就沒有正經升遷的渠道了嗎?
……
同一時間,烏里、紀梵希各自返回教會分區總部,一金一白,兩道身影盯上了二人。
「這座城市……」
「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