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暴雨夜晚的城堡

  「大概是五十年前的一個夜晚,尼爾森家族舉辦了一場盛大晚宴,除了從外地返回的家族成員,他們還邀請了鎮上的大人物,比如神父、鎮長、鎮議會成員……」

  旅店老闆回憶道:「宴會舉行到一半,尼爾森家族的成員突然發難,他們鎖上了莊園大門,襲擊在場的每一位客人,他們殺戮、縱火、飽飲鮮血並將受害者的屍體懸掛旗杆。」

  「神父和幾位議會成員逃出了莊園,但瘋狂的尼爾森家族並不打算罷手,騎馬追至小鎮繼續屠殺,那一晚,小鎮上到處是火焰和受害者的求救聲……」

  「我當時還是孩子,嚇壞了,半夜被父母送到教堂,小鎮上所有的孩子都聚在了那裡。」

  「為了反抗泯滅人性的尼爾森家族,也為了保護家園和孩子,鎮民們組織起了反擊,在黎明到來的那一刻,成功把尼爾森家族的瘋子趕回了莊園。」

  「那時的莊園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吞噬了那群惡毒的瘋子,據說他們沐浴火焰的時候還在歡歌笑語,手拉著手跳舞,仿佛死亡才是他們嚮往的歸宿……」

  「事後,倫丹來人調查了很久,神父和議員們經歷這場大變,一個個變得性情古怪,鎮民們也是,很多人離開搬家往其他地方生活,再也沒有返回家鄉。」

  瘋狂的夜晚距今已有五十年,是卡福諾小鎮不願提及的恐怖禁忌,這起事件直接導致了小鎮的衰敗,至今都沒有緩過來。

  因為年代久遠,旅店老闆當時還是個孩子,他能提供的情報十分有限,當維羅妮卡詢問那晚尼爾森家族是否有成員活下來的時候,旅店老闆面露迷茫。

  應該是有的,否則很難解釋麥克的姓氏。

  ……

  窗外,暴雨還在繼續,並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韋恩十分糟心,上午還晴空萬里,突然急轉直下,老天爺再浪下去,就該演變成暴風雪山莊模式了。

  旅店老闆和兩位小姐姐已經離開了,吃完蘑菇後他們今晚會呼呼大睡,不會記得今晚的審問過程。以防萬一,韋恩做戲做全套,按照市場價在小姐姐的衣領里塞了過路費。

  他出錢,維羅妮卡請客。

  維羅妮卡懷抱黑貓,站在窗前思索,根據簡單的情報,可以推測尼爾森家族本就是死亡女神的忠誠信徒,他們製造殺戮博取女神的歡心,傳承至麥克,又一次得到了死亡的垂青。

  這也解釋了麥克為什麼突然成為死亡行者,還掌握了強大的魔法。

  問題來了,麥克返回卡福諾小鎮,真是為了結婚嗎?

  「比起結婚,最大的可能是繼續先輩未完成的事業,向死亡獻祭整個小鎮,以換取強大的力量。」韋恩皺眉道。

  先輩未完成的事業我來完成,家族未屠淨的祭品我來屠,就是這個套路,不會有錯。

  威廉點點頭,放下手中的巧克力,表示韋恩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個就叫默契。

  韋恩不想,看向維羅妮卡,想和美少女擁有默契。

  維羅妮卡稍加沉吟,決定立即前往尼爾森莊園,時間不等人,鬼知道麥克的獻祭走到了哪個流程,以防無辜的鎮民和他們幾個淪為受害者,必須在今晚解決死亡行者。

  此時,維羅妮卡放下解開詛咒的念頭,就優先級而言,阻止獻祭更為重要。

  大雨滂沱,藍色轎車穿過雨幕下的橡樹林,為了避免驚擾目標,韋恩摸黑駕車,並未打開車燈。

  橡樹林道是小鎮通往尼爾森莊園唯一的道路,在莊園付之一炬並成為恐怖禁忌後,鎮民們從不踏足此地,年久失修導致道路雜草叢生,加之腐朽的落葉堆積,使得這條破路泥濘易打滑。

  二里路,韋恩足足開了十分鐘。

  遠遠看見莊園廢墟,韋恩將車輛停靠橡樹林路出口,三人一貓撐傘前行。

  轟隆隆———

  慘白的雷霆划過夜空,被黑暗籠罩的莊園陡然大亮。

  與其說是莊園,倒不如說是城堡,四面是高聳的圍牆,還有幾個眺望遠方的塔樓,城堡大門不知去向,在黑夜中像極了張開的大嘴。

  進入大門,原本的花園廣場荒涼凌亂,隨處可見枯草和凋零的灌木,以及一個個十字架墓碑。

  鎮民肯定不會安葬在這,躲都來不及,如料不差,這裡埋葬著當年尼爾森家族成員的遺骸。

  莫妮卡眼尖,在墓碑前看到了一捧花束,很新鮮,說明最近有人來掃過墓。

  緊接著莫妮卡又發現了一些蹊蹺,墓碑前有不少蠟燭灰,有的蠟燭燒盡,有的還剩一小截,數量不小,表明經常有人來此掃墓。

  如果這個人是麥克,他每年都會返回卡福諾小鎮,如果不是……

  還有其他尼爾森家族的成員活著。

  維羅妮卡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了許多,她讓威廉保護好韋恩,握住玻璃罐走在最前面。

  威廉緊隨其後,韋恩和其並行,並負責抱住莫妮卡。

  貓貓對韋恩的懷抱略有嫌棄,但遍地泥水更加無法忍受,琢磨了一下,只能這樣了。

  都是月光女神的信徒,彼此親近一點沒什麼不妥!

  莊園的木質建築被大火焚盡,只剩下被雜草掩埋的廢墟,依託於石質城堡的閣樓倒是保存了下來,韋恩擔心有機關陷阱,走著走著就懟在了維羅妮卡身後。

  無他,都是魔力被封印,維羅妮卡是龍血後裔,戰鬥力是小隊最強,威廉……

  他是個好人!

  這個站位讓維羅妮卡十分難受,轉過身狠狠瞪了韋恩一眼,太黑,韋恩沒看見,因為維羅妮卡突然停下,一個沒注意撞了對方一下。

  幾人在城堡通道里摸黑前行,外牆壁上有幾個觀察口,拳頭大小,偶有閃電光芒傳入,在莫妮卡的指路才沒有原地打轉。

  不知過了多久,莫妮卡懷疑自己迷路了,韋恩停下腳步。

  他喚住前面的維羅妮卡,指著身旁的磚牆道:「陌生人的氣味,我能聞到,不是我們幾個的氣味,這條路沒來過,仔細找找,附近肯定有開啟暗道的機關。」

  說著,他擼了下莫妮卡的貓頭:「貓的嗅覺比狗更靈敏,你應該也聞到了,對吧?」

  莫妮卡側頭躲開,沒說話,維羅妮卡忍不住了,小白眼一翻,毫不客氣道:「什麼意思,你有狗鼻子?」

  「……」

  雖然但是,還真有!

  維羅妮卡並不相信韋恩的狗鼻子,但她認可韋恩的猜測,城堡里肯定有機關通道,死亡行者正藏在某個角落。

  幾人四處摸索,尋找開門的機關,威廉誤碰機關,腳下一空,下意識抓住旁邊韋恩的手臂,兩人順著滑道直接掉了下去。

  韋恩一臉鬱悶,他伸出手也想拉個墊背的,奈何維羅妮卡離太遠,鞭長莫及根本薅不著。

  莫妮卡躲開了。

  眾所周知,貓的速度是貓的7倍,在下墜的瞬間,她踩著韋恩的肩膀借力一跳,安穩落在了地上。

  維羅妮卡急忙上前,定睛看向漆黑的滑道,下方傳來亮光,還有韋恩中氣十足的叫罵,緩緩鬆了口氣。

  摔一下沒關係,人沒事就行。

  大雨驟停,黑暗陰沉的天幕如同被按下了切換鍵,巨大到不合理的月亮將銀輝灑滿大地。

  莫妮卡跳在維羅妮卡肩上,探頭看向觀察口,感應著月華中的古怪氣氛,雙瞳放大至極限:

  「小鎮……」

  「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