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威脅

  三井銀行的總部位於千代田區的有樂町,目前還未與住友銀行合併,全名叫做三井櫻花銀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裡也是白川弘踏入職場的起點,一個被派駐到合資公司的員工,突然帶著合資公司脫離了本部,行為本身或許稱不上『背叛』,但割席這件事情不免會惹人非議。

  尤其是在以保守死板著稱的霓虹職場,這種行為顯得過於離經叛道,好在銀行的投資部仍舊持有部分股份,藕斷絲連的維繫著二者間脆弱的關係。

  只是,關係變得有些微妙就是了。

  目前來說S&M是銀行的客戶,幾乎所有的保險金都存在銀行之中,甚至一些穩健的投資,也都是委託三井銀行下屬的證券公司代為管理。

  隨著公司的逐步完善,這些投資不免要收回來,這樣的行為似乎引起了三井銀行的不滿,銀行就像是只進不出的饕餮,取回投資金這件事不啻於虎口奪食。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白川弘是充分的領會到了。

  「弘君,目前貴公司的投資已經完成,還未到投資兌現期,你這個要求我很難辦到啊。」

  說話的這一位是白川弘曾經的上司井上甚平,岳父是銀行的常務,是一位連姓氏都需要改掉的贅婿。

  或許入贅的經歷使他情緒較為敏感,在銀行中經常以勢壓人,或使用前輩的姿態對後輩指指點點,他口中的『弘君』更像是長輩和小輩說話的口氣。

  「我記得,我們與三井銀行之間,簽訂的投資委託協議中並沒有兌現期這回事。」白川弘淡淡地說道。

  井上甚平看著這位曾經的下屬,心中生起莫名的嫉妒,敷衍著說道:「話雖如此,那時候貴公司是銀行的子公司,所以合同上面就不用寫的那麼明白,但今時不比往日,按照慣例是有投資兌現期的。」

  頓了頓,他用有些玩笑的口吻繼續道:「看在弘君曾是作為下屬的份上,倒是可以給你一個贖回的機會……不過,按照提前贖回投資的提前是,要扣除5%的管理費,想必你也能理解我的難處。」

  看著井上甚平略有些拙劣的表演,白川弘心中冷笑。

  這一位怎麼敢說出這種無恥的話,要知道S&M可是銀行的大客戶,即便關係有些微妙,但是存在銀行的每一張鈔票上面,也都是印著福澤諭吉的半身像。

  人可以有情緒,但是萬円大鈔上不應該有。

  白川弘不耐煩的用食指敲擊著桌面,發覺自己心中的忍耐力有些下降,神色間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井上甚平,「井上桑所說的話,可以代表三井櫻花銀行的態度嗎?」

  語氣不疾不徐,但一字一句頗有威嚴感。

  作為金融部的部長,按理說井上甚平有決斷的權利,他很想拍桌子然後怒斥白川弘的放肆,但在嚴厲的目光下,心中止不住的打鼓。

  即便是靠著岳父的關係才爬到這個位置,但並不代表他是一位蠢材。相反他的眼力勁,亦或是說洞察力很好,他能從白川弘的話中聽到最後通牒的意味。

  「你不會是想要將所有的保險金轉移出三井銀行吧。」他說出心中惴惴不安的猜測。

  S&M不知不覺間已經積累了一大筆的保險金,用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可以稱為天文數字,即便在三井銀行存款中,也絕對算的大客戶。

  二家公司之所以能夠維持微妙的關係,最大的依仗就是這筆保險金。

  「不可以嗎?」白川弘冷笑著反問道。

  將保險金轉移到別的銀行的行為,即代表著和三井銀行徹底的撕破臉皮。

  他怎麼敢!

  井上甚平有些憤怒的盯著曾經的下屬,他完全沒想到白川弘不按常理出牌。

  僅僅因為5%的管理費,居然敢和曾經的東家鬧翻,這種行為就像是在自殺,他始終隱隱約約的認為在耍詐,但看著白川弘古井無波的眼神,他不敢賭這位是不是瘋子。

  白川弘好像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慢吞吞的說道:「無論是怎麼想不通,實際上我就是敢這麼做,第一生命保險合作的銀行是瑞穗,作為子公司與瑞穗銀行達成合作,應該算是合情合理吧。」

  看著臉色發白的井上甚平,白川弘不介意用更為輕蔑的口氣激怒對方,借用了他的話,然後反唇相譏回去,「況且瑞穗銀行絕對不會收取所謂5%的管理費,這不是一個難以抉擇的選擇——想必你也能理解我的難處。」

  難處誰都有,在利益面前不足為提,而即將損失一個存款的大客戶,對於井上甚平而言,絕對稱得上最大的痛腳。

  岳父就是銀行中分管儲蓄的常務,這一件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他絕對難辭其咎。

  如果是平時損失一位大客戶,到也算不上麻煩事,但如今董事會換屆將至,岳父心心念念的想要登上最高的位置,那這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難免不會成為競爭者打過來的子彈。

  井上甚平非常的清楚,如果靠山倒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

  他急忙補救道:「關於管理費的事情,我覺得可以在考慮一下,甚至將投資款全額退還這件事情也可以商量。」

  這時候急的就不是自己了,白川弘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他倒也沒有因為井上甚平低頭,就沾沾自喜的意思,不過看著他前倨後恭的行為,的確有些好笑罷了。

  無視了對方灼灼的眼神,白川弘說道:「的確可以商量,但我覺得有些決定井上桑做不了,或許將另一位井上桑叫過來,才有聊下去的可能。」

  這句話桀驁到了極點,不僅是對井上甚平能力的否定,更多的則是對另一位井上桑,也就是他的岳父井上常務也並沒有絲毫尊敬的意思。

  原本有些煞白的面孔,突然又變得通紅,逐漸粗重的呼吸,就像是看這塊紅布的鬥牛。

  一會白一會兒紅的臉孔,這位說不定還有演戲的天分,白川弘沒心沒肺的想著。

  說到底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看著井上甚平的面孔,又補充了一句,「我並不是在開玩笑,您的岳父絕對有見我一面的必要。」

  即便是心中再不滿,井上甚平也沒有發作的理由,待心情平復之後,他就像是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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