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237、改革推行

  西壺鎮劉氏海鮮店。

  光從這個名字來看,這家海鮮店就沒什麼背景,如果說但凡是有點背景的,比如說家裡有個姓鄔的,或者姓喬的,就會是鄔氏海鮮店。

  光從店名看一下,大家都要去捧個場。

  不過,這家店雖然不是鄔氏的,但生意卻不錯,整個海鮮小店內都是雙人桌以及四人桌,整個數下來有足足三十張桌子,這在一般的店面中,已經屬於不小的存在了。

  此時,劉氏海鮮店內已經坐滿了顧客,唯獨把最中間的一張桌子給空了出來。

  任部長最近經常上新聞,身邊的鄔梓潼大家都收知道的,從鄔梓潼出現的那一刻,中間最好的位置就已經不接納顧客了。

  「吃點小龍蝦吧!」任海默默的說了句,來都來了,不可能就這麼回去吧。

  「好嘞,要什麼口味的,我們這提供微辣,中辣與爆辣,如果能吃辣,我們就推薦爆辣。」老闆充分的介紹了一番。

  「那就來爆辣。」任海說了句,然後和梧桐,鄔梓潼還有吱吱吱坐上了桌子。

  「我們這採用的是用白酒浸泡活龍蝦,這樣口味是最正的,請稍等。」老闆到最後了,還介紹了一下龍蝦的做法。

  「老闆,還有龍蝦麼?」這時,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輕聲問道,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圍著的人群,也沒注意到任海的存在。

  任海抬頭看了一眼,年輕人整體形象就是一個底層最普通的裝扮,穿著的雖然是布衣,但光從補丁,以及逐漸發白的衣服來看,這件衣服就已經穿了很多年,這個年輕人的家境不好,或許,不比以前的任海好多少。

  小龍蝦的價格並不便宜,不像是他能吃得起的,看看周圍,哪一個不是穿著得體,身體很豐腴,看起來就像是比較有錢的人。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龍蝦賣完了,下次來。」老闆說話的時候,撇了撇嘴,如果不是任部長在這裡,他根本不會有這麼好的耐心。

  「求求你了,我有錢,一定要賣給我一份。」年輕人說完後就掏出了一把皺巴巴的聯邦幣,聯邦幣都是一塊的,許多都已經很爛了。

  「真的沒了,最後一份,看到沒,我們的大恩人,任部長已經點了。」店老闆低眉順眼的看了任海一眼,然後對著年輕人說道。

  「任部長,拜託了,我只需要一份小龍蝦,半份也行。」年輕人轉頭看著任海這邊,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哭腔,趴在一個中年人褲腿上說著。

  「任部長在那呢,在那呢。」那個人連忙說道,並且有些厭惡的抖了抖褲腿。

  「我說你,有錢吃小龍蝦麼,沒看到任部長在這裡麼?還不快點滾出去。」周圍已經有著一些人架勢要將年輕人架出去了。

  「我有錢,有錢。」

  「這一共才10塊錢,你知道小龍蝦一份多少錢麼?五十多。」一個人已經將錢數了一遍。

  「你為什麼非要買一份龍蝦?」

  任海之所以問年輕人,就是在年輕人身上發現了一些淡淡的能量波動,這年輕人是一個眷顧者,估計是那種只想要安靜生活的眷顧者,要不然,以眷顧者的身份,怎麼可能吃不上一份龍蝦。

  「我媽快病死了,臨死前只想吃一份這裡的龍蝦。」

  「好,那我這份讓給你了。」任海邊說,邊從身上掏出了一張五十的聯邦幣,放在了桌子上。

  他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也不是一個善心爆棚的人。

  之所以這樣,也只是想要給這個眷顧者一個平靜的生活,這是他的選擇,如果說,這眷顧者今天從這裡買不到龍蝦,心境會發生什麼變化?這不可知,或者只會產生厭惡吧。

  這天下,根子上就是錯的,誰想在這廢土上討得一份安寧,都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他不可能去幫助每一個人,能做的,恐怕只有這樣。

  任海都這麼說了,老闆也便去做了一份小龍蝦,給年輕人打包好,遞到了年輕人手中。

  「任部長,以後有機會肯定會報答你的,我叫陳大寶,你可以叫我大寶。」大寶咧嘴笑了一下,然後快速離去。

  場面嘈雜了一會,慢慢的也停了下來。

  「任部長,這年頭騙子多,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是啊,任部長。」

  「你們啊,咱們任部長這麼有善心,你們還不開心麼?」

  「是是,有這樣的好部長,我們心裡高興。」

  一幫子人紛紛附和著。

  「走吧,我們回去吧。」任海看著周圍,已經沒有繼續吃飯的心情了,曾幾何時,自己何曾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這樣子聽別人阿諛奉承。

  只是,這些人之中,有幾個是真心的,吃飯的好心情也被打擾了,以後想要在吃個安穩的飯,恐怕沒這麼容易了。

  身居高位,得到一些什麼,總會失去一些什麼,任海感覺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快樂。

  這也是他當上農業部部長第一次感覺到一些莫名的煩躁。

  「任部長,我們還有,還有。」店老闆看到任海就要離去,連忙跑了出來,開玩笑,這麼好的一次近距離接觸任部長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只需要做好這一頓小龍蝦,任部長隨便說上兩句,自己的好處就是不可描述的。

  有些人送禮都沒地方送,更何況是擺在門口的。

  「你不是說沒有了麼?」任海問了句,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煩躁。

  僅僅只是因為他有身份,而年輕人沒有身份,就有著這種區別對待,這種階級的分化,已經深入骨髓。

  「有備份的,有備份。」老闆不太好意思被這麼問。

  「奧,那就在做一份,送到剛剛那個年輕人的家中,我付雙倍的錢,一定要做到人家滿意。」任海再次拍了一張一百的聯邦幣放在了桌子上。

  「是,是,不過這個錢就不收了,不收了。」老闆連忙將錢雙手遞給任海。

  「不用,你拿著吧,開店也不容易。」任海並沒有接受這個錢。

  離開海鮮店之後,任海已經沒有繼續轉下去的想法了,一干人看著任海坐著車離去。

  快到小院子的時候,任海才調整好心情,這一次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雖然感覺到不喜歡這種氛圍,但也不能說特別排斥,這是根深蒂固的。

  「要不,我們自己買材料做?」梧桐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今天整個過程,她都沒有說話,只是覺得任海很特立獨行,這或許是因為任部長是從底層走上來的吧,只是為什麼其他從底層人走上來卻不是這樣呢?

  「算了,隨便弄點吃的吧。」任海看了看天色,然後走進了書房,繼續看起了書。

  一直等到晚上的時候,匆匆吃了些飯就休息了,躺在床上的時候,總能聞到一些淡淡的香味,這個香味,任海在梧桐身上聞到過。

  第二天中午,梧桐就來匯報情況了,任海推行的政策已經執行下去了,產生了巨大的議論,梧桐還收集了一些民眾的想法,大多數都是不相信的態度,一直在觀望著。

  哪怕是再怎麼推行,也很難發展開,政策是執行了,只是一直難以有所前進。

  任海略微的思考了一下,便對著梧桐說道:「準備幾份集鎮的房契,我們走。」任海淡淡的說了句。

  原本的潛規則已經深入人心,這些人是不可能相信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情,這也在任海的預料之內,只是沒想到會這麼難。

  梧桐沒有廢話,一邊打電話,一邊跟著任海走。

  「通知袁承志,讓他把農業部的所有負責人帶上,目的地…西壺鎮吧。」任海思考了一下,說道,或許是因為最初進入的就是西壺鎮,所以下意識想到了那個地方。

  一個小時之後,西壺鎮的主路之上,任海,梧桐,袁承志以及一干農業部高層皆是坐在主路之上,而周圍則是圍滿了人。

  「這裡有五套房子,房契在這裡,現在誰能去種十棵樹,將會獲得一份房契,就五套,都是西壺鎮的。」任海拿著房契說道。

  一干高層看著任海的行為,暗自搖頭,這樣子做有什麼意義,大家不信還是不信。

  他們想了許多推行的方法,目前正在驗證,但是基本上都沒什麼作用。

  周圍的人頓時熱鬧起來,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主動去接這個任務的,種五棵樹就能換一套房子,別開玩笑了。

  一直等到傍晚,都沒有人願意去嘗試,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圍觀的人群也越來越少,周圍早都有農業部高層坐不住了,但因為任海的存在,也都沒有說話,哪怕是露出一點點不耐煩都沒有,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概,還是太年輕了。

  為什麼身居高位的大多數都是年紀大的,或者說像是鄔少這樣,家族重點培養的,而且其本身就有著很好的領導能力,就是因為年齡雖然不能完全說明什麼,但經驗足是有的。

  一直等到天色逐漸黑了下來,總算是有人頂不住了。

  「任部長,這樣好像還是不行啊,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們繼續等著。」一個農業部高層試探性的說道,而且說話很溫和。

  「沒事,你們先忙去吧,我自己在這就行。」任海考慮了一下說道。

  大家都在這也不是個事,現在整個西峽城的農業還是一團亂麻,都在這了,誰做事。

  「袁承志,你跟大家一起去處理事情吧,就我在這就行了。」任海又轉頭對著身旁的袁承志說道,他害怕這些人誤解自己的意思。

  「任部長,我在這等著吧。」袁承志說道。

  「沒事,你做的那些,我又不懂,我也不會,你去吧,我就表面意思,沒什麼別的意思,別多想。」任海訕笑一下,再次說道。

  「這…好吧。」袁承志也沒在堅持,手頭上的事情一大堆,這麼坐在這也的確不是那麼回事。

  任海點了點頭。

  沒多長時間,整條街道上就剩下任海跟梧桐兩個人,最初叫大家過來,也是因為這樣顯得正式,大家的可信度高些而已,只是沒想到沒什麼實際作用。

  過了會,任海也讓梧桐回去了,自己則是吃了鄔梓潼送過來的晚飯,並且就在主路上休息。

  第二天中午時分,太陽懸掛在天空之上,任海竟感覺到了一絲暖意,今天是這些天比較暖和的一天。

  「唉,看任部長還在那坐著呢唉。」

  「對啊,說不定說的是真的。」

  「真的?不可能,不加什麼亂七八糟的錢,都是萬幸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事。」

  「就昨天出的那些新政策,一看就是新套路,到時候指不定又是怎麼壓榨呢。」

  「對,對,還是別當這個出頭鳥了。」

  「就說的那個承包,別說一百一畝,三百一畝我都不信。」

  「或許是真的吧,畢竟你看現在這些高層,大人物,除了鄔少還有任少之外,基本上都是從底層提拔起來的。」

  「你是在做夢麼?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們這還可能存在鼠疫,等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回來了,那些人還是要乖乖讓位,你見過下層的人斗過上層的人麼?

  「現在這樣,等你賣命搞完了,人家直接收回,看那個政策沒,他們有權利收回,而且解釋權歸上頭。」

  「可不是說有賠償麼?」

  「賠償?到時候象徵性的給你發個幾十塊錢,也叫賠償,行了,走吧,別亂討論了,說不定給你抓起來當勞工。」

  任海一邊聽著,一邊在自己本子上寫寫畫畫,並且將一些問題圈出來,並且給上自己的建議,沒寫完一張紙,就拍照發給袁承志,讓他整改。

  沒想到只是想要改變一個城市的農業現狀都這麼難,更別說整片廢土了,任何制度與規則的建立都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任海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

  任海繼續等著,一邊等,一邊看書吸取知識,自從能接觸到這些書籍之時,任海拼命的看書,吸取著能吸取到的所有知識。

  而目前的這種行為,就是在一本書裡面看到的,是巨變前的文明,就有一個人變法,不過人家是搬木頭,自己這是種樹,總要有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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