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已經認可了,但吳濤表面上仍舊是不動聲色。
遠道而來的蕭銳光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煩,反而對他高看了幾分。
畢竟在上層社會的階層中,沒有容易二字。每一個紅色家族,能夠存活至今,都是經過了無數的明爭暗鬥才最終延續下來的。
太過直腸子和喜形於色的人,在這樣的圈子裡,通常都是炮灰一類。
相應作為合作夥伴或者白手套代言人的話,也就不值得委以重任,和完全信任了。
蕭紫霞說完,蕭銳光當即道:「今天第一次見到吳老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一點見面禮,聊表心意。」
說著,蕭銳光推過來一個文件袋。
看起來平淡無奇的,吳濤一頭霧水地接過來,打開一看,目光頓時直了。
先前的不動聲色,此刻是再也繃不住了,目光一凝,神色一喜道:「關於我爺爺的文件?」
蕭銳光點點頭,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道:「早就聽說吳老爺子,對革命頗有貢獻,卻遭受了不公正待遇,一直到今天也沒解決。」
「……如今這份文件,雖然失去了它的意義,但對於老人來說,多少是一份交待。」
吳濤心下感慨。
這事對蕭家來說,的確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不假。
但對老爺子來說,卻是了卻了一樁心心念念的大事。
老爺子走南闖北那麼多年,為革命事業東奔西走,奉獻一生,到頭來卻遭受了那般非人的待遇,以至於最終對組織上失去了信任。
所以在最初撥亂反正的那幾年裡,始終沒有勇氣走進政府大門去闡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錯誤定論問題。
最終導致這樁事一直懸置至今。
如今老了老了,家和萬事興,老吳家也算是東山再起,光耀門楣了,他對這事的執念卻是愈發的深了。
天長日久的,這事已經成為他心頭的一大缺憾了。為此,不止一次地在那些老朋友、老部下面前提起過這事。
只是如今早已過了追訴時效期,組織上沒人再管這事了,就連處理相關事務的機構和單位,也早就裁撤消亡了。所以吳濤對這事始終是無能為力。
如今蕭銳光帶來這份文件,絕對算得上是禮輕情意重。
當然透過這份文件,吳濤也讀懂了更深層次的意思,對蕭家的力量和影響力也有了初步的估量和認識。
「蕭大哥有心了!」這份情不能不領,吳濤整個人隨之放鬆下來道:「今天蕭大哥遠道而來,那就給我一個機會做東,我們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
蕭銳光笑著慨嘆一聲,「半年多沒喝了,還真有點想念這一口。不過吳老弟,今天不行!」
不等吳濤回應,蕭紫霞卻先急了,「哥,我們老闆可很少與別人喝酒的,更別談什麼不醉不歸了,你可別不識趣!」
蕭銳光擺擺手道:「我不是這意思,容我解釋兩句。之前舍妹一直幸得吳老弟的照顧和賞識,這份文件充其量算作是一份謝禮。更何況這份文件,除卻作為老爺子的一份心藥之外,那就是廢紙一張,我怎敢因此而居功呢?」
這話聽著真誠,熨帖人心。
「什麼也不說了,蕭大哥,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有時候,人與人的相知相交,就是這麼簡單。關鍵還要看用不用心。
和蕭銳光的見面,是短暫而速有成效的。
半個小時之後,雙方相攜著走出咖啡廳時,仿佛是相交多年的朋友。
酒店門口,幾個充斥著鐵血軍人氣息的漢子早已恭候在此,和宋壯一行人氣質上也是相得益彰。
吳濤將二人送出門來,才發現兄妹倆其實是不一路。
「紫霞,跟蕭大哥一起走,那多威風哪。」目光掃過一眾鐵血軍人,吳濤嘖嘖地道。
蕭紫霞縮縮脖子道:「我才沒他那麼變態,為了趕回家陪爺爺過年,連戰鬥機都敢開。況且前兩天,我剛見過爺爺了,今年我打算在金陵過年。」
吳濤和安蓉面面相覷,不由愕然。
最終蕭銳光上了軍用吉普車,直奔彭城市而去。而蕭紫霞也帶著自己的秘書,驅車先回金陵了。
當吉普車還沒駛出北江地界的時候,蕭銳光便接到了蕭紫霞的電話。
「哥,現在方便說話嗎?」
蕭銳光笑了笑道:「儘管說,現在是軍用加密頻道。」
「你星夜趕回爺爺處,是打算跟爺爺復命嗎?」
蕭銳光揚了揚眉道:「你看出來了?沒錯,我們蕭家上岸的代言人總算是找到了。他這個人,只要用心相待,值得信任。」
蕭紫霞沉默了片刻道:「那需要我請辭掉元啟科技總經理一職嗎?」
其實說出這句話,蕭紫霞也很用了很大的勇氣。畢竟在元啟科技的這份職位,對她來說不僅是一份工作,更像是一份事業。
當看著Lotus手機不斷征服國內外市場,那感覺甚至比用武力征服他們更勝一籌。
可是一旦蕭家和自家老闆建立那種合作關係,那麼她這個職位就變得無比敏感了,尤其是站在商人的立場上來看,更是如此。
好在蕭銳光稍作沉吟,便有了判斷道:「這事就有些過了,至少目前不用操之過急。」
蕭紫霞心底湧起一絲慶幸。
與此同時,趕回幸福華府的路上,吳濤一直沒有說話,安蓉也在凝眉想著幾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結果吳濤開口之後的第一個問題卻是直接問宋壯道:「壯叔,以你們保安小隊的實力,PK蕭銳光的隨從,結果會怎樣?」
宋壯嘴角溢出一絲苦笑道:「老闆,你太高看我們了。碰上他們,除了我們被團滅,沒有第二種可能。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番號,但是我估計不出那幾個神秘特種部隊的範疇。」
言盡於此,吳濤便沒有多問。
一直沒有說話的安蓉提出了和蕭紫霞同樣的問題,「如果你和蕭家搭上關係,那麼紫霞姐的職位,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事暫且不急。」
安蓉再度問道:「既然蕭家在軍中實力如此強橫,為什麼急於和我們建立這種關係?這一點我實在想不通。」
對於這事的原因,吳濤心中有數,但卻是不能說的太細:「能從建國延續至今的紅色家族,對於危機的感知一定有其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