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心裡早有準備，吳濤再次見到花嬸的時候，也忍不住有些恍然。
這小半年來的東奔西走，縱橫於幾大城市的權貴女人圈子裡，花嬸的身上已經潛移默化地形成了一股富貴氣。
而在富貴氣底下，隱藏著一種淡淡的威嚴和凌厲，表現在處理起公司事務上特別的果決和幹練。
眼見吳濤進來，花嬸當即放下手頭的文件批閱工作，揮退了身邊的秘書和秋梅，這才親自給吳濤倒了杯水，美眸一白道：「你總算記得過來看看我這一攤子小生意了？」
吳濤接過水杯，舉了舉示意道：「其實我是專程來看你的，花嬸。」
沒有了旁人在，花嬸也卸下了身為美容院老闆的氣勢，撩了撩耳側的幾許髮絲，沒好氣地白了吳濤一眼道：「還把我當小姑娘哄？你花嬸我已經人老珠黃嘍……」
「誰說的？花嬸，你告訴我。」吳濤一臉的義憤填膺，緊接著語氣一轉：「我一定帶她去配眼鏡！」
花嬸噗嗤一聲，笑了。
偌大的辦公室也隨之明亮了幾分。
「你這孩子，真是長了一張好嘴。」
吳濤攤手表示無辜道：「花嬸，我說的是實話。不過話說回來，花嬸你現在充其量也就是二十五六。所以你千萬別謙虛說人老珠黃什麼的，否則咱們的女性貴賓該懷疑咱美容院的實力了。」
花嬸一副敗給你的樣子嗔怪道：「反正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吳濤嘿嘿一笑，默默地喝了口水，餘光瞥了一眼花嬸那曼妙的身材曲線，再次確定自己說的沒錯，是發自內心的。
「對了，花嬸，今年以來百媚千嬌一直在整合管理，現如今進展怎麼樣？」
說到公事上，花嬸雙手交叉在一起，一副格外正式的口吻道：「從剛剛年終盤點的數據來看，效果還是很顯著的。這一年來，我們沒有開分店，也沒有擴大經營，客戶數卻增加了三成有餘。應該說這都是科學化管理的功勞……」
「……在中海、羊城等一些大城市，咱們的百媚千嬌招牌算是徹底打出去了。GG也上了央視頻道，雖然不是黃金時間，但影響力已經初步顯現了。」
吳濤靜靜地聽著。
花嬸聲音繼續道：「不過這一年來，百媚千嬌雖然沒擴張，但是同類同行的競爭者真是多如牛毛了。像金陵的朝暉美容，中海的貴夫人美容，全都實力雄厚，對我們很有威脅。」
「這很正常。」吳濤安慰道：「一花獨放不是春，這一點我早就提過。只有同行如雨後春筍般出現，才是整個產業走向成熟化的標誌。在這個過程中，雖然競爭加劇了，但蘊含的機會同樣不少。」
「你說得我都明白。」花嬸比劃著名手勢道：「但是現在百媚千嬌，不能再向以前那樣為你旗下其他公司輸血了。就連全年的銷售額度，也不足你手底下高科技企業的百分之一。我忽然有點把不准美容院的存在，還有什麼必要的意義了？」
原來花嬸的困惑在這裡，找不到百媚千嬌的新使命了，把不准這家看似玩票性質的美容院在自己整個商業藍圖中的戰略性意義了。
弄清楚這一點，吳濤當仁不讓地道：「有，當然有了！」
「第一，在我的整個商業藍圖中，百媚千嬌經營的是一張無形的枕邊風關係網。別看那些富太太們不掌權，真正運作起來能堪大用。旁的不說，這個關係網中的信息如果能充分挖掘出來，那價值絕對不可估量！」
21世紀，人才固然很重要，但信息同樣很重要。
但在華夏這個特殊的國情下，很多重要的信息往往在明面上保密得很好，暗地裡卻是錯漏百出，不脛而走。
其中女人之間的閒話渠道，便是極為隱秘的來源之一。
只是眼下吳濤的所有動作都是正大光明著來得，根本沒到動用陽謀陰謀的時候。
所以花嬸對於這一點的體會，並不強烈。
吳濤緊接著道：「另一方面，百媚千嬌畢竟是花嬸你一手創立起來的美容行業先驅者，難道你就不想看著它成長壯大，順帶著引領整個美容行業蓬勃發展起來嗎？」
「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業。」
一語點醒夢中人。
花嬸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是落入了窠臼了。
想當初成立百媚千嬌，固然是吳濤提出來的隱秘募資手段之一。可她自己對這方面的興趣和愛好，也占了很大的比例。
現如今，百媚千嬌的現金流，對天啟投資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可花嬸以及她所領導下的一群美容師們的志願，卻沒有變。
將自己喜愛的事業做大做強，這本身就是一種很重要的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嘛。
一番話說得花嬸是茅塞頓開，心花怒放。
「今晚不要走了，我做飯給你吃。」
這是高興得要留飯，這麼一說，吳濤還真有些想念北江的味道了。
這段日子，雖然施千美也經常做飯，可口味還是偏南方一些，少了一些北方的辛辣和濃烈。
如今回想起來，頓時覺得嘴裡要淡出個鳥來。
吳濤動心了，環目四顧道：「這美容院也沒廚房，在哪裡做？」
花嬸努了努嘴道：「這旁邊不是剛開了個小區嗎？咱們美容院在那邊購置了二十來套，大家的住處有著落了，經常在一起會個餐，拿手好菜多著哩。」
這麼一說，吳濤頓時急得食指大動。
臨了花嬸又補充了一句道：「這二十來套房子都掛在美容院名下，算做固定資產了。」
這是怕吳濤誤會，特意做的解釋。
吳濤卻是心裡一動道：「現在美容院的收入應該不錯了，可以倡議大家自己買房，或者把美容院這二十來套直接賣給大家。」
花嬸擺擺手道：「你提的建議，我當初也說過。可美容院下面那些美容師們，還是老觀念作祟。總覺得北江才是家，在這邊買房子勞民傷財的不合算。怎麼勸都沒用！她們更寧願把工資攢下來，存銀行里，也不願意拿來買房。」
一時間，吳濤也是無奈。
畢竟人的觀念是最難改變的。
「那就以美容院的名義多購置幾套，沒準將來用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