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他要接她回去
秦曉檸轉過頭來看向他,男人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只用那幽深的目光看著她。
她一時有些無措,清了清嗓子,接著道:「你作甚這樣看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良久,陸戟看著她,淡聲質問道:「只要在一起,你就是要故意拿話激我,是嗎?故意惹我生氣?」
「誰要故意招惹你?」秦曉檸轉過頭來,白了男人一眼,然後便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責備。
「昨日你去了哪裡?」
不待陸戟回答,她便噼里啪啦道:「你在我這裡住了兩日,突然就不辭而別了,眼下回來了又開始不由分說的親我,你當我這裡是客棧嗎?那又當我是誰?」
她稍微頓了下,遂冷冷一哼,自問自答道:「當我是那種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子,是嗎?」
小女人一張利嘴,根本不給男人回懟的機會,見她越說越激動,陸戟有些發慌。
「我沒有。」
他剛剛這樣辯解一句,又被小女人給搶白了過去。
她奶凶的目光白著他,眼裡帶著小刀子似的:「你還不承認?陸戟,我且問你,我眼下可是懷著你的骨肉呢,你心裡可曾對我有丁點的感激,我當初離開你確實不對,但是後來我發現自己懷了你的骨肉,我還不是一心為了你的骨肉著想,我若是那等自私的女人,早就將這孩兒打掉,自己去過快活日子了。」
聽她說什麼要「打掉孩子」的話,陸戟的臉便陰沉了下來。
「秦曉檸。」他直呼她名字:「你若是膽敢對我孩兒不利,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男人陰沉著臉,說話的語氣透著狠戾。
秦曉檸白了他一眼:「哼!你就知曉心疼孩子。」
他回懟道:「我的孩兒,我自然是要心疼的。」
那我呢?
這話卡在秦曉檸喉嚨里,只是瞥著男人陰沉的臉,她卻不好問出口。
男人不再說話,秦曉檸吵了這麼一通後,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偌大的屋子裡便陷入了沉寂。
秦曉檸受不了這樣的壓抑氣氛,她抬手拉開床頭的窗簾子,待看到外頭的景象,她忍不住一愣。
外院裡,停著一輛寬大的馬車,是那種六個輪子,四駕的大馬車,從前在公府里,只有太夫人才會坐這樣的馬車,是最穩妥的,適合老年人坐,高門裡的貴婦身懷有孕,也是坐這樣的馬車。
這個是給誰預備的?
陸戟要接她回去嗎?
看到這車,秦曉檸心裡的悶氣便不由得消散了一大半。
「這車是哪裡來的?」
她問了一句,見男人不搭理,又明知故問道:「是給誰的?」
「自然是給我孩兒用的。」陸戟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回道。
秦曉檸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孩兒還在我肚子裡呢,哪裡能坐得上馬車。」
陸戟又眸瞥了她一眼。
然後,就轉身出了屋子去了。
秦曉檸立馬下了床,也沒喚人來,緊著自顧收拾妥當跟著出了屋子。
天氣晴好,王大姐帶著兩個小丫鬟在庭院裡擺了早飯,陸戟已經在石案前坐好了。
秦曉檸上前,朝他微微笑了笑:「在等我嗎?」
語氣挺溫柔的,與方才在屋子裡那番做派簡直是判若兩人。
陸戟揀起竹筷子遞給秦曉檸,她抬手接過,朝她笑著道謝。
自從陸戟來了這兩三日,小女人頭次對他展露笑容。
吃飯的空檔,小女人的目光時不時的瞥向那馬車,男人瞧著她的舉動,終於忍不住開口:「別看了,它又跑不了。」
她將目光從馬車上移到男人臉上,問他:「你昨日出去,是去置辦這馬車去了?」
男人半垂著眼眸,專心的吃著早食,淡淡的回她的話:「蒲城那邊有個巧匠打造出來的,我昨日去看了,感覺還算滿意,又讓他微微改了一下。」
見男人態度淡淡的,秦曉檸陪著笑臉,附和道:「這車不錯。」
又誇讚男人:「你對孩兒真好,是個稱職的爹。」
陸戟終於抬起了眼眸看向小女人:「你也不錯啊,懷了我的孩兒,都沒將他打掉。」
「嗬!也算是個好娘。」
話裡帶著諷刺。
也有怨恨。
就知曉這男人記仇。
秦曉檸滿肚子的話,眼下是真的問不出口了。
便是她有小打算,也得先哄好了男人才行。
這男人可不是好拿捏的,脾氣犟著呢,若是將他惹急了,可是不會顧及什麼情分。
秦曉檸便識趣的閉上了嘴。
待吃罷了早飯,陸戟便抬腳回了屋子。
看樣子他昨夜是一夜未睡,該是去補眠了。
秦曉檸在外頭的亭子裡坐了一會兒,看了會花草,又翻了幾頁話本子,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去外院細細瞧了瞧那馬車。
被陸戟看上眼的玩意,就沒有差的。
這馬車做工精細,更難得的是車身穩重,坐在上頭,該是一點也不會顛簸。
她如今身懷有孕,可是經不起顛簸勞累的,這樣的車馬,最適合現下的她來乘坐了。
這傢伙嘴上說這車是給孩兒準備的,心裡保不齊是揣著要接她回去做正頭夫人的念頭呢。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不過是自己惹了他,他心裡懷恨,嘴硬不肯說罷了。
秦曉檸的心裡總算舒坦了些。
陸戟一覺醒來已經是晌午,補了這麼一覺,他覺得舒爽了許多,正要起身,只見秦曉檸緩緩的推門而入。
小女人穿著一身碎花的衣裙,梳著簡單的髮髻,不施粉黛的素雅模樣,頗具幾分小家碧玉的風韻。
陸戟的目光便不自覺的黏在了她身上。
「睡了這麼久,口渴了吧。」小女人從身後跟著的小丫鬟手裡接過托盤,緩緩走到男人跟前:「這是我讓他們採買來的果子,清早剛摘的,新鮮著呢。」
她語氣溫柔,說話的空擋已經坐到了他跟前,將手裡托盤擱在床頭的案几上,徒手摘下一顆鮮葡萄給他。
陸戟瞧著她,卻沒有伸手去接,只微微的張開了嘴。
她便將那鮮嫩的葡萄餵進他嘴裡。
男人嚼著,贊了句:「不錯。」
不知是在說葡萄還是在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