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營生
陸戟信手扔開了那茶盞，也沒有心思止血，只胡亂的用手擦了下，然後對著周大人道：「要細細的查，從一個月前到往後新落的戶籍都細細的查出來，便是沒有『秦曉檸』這名字，只要是姓秦的，都找出來。」
小東西詭計多端，為了不讓他找到，或許改了名呢。
改名不難，但是姓氏是很難改的。
「下官明白了。」周大人聞言告退。
陸戟以手扶額，再次陷入了思考，努力的想著小姑娘可能去的地方。
被男人牽腸掛肚的小姑娘此刻剛剛醒來。
寄居在別人家，便是有自己的院子，秦曉檸也改了睡懶覺的習慣，每日都是早早起床。
畢竟是客，時刻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松枝進來服侍秦曉檸洗漱更衣，這陣子二人一直在留意著宅院，說得最多的自然也是買宅子的事。
「昨日王大姐又給介紹了一處，說是她聽外頭料子鋪子老闆說的，一個小商人的宅院要出賣，兩進出的院子，要一百二十兩銀子。」
小丫鬟嘆了口氣：「有點貴。」說著，又催促秦曉檸：「你一副字就能賣四十多兩銀子，就寫了那麼一副，怎的就撂挑子了呢，你倒是多寫幾幅啊，咱們的宅子錢不就出來了。」
「我每天寫個十副也是可以的，只是多了，就賣不上價錢了。」
她嗔了眼皺眉苦臉的小丫鬟：「放心，肯定讓你住上像樣的宅子。」
「我倒是無所謂。」松枝訕笑：「倒是你呀，錦衣玉食的習慣了，我是怕你吃不得苦。」
正說著，王姓婦人端來了早食。
趙家富裕，一應吃食也都是好的，雖是早飯，但也十分的豐盛。
兩樣點心，配著清粥和湯水，還有四個葷素搭配著的小菜，都是做得細緻又可口。
在這裡，沒有高門的規矩約束著，再加上那王姓婦人一直侍奉殷勤，所以只要在屋子裡用飯，秦曉檸都是讓松枝和那王姓婦人跟她一起用。
三人圍著餐案坐下，松枝盛了一碗牛肉湯水剛放在秦曉檸跟前，秦曉檸便覺得胃裡一陣噁心，接著，便是不受控制的乾嘔起來。
「哎呀，怎麼了？」
松枝和那婦人唬了一跳，連忙過來為她順背。
秦曉檸只是乾嘔，卻吐不出來，難受了一小會兒，便又沒事了，只是見了那肉湯卻沒胃口，於是推開，自顧盛了一碗清粥：「許是天氣漸熱，我這陣子總是胃裡不舒服，也沒什麼大礙，只是不想吃油膩的。」
松枝見狀，緊著將她面前的兩樣葷菜推走，復又添了一塊點心給她，嘴上道：「我看你這陣子食慾確實不大好，莫不是因為置辦宅院的事上火了吧。」
「可能是。」秦曉檸信口道。
王姓婦人捏著竹筷子，瞥著秦曉檸的臉色，她嘴唇動了動，到底顧忌著對方的身份，沒好意思多說。
剛用過早飯，門上的小丫鬟便來回稟，說是門口有人找松枝。
松枝問了對方身份，小丫鬟說是蘭亭軒字畫館的掌柜，松枝聞言臉上登時露出笑意，急著對秦曉檸道：「定是上次咱們送去的字賣出去了，莫不是賣了好價錢，這老闆又來跟咱們討字了？」
秦曉檸點頭，隨即讓小丫鬟將人領進來。
這老闆姓李，年過五十，家中祖祖輩輩都是做字畫生意的，故而小老頭很有些風雅氣質，他身姿清瘦，穿著一身青衣錦袍，隨著小丫鬟進了秦曉檸的庭院。
畢竟是外男，秦曉檸命王姓婦人在庭院的涼亭里待客。
李老闆進了小院，見一俊俏小生正在涼亭里候著，這小生生得唇紅齒白，身著月白錦袍，端得是世間少有的清秀模樣。小生的身側立著一個書童，正是那日送去字畫的人。
老闆記得松枝，那日見了秦曉檸的字他亦是驚訝這書法的玄妙，追問了那小書童，他只說是自家公子所作，李老闆心下一直想像著這公子的樣貌氣度。
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好的書法。
只是沒成想竟是眼前這樣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商人看中的是利益，既然人家苦心遮掩，他也沒必要揭穿，只上前拱手笑著寒暄：「想不到公子如此年輕，寫出的書法卻是玄妙。」
秦曉檸回道：「承蒙先生謬讚。」
二人寒暄了幾句，李老闆聊起這次來造訪的目的：「公子的字李某甚是喜歡，我想跟你簽個長期的契約。」
聽到這裡，秦曉檸心裡便有了底。
自己上次賣給他的那幅字，想必這李老闆轉手後，定是賣了個好價錢。
秦曉檸沒做聲，等著李老闆接著說。
他道：「這個契約我是這麼想的，公子往後的字都賣給我蘭亭軒，一副字，我給公子這個數。」
說著，李老闆朝著秦曉檸伸出一個手掌。
五十兩銀子啊。
一旁的松枝見狀，驚喜得圓睜了眼。
可秦曉檸依舊是神色淡淡，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李老闆見狀，笑了笑，再次開口道：「公子若是不滿意，我可以再加五兩。」
五十五兩了。
松枝急得朝著秦曉檸擠眉弄眼的使著眼色。
秦曉檸只做看不見，轉而對著李老闆道：「每副字五十兩，另外，您這邊賣出去字後，無論賣了多少銀子，我要得三成的收益。」
她這這麼年輕，往後的字會越寫越好，既然是長期契約，秦曉檸可不甘心一直拿那幾十兩銀子。
「另外，即便是長期契約，我也只能跟您簽三年，三年後，咱們若是合作愉快，那麼再繼續簽約。」秦曉檸道。
原本以為小姑娘年輕好欺負，倒是不曾想是個這般精明的。
李老闆聞言臉色沉了沉，討價還價道：「這樣，我給你兩成的收益，咱們這契約簽五年。」
秦曉檸搖頭：「我只能簽三年，而且收益至少要三成。」
分毫不退。
李老闆眼珠子轉了轉，僵硬的笑了笑，回道：「聽公子口音不像是乾州人，你大可以出去打聽打聽，在整個乾州，我這蘭亭軒可是最具盛名的字畫樓了，我給公子出的這個條件，也是最優渥的。」
「公子，我勸你再考慮一下。」
到底沒談成，李老闆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