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尋她
秦曉檸剛一踏進院門,只覺得胃裡一陣噁心,她忍不住扶著門欄乾嘔起來。
「這是怎麼了?」
松枝嚇得忙扶著她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一臉擔憂道:「該不是那菊仙在那點心裡下毒了吧。」
方才在江女處,面對趙家公子對秦曉檸的殷勤,那菊仙表現出來的嫉妒,亦是沒能逃過松枝的眼。
秦曉檸聽了這話,下意識朝著四周看了眼,嗔怒著松枝道:「你別亂說話。」
松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聞言忙捂住了嘴,壓低了嗓子湊在秦曉檸耳畔道:「方才那趙公子誇你,我看那菊仙好生的不樂意。」
見秦曉檸目光發沉,松枝這才住嘴:「不說這個了,那你到底怎麼了?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噁心?」
方才不過噁心了那麼一下,眼下又恢復如常,秦曉檸道:「沒什麼,現下不難受了。」
松枝尤不放心:「若是不舒服就去找江夫人給看看,他們家都是醫者,看病倒是方便。」
「已經無礙,不必勞煩人家了。」
主僕兩個進了屋子,松枝為秦曉檸倒了一盞熱茶,又忍不住提及往後的打算。
「離開了世子爺,你就真打算一個人了嗎?」
聽著小丫鬟老氣橫秋的話,秦曉檸回眸看向她:「怎麼?你想要嫁人了?」
「我在說你啊。」松枝清了清嗓子:「我看那趙家公子對你有意。」
不待松枝說完,秦曉檸忙打斷她道:「快打住這念頭,莫說我不打算再找男人,便是要找,我也不會找他。」
松枝問:「沒看上?」
秦曉檸樂了,回道:「奪人之愛的事,我不做。」
松枝不服氣:「那個菊仙對這趙家公子有意,只是看那趙家公子,對她也不過泛泛,我看得清楚,他對那姑娘,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
「有沒有,那是他的事,跟咱們沒關。」
松枝撇嘴:「也是,有世子爺比著,怕是再好的男人,也再難入你的眼了。」
是啊,這世上再難有人能比得上陸戟了。
秦曉檸手托香腮,望著窗外的月。
也不知陸戟現下,正在忙什麼?
是否還在生她的氣?
這才離開一個月光景,以這傢伙的脾氣,怕是還在氣頭上呢。
秦曉檸猜得不錯,眼下,遠在京城的陸戟正獨自坐在一間客棧里,跟小姑娘一樣,男人亦是在對月思人。
在這個不起眼的無名小城,這間小客棧簡陋得很,只不過能勉強棲身而已。
自從秦曉檸離開,陸戟便帶人一路南下尋人。
小姑娘沒出過遠門,唯一一次帶她出去,便是南下巡城那次。
所以,陸戟判斷著她會走這一條路,可這一個月下來,卻是半點收穫都沒有。
南方已經漸漸進入了雨季,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直到現下,才將將停了下來,蒼茫的夜空露出一片小小的月牙,看著孤苦伶仃。
男人復又從懷裡拿出小姑娘臨走的時候留下的那封信。
這信已經被他反反覆覆的不知看了多少遍,信封已經磨得微微發白。
陸戟,我走了,勿尋,珍重。
她只留給他這麼寥寥數語,便徹底的消失了。
真狠心。
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這幾日,陸戟已經從剛開始的暴怒中逐漸冷靜了下來,可是眼下看到這幾個字,他的心又忍不住翻騰起來。
待抓住了她,這次定然將她鎖在屋子裡,再不肯信她半句詭話,她便是哭死,他都不會再心軟半分。
無情無義的女人,本也不值得他浪費感情。
男人盯著外頭蒼茫的夜,心裡發著很,可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擔心。
她從未離開過自己,驟然就這麼跑出去,也不知能否護得住自己,若是遇上了歹人.
一想到這個,男人便是心亂如麻,再不敢往下想。
他將手臂支在案几上,雙手捂著面,眼睛發澀。
直到那破舊的房門響起有節奏的叩擊,男人才從悲傷里抽離出來,他用手狠狠地按了按雙眼,朝著門口低聲喚了句:「進來。」
隨著男人一聲清冷的應聲,德勝推門而入。
這小客棧太過簡陋,黑黢黢的牆壁,因為連日下雨,散著斑駁的霉點子,破舊的小木頭床,殘破的案幾,整間屋子,沒有一點鮮亮的擺設。
氣度矜貴的男人身處這裡,顯得十分的違和。
「世子爺,京城來消息了。」
自從秦曉檸離家出走,主子就再沒笑過,臉色陰沉得能止小兒夜啼,任是一直跟在他身側的德勝,都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只是眼下有急事回稟,德勝這才來打擾:「是大公子派來的人,在外頭等著呢。」
陸戟聞言收回了思緒,清冷道:「讓人進來。」
德勝領命,眨眼間,一身著黑衣的行者跨步入內,從懷裡掏出陸玉手信,低聲回道:「宮內有大變,大公子讓世子爺速速歸京。」
陸戟拆開書信看罷,臉色微變:「這就回去。」
德勝正要領命去打點,只聽陸戟又沉聲開口:「我獨自回去就成,你們留下繼續尋找阿檸。」
德勝聞言心裡不由得一涼。
茫茫人海,去哪裡尋啊。
大海撈針一樣。
德勝心裡這樣想著,但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耐,斟酌了一下回道:「世子爺,咱們這都找了一個月了,其餘幾路人馬也都沒有尋到秦姑娘半點影子,不如您下告各個洲郡官衙,重賞貼出尋人告示」
不待德勝說完,陸戟沉聲打斷道:「不可,若是如此,豈不是讓她陷入險境。」
重賞尋人,保不齊遇上她的人起了歹人,會對她謀算。
陸戟氣歸氣,但還是將小姑娘的安危放看得最要緊。
德勝只得領命:「那我帶著人留下就行了,隨風和迎風還是跟著世子爺,這裡距京城幾百里呢.」
不待德勝說完,陸戟又打斷道:「按我說的去做就是。」
說罷,信手拿起披風穿在身上,大步出了門,隨從牽過馬匹,男人翻身上馬,手中銀鞭一揮,眨眼間,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