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論何時,他總會幫她
小姑娘一臉的倦容,眼尾紅紅的。
陸戟放下手裡的書,起身下地,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他親自為她斟了一盞茶,問道:「忙得連飯都沒顧上吃吧?」
「我讓小廚房給你做點夜宵。」
「不用了,我不餓。」她沒什麼心情,蔫巴巴的樣子。
陸戟看著她,微微嘆了口氣:「總是對別人這樣好,我養你這麼大,卻從未見你對我這樣關心過。」
秦曉檸被他這話逗得破涕為笑:「瞧伱這話說的,老氣橫秋。」又嗔道:「我怎的不關心你了,只是你堂堂世子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有這樣危急的時候。」
「人怎樣了?」陸戟見她情緒好了些,開口問道。
秦曉檸回道:「原以為是傷寒,自己胡亂吃藥,也不對症,耽誤了病情,幸好常管家請了大夫來,給診斷後說是痢疾,開了藥又給針灸,方才醒過來了,大夫說得吃一陣子藥才行。」
陸戟嗔了眼她,蹙著眉道:「往後有事解決不了就來找我,還有,別胡亂的就叫別人哥哥.」
陸戟正絮絮的說著,坐在椅子上突然展臂抱住了他的腰身,陸戟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垂下眼眸看著懷裡的人,語氣不自覺的帶上溫柔:「怎麼了?為了松枝她娘擔心?」
小姑娘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埋在他懷裡,瓮聲道:「是擔心阿婆,但也是觸景生情,見到松枝她娘病成那樣,讓我又想起我娘當初病重不幸離世的事來了。」
有些傷痛,看似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癒合,其實只不過是結了一個痂而已,一旦被觸碰,還是痛徹心扉。
小姑娘說著,悲從中來,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咽咽的緊緊抱著陸戟,語氣哽咽:「我娘生病那會兒,我若是認識你,該有多好。」
無論何時,他總會幫她,護她。
「好了,都過去了,你還有我。」
他擁著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泣著發泄情緒,直到她哭到無力,最後伏在他懷裡睡了過去,陸戟才打橫將人抱起,送回後抱廈。
秦曉檸清早醒來,睜開眼,只見黑蒙蒙一片。
涼爽的巾帛敷在她眼上,定是昨日陸戟擔心她哭著睡傷了眼,幫她弄的。
她抬手揭開巾帛,涼絲絲的拿在手裡,心裡一陣溫暖。
穿戴整齊,秦曉檸出了屋子,聽小丫鬟們說松枝一夜未歸,心裡頭擔心阿婆,又匆匆趕去她住處。
松枝爹娘都是奴籍,爹沒得早,眼下只有一個老娘,阿婆是漿洗房的粗使婆子,工錢極少,好容易盼到松枝升做了大丫鬟,娘倆的日子才好過了沒幾日,阿婆又重病。
這世上,總是苦命人多些。
阿婆住在公府西面一排低矮的罩房裡,公府占地廣大,秦曉檸一路彎彎繞繞,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趕到她住處。
松枝見了秦曉檸,迎出了門,熬了一整夜,她眼下一片烏青,迫不及待的跟秦曉檸說情況:「大夫清早來看過了,又給診了脈,說是見好,雖然還是吃不下東西,但方才已經能吃進去藥了。」
「那是見好了,你別擔心。」秦曉檸拍了拍松枝的手,說著安慰的話,跟她進了屋子。
一間小屋子,十分的簡陋,阿婆不過是最下等的粗使,住的是公府里最差的下人房了。
阿婆躺在小炕上,臉上似乎有了些顏色,但依舊十分的虛弱。
「娘,能睜眼嗎?阿檸來看你了。」松枝輕聲喚道。
阿婆緩緩睜開了眼,眯著,看向站在女兒身邊的小姑娘,松枝常帶著秦曉檸來這裡,阿婆一直拿秦曉檸當親閨女一樣疼愛。
見阿婆顫顫巍巍的朝她伸出手,秦曉檸連忙握住,柔聲安慰道:「大夫說您見好,您且好生的養著吧。」
小姑娘與自己的閨女相差還不到兩歲,養得那樣好,水嫩水嫩的,像花骨朵一樣,再看自己的閨女,長得也不差,只是因為操勞,又黑又瘦,與秦曉檸站在一起,簡直沒眼看了。
同是苦命人,人生際遇卻天差地別。
阿婆摩挲著秦曉檸的手,嘴角扯出一絲笑,實話實說的對著秦曉檸道:「阿檸,你跟松枝都是可憐的孩子,只因你遇上了世子爺這大貴人,你瞧瞧,你被養得多好,從未吃過苦,這小手細得跟綢緞子一樣。」
秦曉檸和陸戟的事,松枝知曉得最多,包括兩人還未圓房這事。
阿婆自然也聽女兒話里話外的說過這事。
她慈愛的看著秦曉檸,苦心勸道:「阿檸,你還是年紀小啊,被世子爺保護得太好了,忘記了這世間的艱難,你聽阿婆一句勸,趁著年輕,好生的把握住機會,攏住了世子爺,這一輩子,都是甜的。」
秦曉檸知曉阿婆是真心為她好,握著她的手,眼裡含淚:「阿婆,阿檸並非不知好歹之人,世子爺待我的好,我知曉,只是他那樣的人,並不是阿檸能一輩子攀得住的,您不用替我操心,好好養病吧。」
松枝見她娘還要勸,打斷她道:「娘你省省力氣吧,我天天勸她,阿檸啊,主意正著呢,她有自己的打算,您別操心了。」
阿婆聞言不再揪著這茬,只對著秦曉檸道謝:「我聽松枝說是阿檸讓管家給我請的大夫,好孩子,這回我能從鬼門關闖出來,真的多謝你。」
「我跟松枝最要好,您跟我還客氣什麼。」秦曉檸笑著道。
陪著阿婆說了一會兒話,秦曉檸便勸她多歇著了,松枝送她出去,拉著她道:「請大夫又是你出的銀子吧,等我攢夠了,還你。」
「不是我出的,常管家說了,銀子府里出。」
松枝嗔了她一眼:「你別騙我了,我娘不過是個粗使,府里給請大夫就不錯了,還能給出銀子。」
秦曉檸解釋道:「那天我本來拿著銀子去求常管家的,正跟他說這事呢,恰巧被世子爺瞧見了,是世子爺命常管家去外頭請的大夫,回頭我問了需要多少銀子,常管家說不用咱們出了,府上給出,從帳上走。」
松枝吸了吸鼻子:「世子爺哪裡會記得住我們這些人,都是沾了你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