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冰雪聰明
江家庶子在江州圈占了大量田地，御史台對此大肆彈劾，聖人揣著讓江家制約陸家的想頭，本想網開一面，不料又爆出了江由強搶民女，殺害人命的事來。
苦主鬧到了大理寺前，擊鼓鳴怨，弄得京城皆知。
江丞相不愧老狐狸，眼見著包庇不住兒子，索性上奏聖人，要與這不肖子斷絕父子關係，大義滅親請求聖人嚴懲江由。
聖人命大理寺查清此事，大理寺斷定江由罪行，判了個斬立決。
此事本要就此了結，偏生江丞相府又鬧出了事端。
江由生母張氏，也就是江丞相那妾室，對丈夫為保仕途，置兒子於不顧的做法懷恨在心，買通了丞相府書房的管事，暗中收集了江丞相諸多的罪證。
諸如貪污賣官，營私結黨，勾結內廷陷害淑妃等。
御史台彈劾江丞相的奏摺，又是如雪花片一般堆在了聖人跟前。
「陛下，江丞相貴為國相，卻犯下諸多罪行，臣代表內閣五臣，請求陛下徹查此事，以安國本。」
御書房裡立著內閣重臣，陸玉挺身而出，上請聖人決斷。
聖人聞言抬眸看向眾臣，問道：「其餘愛卿也如陸愛卿一般嗎？」
內閣張懷中出列：「江丞相犯了國法，雖為三朝老臣，臣等亦不敢包庇，請求陛下決斷。」
有陸玉和張懷中帶頭，其餘幾位內閣重臣亦是紛紛複議。
聖人見狀沉默了下來，良久，悠悠回道：「此事到底是那個張姓婦人為泄憤而告，到底屬實與否，還不可妄定。」
是不是屬實，只管命人去查就是了，聖人這態度，明顯就是包庇江家。
張懷中見狀，進言道：「這裡頭固然有那婦人泄憤的緣故，但那婦人呈上來的證據經過我等幾位查證，基本是屬實的。」
不待張懷中說完，聖人便打斷他道：「江丞相三朝元老，朕倒是不信他會如此不知輕重，罷了，此事朕自會命人徹查。」
張懷中還要再說，陸玉看出了聖人的心思，暗暗朝他使了下眼色。
陸戟出了皇城，直奔府邸，在大門口正巧碰見了陸戟。
「聖人不想動江家？」見了陸玉，陸戟開門見山的問道。
陸玉點頭，微微嘆氣：「聖人擺明了就是要包庇。」
陸戟聞言淡淡一笑：「預料之中，若是沒了江家，就少了一顆制衡咱們的棋子。」
陸玉蹙眉，帶著一點懊喪：「只是咱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眼見著江丞相罪行昭著，若是聖人鐵心包庇，往後若是再動江家，豈不是更難。」
陸戟沉聲回道：「此事不是還沒完呢嘛，咱們且再想想法子就是。」
說著，兄弟二人去了書房，商量到半夜才散。
因為明日要早起去山頂別院，秦曉檸早早就睡下了，陸戟回來的時候，她睡得正香，但他上床的動靜，還是將睡夢中的小女人給吵醒了過來。
陸戟見人醒了，也不再顧忌，展臂將人給摟進懷裡來。
大手摸著那柔軟的寢衣，覺得不順手，信手將那寢衣剝了下去，溫香軟玉滿滿的抱在懷裡，原本有些鬱郁的心情登時舒緩。
被他這麼一折騰，小女人徹底清醒了過來，知曉他最近在忙著收拾江家，於是問他：「聖人能舍下江家這個棋子嗎？」
知道她是個聰明的，什麼都不能瞞過，陸戟如實道：「自然是不捨得的。」
小女人聞言蹙了蹙眉：「你沒讓內閣和御史台上書相逼？」
小東西整日的待在後宅這一方小天地，平日朝中的事，他亦是極少與她說起。
全然是拿她當小孩子待的。
只是她卻是冰雪做成的一樣，什麼都懂，什麼都瞞不住她。
製造輿論，拿著御史台和內閣逼著聖人拿下江丞相這事，她這個小小女子，居然與他想的不謀而合。
真像是他肚子裡的蟲兒一樣。
陸戟垂眸睨著睡眼朦朧的小女人，嘴裡喃喃的說了句：「這麼聰明，哪日怕是連我都不是你對手了。」
小女人聞言抬起小手揉了揉眼：「咱們倆是一夥兒的，我怎會拿著這點小聰明來對付你呢？」
「真的不會？」
人大心大，又聰明絕頂，陸戟真感覺有點掌控不了她了。
無奈又無力之下，只好又搬出威嚴來嚇唬她：「若是敢跟我耍心眼，我可要收拾你。」
小女人窩在他話里笑了笑，沒接茬，就著方才提及的棘手事，接著問陸戟：「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她道：「不搬倒江家，就不能順利讓齊王登上儲君之位。」
陸戟微微嘆了口氣：「我也在想法子呢，本來以為有御史台和內閣出面揭發江家罪行，聖人會有所動容，倒是不曾想，此事沒那麼順利。」
秦曉檸聞言回道：「聖人不傻，對於江丞相的那些罪行，他定然不是一點不知情。」
「只是內閣和御史台揭發的這些，沒有觸碰到聖人底線。」她道
說著，她抬眸看向陸戟，微微正色道：「只要是人，皆有軟肋，我想聖人也是如此。」
她頓了頓，接著道：「不如你從後宮入手查一下呢。」
哦？
陸戟聞言倒是茅塞頓開：「你是說皇家後院藏著秘密？」
這個陸戟不是沒有懷疑過。
聖人遲遲不立儲君，眼睜睜的看著幾大家族爭鬥，若只是為了剷除權貴，拿著儲君之位開玩笑，倒是有些玩過火了。
此外，聖人對付宣宸王和宸妃母子的態度也讓人費解，那寧王畢竟是聖人親生骨肉，又沒犯下罪過，聖人就這樣狠心的將親子置於死地，的確有違人性。
還有那已故的前皇后王氏，年紀輕輕的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便莫名的撒手人寰，琅琊王氏也從此再不送女入宮。
後宮這些事聯繫起來，確實像是隱瞞著什麼陰謀。
見陸戟似有所思，秦曉檸接著道：「我雖沒去過皇城，但縱觀宮裡接二連三的發生這些事看來，聖人似乎冥冥中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護著什麼人。」
她猜想道：「那些女人里，是不是有他最深愛的，卻又最弱勢的。」
就像她自己，一個弱弱的小孤女，面對那些爭著要嫁給陸戟的高門貴女，陸戟總會想法子護著她一樣。
私心裡想要袒護某人，定然就要傷害到某些人。
陸戟：心裡沒底，總覺得小姑娘要跑。
阿檸：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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