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蕭君湛面色一變,迅速打斷她的話,將人抱進懷裡,急忙道:「不許胡說,我怎麼會這麼想你,在我心裡,冉冉是最冰清玉潔的姑娘。」
「你就是這麼想的,」衛含章難過的要命,伸手將他推開,低聲道:「你覺得我也跟顧昀然做過和你一樣親密的事,對嗎?」
她眼眶微紅,瞧著似要落淚,蕭君湛見了心頭驟然鈍痛,想再抱住她,卻被她側身避開。
「冉冉…」蕭君湛指尖微頓,又去握她的手,澀聲道:「我從未這般想你,我只是太在意你了。」
衛含章並未將手抽回,只是低頭望著他腰間的玉佩,道:「我沒同顧昀然…這樣過,我和他雖自小一起長大,但最親密的舉動就是牽手,你信不信?」
「我信,」蕭君湛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下巴,沒見到她的眼淚,才緩緩鬆口氣,「是我不好,叫冉冉難過了。」
衛含章別過臉:「方才不是還惱我嗎?」
「冉冉…」蕭君湛有些無奈,再度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道:「我一腔真心都給了你,哪裡捨得惱你。」
「是嗎?」衛含章微微一笑:「你走吧,我想自己待會兒。」
她笑意淺淡,叫蕭君湛見了心口悶疼,俯身欲親親她,又被避開。
衛含章笑意微斂:「你走不走?」
「不走,」蕭君湛定定的望著她,道:「冉冉在生我的氣,我不能走。」
「行,」衛含章氣道:「你不走我走!」
說著,她就要起身,被蕭君湛抱在懷裡阻止。
「……我走,我這就走!」他緊了緊懷裡掙扎的姑娘,無奈鬆開,哄道:「冉冉乖,莫惱了,我明日再來看你。」
他是真怕這姑娘心裡有委屈,在他離開後躲著哭。
衛含章淡淡道:「殿下願來,那來便是。」
………………
天氣熱的很,主子們在有冰瓮的屋子裡情意綿綿,寧海和綠珠綠蘭卻只能在樓道下庇蔭的地方站著。
他們不敢站的太遠,擔心若是裡頭的主子有什麼吩咐,聽不見。
又不敢站太近,因為蕭君湛同衛含章獨處時不喜有第三人在場。
正算著時間,是不是該進去加冰,卻瞧見房門被打開,蕭君湛走了出來。
素來平和淡漠的面上,難得能瞧出些燥意,似是心情不暢。
寧海見狀,迎上去的步子一頓,不動聲色的放輕了動作。
這是裡頭的姑娘又同他們殿下鬧了什麼彆扭?
不是才冊封太子妃嗎,怎麼就……又能不高興了。
蕭君湛回身看了眼屋裡軟椅上躺著的女郎,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麼,只緩緩關上了房門。
……這明顯是鬧了矛盾的一幕,叫寧海心頭又憂心又詫異。
可他什麼也不敢問,主僕二人一前一後下了聽風閣。
一樓的樓道口左右分別站著梅姑、蘭姑兩名女官,見他下來,趕忙福身:「殿下恭安。」
蕭君湛道了聲免禮,腳步忽然停下了,淡淡的瞥了她們一眼,道:「照看好你們的主子,冉冉性子大方不愛同人較量,若有人敢冒犯她,無論是誰,你們只管出頭,不必顧忌其他。」
兩名女官急忙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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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這也是多餘的吩咐,聖旨已下,衛含章幾乎稱得上是整個王朝最尊貴的女郎,誰敢不長眼的冒犯她?
蕭君湛頷首,淡淡道:「回宮吧。」
「殿下,」寧海低聲道:「衛家人還在前頭迎駕。」
太子親自駕臨府上,做臣子的自然是兢兢戰戰,唯恐招待不周,依照衛平的敏感多疑的為人,擔心小孫女對殿下說了些什麼,做的只會更謹慎。
蕭君湛心中因同衛含章鬧彆扭一事而煩憂,根本沒有心情去跟衛家人寒暄,正欲直接離去,卻似想到了什麼,又停下,道:「那便去會會他們。」
…………
衛府正廳。
蕭君湛坐於上位,有婢女奉上熱茶。
「殿下,」衛平站在廳內,微微俯身,恭敬道:「這茶名為『雨前新露』,是今年春雨下長出的頭一茬嫩葉烘焙而成,茶葉本身不算珍貴,烘焙手法卻有幾分稀奇,您若是不嫌棄,可以嘗嘗味道。」
蕭君湛抬手掀開了茶盞的蓋子,瞥了眼後,又輕輕蓋上了,半點沒有要用的意思。
他沒有理會衛平的話,而是將目光投向同樣躬身站著的衛恆,道:「子疏可有決定了搬府的日子?」
衛恆微怔,子疏是他的字,被殿下喚表字,那是只有太子近臣才有的厚待。
他拱手應道:「回殿下,已定好下月二十五作為搬府之日。」
下月二十五…
如今是七月中旬,那還有一個多月。
蕭君湛側眸喚了聲:「寧海。」
寧海忙道:「奴婢在。」
「欽天監監正前些日子上表,道除了今日外,最近的吉日是哪天來著?」
……奏章又不是我在批,我怎麼會知道。
寧海心中腹誹,卻也明白他家殿下的用意,便略作思量模樣後,恭敬答道:「奴婢記得老監正大人選冊封太子妃的吉日時,曾道除了今日外,近期的吉日便是三日後,能叫老監正大人圈定為吉日,想來必定宜動土、搬遷。」
蕭君湛頷首,又道:「子疏可聽清了?」
「是!」衛恆拱手拜道:「微臣謝殿下提醒,監正大人說的吉日,自然不會有錯。」
自己殷勤獻茶之言,被太子殿下當著幾位兒子們的面忽視,衛平這個在家中素有威嚴的一家之主,老臉頓時就有些掛不住。
心中更是確定他那性情乖張,腦有反骨的小孫女定然是對殿下說了些對衛家、對他的怨懟之言。
滿心不安的站立在一旁,又聽見幾句對話的功夫,殿下便定好新封國公爵位的嫡幼子搬府日子,儼然一副要他這個兒子同忠勇侯府劃清界限的模樣……
衛平心裡五味雜陳,又是焦急,又是惱怒,更多的卻是惶恐……
殿下慣來寬厚,可今日這連番舉動,……是徹底惡了他們啊!
心裡的情緒猶如滔天巨浪,面上卻連一點不滿都不敢有,恭謹且小心陪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