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蘇宛若低頭看著,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有孝道壓身,江知念氣病婆母的事情傳出去,名聲都會壞掉。

  而且傳到江家老夫人耳中,老夫人會不會因為著急更加病情加重。

  借著這次機會,老夫人會重新給夫人立規矩,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江知念的嫁妝重新握在手中。

  當然壞掉江知念的名聲,以後侯府再如何對待江知念,就算是再過分,傳出去了,外人也只會以為是江知念過分在前。

  而且因為納妾不孝順婆母不敬重夫君,那就是七出之的善妒和不孝。

  姑母不愧還是姑母,還是有手段。

  當年姑母也是用手段高嫁進侯府的。

  ……

  江知念一早就帶著丫鬟連翹出門了。

  她先去自家店鋪門口看了看,發現有些店鋪的掌柜店小二都被換了一通。

  被換了後,無論是店小二還是掌柜的做事都很囂張,看人下菜,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她便更加清楚,她如今嫁妝產業店鋪可能都變了一個樣。

  她必須好好整頓。

  再加上昨晚看了帳冊,讓江知道心中更有章程,明白必須早點解決掉管事的問題。

  所以江知念便來到了京城旁的那個莊子。

  她讓人叫來了十幾個管事來議事。

  這會管事們也都到了。

  從各位管事穿著神態就能看出來他們現在各自處於什麼處境。

  有的如今已經升為大管事了,有的如今被邊緣化,甚至都被趕出了店鋪。

  江知念早就讓人去通知了。

  總算是在半上午的時候,一個個都到齊了。

  眾人看著重新要回嫁妝,重新管店鋪莊子的夫人,神色各異。

  來的路上,他們就在猜測夫人叫他們來的目的。

  「見過夫人!」

  大家一個個行禮後,江知念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她坐下來低頭看著帳本,不急不躁,慢條斯理。

  當然屋內也燃著薰香。

  時間一長,有的管事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知夫人叫我等來這裡,是為什麼事?」

  江知念看著等不及說話的一位大管事桑力。

  後面也有兩個管事跟著應和。

  「是啊,夫人,可是有什麼事要交給我等去做。」

  說白了,他們未曾將如今的主子江知念放在眼裡。

  也不認為江知念能看懂做生意的門道。

  說店鋪賺多少,也是他們說了算。

  江知念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我想這是什麼,大家不會不清楚吧!」

  說著,江知念直接從盒子裡拿出一堆身契,放在手裡一張張的看了看,然後用手掃了掃。

  讓這些管事們都看清楚這些。

  眾人臉色大變。

  夫人一上來就拿出他們的身契,這是什麼意思?

  很多人都差點忘記了,他們的身契還在夫人手中。

  有些大管事管著店鋪,從中貪了不少銀子,一開始小心翼翼,後來膽子越來越大,胃口也就越來越大。

  再加上夫人蠢的將嫁妝交給侯府來打理,老夫人要用到他們,威逼利誘他們為老夫人所用。

  之後他們幫著老夫人做假帳,他們貪污一部分,老夫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為了讓他們為侯府所用。

  他們甚至都忘記了夫人。

  他們覺得夫人只沉浸在情愛中了,一心為侯爺打算,自然不足為懼。

  他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而且老夫人說了,會保他們不會有事,讓他們放心做。

  聽老夫人話的管事自然還在幹活。

  只效忠夫人的人,早就被老夫人安排人找了個理由,打發了出去,不再任用。

  就算是他們找夫人也沒有用,因為老夫人用了正當理由打發了他們。

  要不就說他們偷東西,要不就說他們欺上瞞下等等一些事。

  所以如今他們這些曾經跟著江知念娘的一批人,甚至如今跟著江知念的這些人,看穿著打扮就能看出處境來。

  有的混的極好,穿著打扮也很不錯,衣著都是上好面料,有的穿著極為寒磣。

  桑力狠狠皺了皺眉頭,「夫人這是何意?」

  江知念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桑力,目光森冷,甚至都有一種凜然的氣勢。

  桑力他們幾個管事臉色都一白。

  江知念道:「主子做事,還沒有奴才質問的道理吧!」

  奴才兩個字,讓有的人認清他們的身份。

  真以為得了重用做了管事會算帳,就可以不把主子放在眼裡,可以飄了嗎?

  「在我江知念這裡,做事最關鍵的是看品性和忠心。」

  「哪怕什麼都不會,可以學,但忠心這東西,可學不來。」

  「大家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桑力他們幾個猜測,夫人這是在敲打他們?

  桑力他們雖然被夫人剛剛的氣勢給壓的呼吸一緊,但他們還是認為,夫人要想管好底下的產業,根本不敢換掉他們。

  因為夫人三年不曾了解管理過這些店鋪田莊產業,什麼都不了解。

  沒人跟她匯報,她肯定沒任何頭緒。

  「忠心為我辦事,我江知念當自家人寬厚對待,背叛的人,我一律也不會輕饒。」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桑力,你作為大管事,不算以前貪污的銀兩,光是這三年的帳目就貪污了一萬三千一百二十六兩銀子,五百一十六文錢,我說的可對?」

  桑力豁然抬頭,瞪大眼睛看著江知念。

  似乎不敢相信江知念會算出這個數來。

  桑力是學管事算帳起身,對帳目最為清晰明白。

  尤其做假帳,都能以假亂真。

  「夫人,奴才為夫人忠心耿耿做事,沒想到夫人卻如此冤枉我等,如此欺辱我們,夫人這是要寒了大傢伙的心啊!」

  「若是先夫人在,絕對不會如此對我等……」

  桑力還在哭訴著,說著委屈,更是將江知念架在道德高處,暗含指責的事實。

  讓眾人認為她過河拆橋處置手底下的管事,心狠手辣,不顧念大家這些年的付出。

  江知念一把將帳目甩在了桑力的頭上。

  「啪」的一聲,直接打斷了他的哭訴。

  桑力臉色都鐵青了起來,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這是你們呈上來的帳面帳本。」

  「這是我算的真實帳目,胭脂店每一樣胭脂貨物價格,真以為我不知道?」

  「倉庫進貨出貨,進價賣家,真以為我不清楚?」

  「還有這些店面……」

  這些人看樣子還真不了解她,這三年來她雖然不管帳目,但店鋪之前如何運作,如何經營,她都清清楚楚。

  當年為了親自查貨,她還親自跑了一趟江南。

  也是在江南差點被害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