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是他怕
蘇幼月長長鬆了一口氣。
她也擁抱住謝淵,點點頭。
「我還以為差一點又再也見不到你了……」
方才到最後,她其實已經沒那麼怕拓跋梟了,但她怕自己被他帶走,又不知有多少日子見不到謝淵。
她與謝淵在一起的日子都還沒有他們分離的時間長,光是這麼一想,她就心疼他們兩個。
「不會的囡囡,我在。」
謝淵安撫著她的情緒,給她擦去手上血跡後,眼尾的餘光落在剛趕過來的暗衛們身上:「去安排馬車,接夫人回去。」
折影早已內疚不已,立刻前去吩咐。
馬車很快被帶過來,蘇幼月上了馬車,才漸漸從方才的情緒中鎮定下來,緊緊拉著謝淵的手:「拓跋梟徹底瘋了。」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而今日,更是已經理智全無,徹底瘋了。
謝淵緩緩點頭:「他今日當眾在聖都城內屠戮平民,哪怕他是玄明帝的親生子,今後在聖都城內玄明帝也護不住他。」
「他是玄明帝的親生子?」
蘇幼月詫異。
拓跋梟是東榮皇帝的兒子?
看見謝淵點頭,她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想來,如此才能解釋得通,玄明帝到底為何如此縱溺拓跋梟了。
拓跋梟恐怕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只不過這些年不能名正言順地當皇子罷了。
玄明帝有拓跋梟這個兒子時應該已經年近五旬,能生下這麼個天生神力的兒子,想想也知道,心中必然異常驕傲。
謝淵回道:「聖教內高層人員均知曉此事,當年玄明帝率兵征戰至獵狼族附近,對拓跋梟的生母次雲一見傾心,彼時的獵狼族只是草原上一個極小的部落,族長竭盡全力想討好玄明帝,便將已經嫁作人婦的次雲獻給了玄明帝。」
「所以,次雲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生下了拓跋梟?」冷靜下來後,蘇幼月腦海里終於開始理起方才拓跋梟發瘋時的話來。
雖只是寥寥幾語,她卻也推測出了些許當年真相。
「那她從前對拓跋梟不好,玄明帝不知道麼?」
謝淵搖頭:「那時玄明帝忙於征戰,沒來得及帶次雲走,但的確給了獵狼族諸多照顧,這才讓獵狼族日益壯大,成了草原第一部落,可因為後宮幾個妃子的出手隱瞞,等他知道拓跋梟的存在時,拓跋梟已經兩歲,被次雲丟在了草原上,沒了蹤跡,那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蘇幼月已經知道了之後的事:「他是被狼群接納養大了,而後長大後又被部落發現接了回去……最後被人誤會了殺了次雲。」
謝淵看著她,語氣略有一絲疑問:「誤會?」
看見謝淵也一副不知情的模樣,蘇幼月搖搖頭:「不知道,也許不是吧。」
雖這麼說,她腦海里卻浮現出青年適才瘋魔的表情和語氣。
他說他沒有。
是次雲自己不慎跌下去的。
真相已經無人能得知了,還不是全憑他一張嘴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話雖如此,蘇幼月心底里的潛意識卻告訴自己,拓跋梟沒有撒謊。
她搖了搖頭,將這個這輩子給她留下深刻記憶的青年趕出腦海。
希望那群聖教人就地報復徹底了結了他,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她回過神來,卻忽然又覺得不對:「拓跋梟現在落在了聖教那群人手裡,他們會不會用他來威脅玄明帝做什麼?」
饒是想將這個人趕出腦海,局勢也還是無可避免地和這個人產生了千絲萬縷的關係。
謝淵的眼神卻依舊深沉得讓人安心:「無妨,囡囡,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接下來一切我已經安排妥當。」
「接下來你在哪,我便在哪,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蘇幼月一怔。
雖然她的確怕拓跋梟沒有死再找來,但也的確不必緊張至此。而且她看得出來,謝淵接下來的計劃恐怕不簡單,那時還要時時刻刻照顧她,未免得太分神了。
「沒事,我已經不怕了,謝淵,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擔心我,大不了之後我少出門。」
男人看著她,視線一動不動,向來沉穩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平靜:「囡囡,是我怕了。」
蘇幼月的心忽然刺痛了下,而後便酸澀難忍。
她懼怕兩人再分離,可他又何嘗不是,她的謝淵是這天底下最頂天立地的男人,可還藏著一顆小胖子柔軟敏感的心。
她兩隻手捧起男人的手,用自己的手心緊緊貼合著他的:「好,都聽你的,我們接下來每一天都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若非現在她身上全是血跡,她恐怕要再忍不住再次緊緊擁抱他,像他無數次對她那樣,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時間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像酒一般,毫不費力就能入喉,突然回味過來時,卻辣入了肺腑,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心酸得淋漓盡致。
蘇幼月眼眶紅紅的,在謝淵耳邊軟軟道:「謝淵…好喜歡你……」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她會這麼喜歡他,那她一定會早一點,更早一點,跟他在一起。
謝淵看著女人淚濕的眼眶,沉默間心亦是被密不透風的網緊緊勒住了,垂眸間,眸中是閃過對拓跋梟冰寒入骨的殺意。
馬車通過大道,很快回到了聖都城中,還沒進城。馬車就停了下來。
「先生!」外面傳來楚小紫心急如焚的聲音。
蘇幼月趕緊鬆開了謝淵的手。
男人不由低笑,馬車內氛圍瞬間輕鬆了起來。
蘇幼月從馬車上下來,看到楚小紫哭得一塌糊塗,心不由更軟,想也抱住對方安慰安慰時,謝淵在側輕咳一聲,她才看到一旁的華清雲和書墨。
現在小紫穿的還是男裝,讓人看見實在是不合適。
「先生,你哪裡受傷了?該死的拓跋梟,氣死我了!」
楚小紫倒沒意識到這些,衝上來就抓著蘇幼月的胳膊檢查,原本因為陰差陽錯被拓跋梟所救,對他總算沒那麼厭惡了,可今天看到那廝當著自己的面把先生再次擄走時,她簡直恨不得扒了對方的皮。
旁邊的書墨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再次沉默了。
這旁邊不就是戴著面具的謝大人麼?
謝大人怎麼這麼大度,別人這麼親近自己媳婦都毫無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