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北琛的輔佐下,新帝穩固了朝局,如今朝廷內外政治清明,沒有什麼大的憂患,只一條,新帝登基已經半年多,還未立後,後宮空無一人,大臣們為此事已經催了多回,御書房裡的摺子,有一半都是催促新帝立後的。大臣們私下還找上燕北琛,讓他多勸勸皇上。
這日,燕北琛進宮,同葉景軒議完政務,沒有急著走,而是說:「好久沒同皇上下棋了,不如今日來一局?」
葉景軒立刻讓人擺上棋盤,摩拳擦掌,「我可是大有長進,師父就等著瞧吧。」
對弈開始,燕北琛執黑,在棋盤上落子,不過他的心思可不在棋盤上。
「皇上,後宮一直空著也不行,朝中都在說,該冊立皇后了。」
葉景軒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自然,「嗯,我知道。」
燕北琛問:「那皇上可有心儀的人選?」
葉景軒是他養大的,總覺得他還是個孩子,可是站在朝堂中,看著上頭沉穩果決地處理朝政的人,才意識到他已經不小了,如今也有十七歲了,正是娶妻的年紀。
葉景軒沒和他說過自己可有心上人,但是皇后總是要立的。
誰知說起這個,葉景軒侷促起來,棋子都下錯位置了。
他不好意思,摸摸臉。
燕北琛挑眉,替他說了:「皇上是中意永嘉郡主?」
葉景軒臉頰紅了幾分,扣著手裡的棋子,「師父覺得她如何?」
說實在話,燕北琛並不怎麼喜歡永嘉,性子急,容易衝動暴躁,不太能當一國之母,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壞孩子,當時葉景軒被關在宗人府,就是她相救。唯一讓燕北琛擔心的是,她的母親,長公主可不是什麼善茬,唯利是圖,趨炎附勢,徹頭徹尾的牆頭草,孝元帝死前,本來同他說好聯手,結果轉頭就和凌玄策為伍了。若是永嘉郡主真做了皇后,長公主定然會作威作福。
他心裡覺得有些不妥,可是一看葉景軒那滿臉期待赤誠的樣子,話說出口就成了:「不錯。」
葉景軒神色舒緩幾分。
燕北琛說:「你已經長大成人,這種事情,可以仔細做主,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師父都會支持你。」
有他這句話,葉景軒就放心了,他靦腆的笑著,點點頭。
燕北琛陪葉景軒下了一會兒棋,告辭出宮,正在宮道上走著,遠遠看見長公主往御書房走去。
二人正面碰上,燕北琛同她無話可說,行了個禮就要走,凌雲姝卻叫住他。
燕北琛眉心微抬,這凌雲姝在京城賴在不走那麼多年,現在居然要自己請旨離開,看來是為自己的女兒在做打算啊。
確實,她走了,他包括葉景軒自己對永嘉郡主就不會再有什麼顧忌。
燕北琛看著凌雲姝遠去的背影,心中感嘆,看來再自私的人,為了兒女也會甘願捨棄利益。
他出了宮,回到王府,把今日在宮裡和葉景軒說的話,以及見到凌雲姝的事告訴了虞晚寧。
「永嘉性子很單純,所以之前就容易受人擺布,做出一些壞事,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其實她本性不壞。之前在宮裡我被姜洛夕推入水中,要不是她救我,我已經被淹死了。」虞晚寧笑盈盈地說,「而且我看她和皇上的確挺相配的,關鍵是皇上自己喜歡。」
燕北琛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永嘉郡主若真做了皇后,就她那個脾氣,怕是容不下別人,要把後宮鬧翻天了。」
「興許以後就穩重了呢?」虞晚寧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他們都不小了,會過好自己的日子的,你就別瞎操心了。」
她打個哈欠,躺了下來,自然地將頭枕在燕北琛的腿上,「我困了,眯一會兒。」
燕北琛點點她的鼻尖,「怎麼最近總是犯困?」
虞晚寧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懷孕的人都這樣。」
「你又沒……」燕北琛話音一頓。
虞晚寧揚起嘴角,被他扶起來,難以置信地問她:「你有身孕了?」
她點頭。
燕北琛激動道:「當真?」
燕北琛驚喜之情無以復加,當即將虞晚寧攬入懷中,又怕抱得緊了傷著孩子,趕緊鬆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貼在虞晚寧的肚子上。雖然月份太小,什麼也感受不到,但他還是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虞晚寧看著他這幅樣子,自己也很欣喜,想想她上輩子,都沒當過母親呢,今生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共同孕育一個孩子,真的很幸福。
她可以感受到一個生命在她的體內慢慢長大,她要把所有的愛都給她的孩子。
……
凌玄策說要同林韻一起做生意還真不是說說而已,他還真的沉下心,從頭開始學習經商之道,如今已經頗有進益,林韻也不總是唱衰說風涼話了,二人經常一同出入,到鋪子裡查帳,去外地談生意,都一路相伴,竟也生出點默契來。
這日,二人一同去布莊視察,突然有客人拿著一匹布料上門說,他們家的浮光錦穿到身上會紅疹子。
林韻查看了布料,的確是他們家的浮光錦,可是售賣出去那麼多匹,一向是好評不斷,回購率很高,從未聽說誰用浮光錦起疹子的事,顯然是同行眼紅,惡意構陷。
林韻低頭一聞,便聞出不對,凌玄策過來問她:「怎麼回事?」
林韻讓他不用慌,轉頭對那鬧事的男人說:「布料是我家的沒錯,不過你買走之後往這上面塗了一層會致人起疹子的香粉,現在又來我店裡誣陷。」
那男人當然不承認,「你胡說,買回去就是這樣的,就是你們布料的問題!」
林韻不慌不忙地說:「我們的浮光錦售出前會用薰香,用的綠雲香,你這匹布根本不是除了綠雲香還有別的味道,我沒問錯的話,應該是那香的成分是白芨末、川椒、附子、辛夷,這樣的香用起來當然會讓人起疹子。」
那男人沒想到林韻精通制香,一聞便知那香粉的成分,一下子慌了,「你別在這兒瞎說,推卸責任!」
「我是不是瞎說,一對比便知道!」林韻將那布匹摔倒他面前,「你若是還想要點臉就趕緊滾蛋!」
男人沒話說了,周圍的客人都在攆他,他一時氣不過,指著林韻罵道:「你個小娘們橫什麼橫!」
說著,竟然直接抬手往林韻臉上招呼。
凌玄策眼神一冷,一腳踹在男人腹部,順手將林韻拉到懷裡。
男人被踹到在地,捂著肚子哎呦起來。
凌玄策低頭看林韻,「沒事吧?」
林韻被他攬著肩膀,仰頭有些怔愣地看著他。
凌玄策對上她的眼睛,不自在起來,鬆開了她,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