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姝拿著帕子嗚嗚的哭著,凌玄策也紅了眼睛,宣布道:「皇上駕崩。」
話音落下,眾人都震驚了,隨即都跪了下去。
虞晚寧和燕北琛面面相覷。
方才只顧著葉景軒這一頭,卻忽略了凌玄策的動作!
皇上駕崩……這麼突然,絕對不簡單!
在場有不少大臣,有人便站出來提出疑問:「皇上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凌玄策神情沉痛:「父皇最近身子的確不好,前段時間還在朝會上病倒,之後一直在休養,許是迴光返照,這幾日看起來還有精神些。可方才父皇說身體不適,回到營帳休息,竟然病情加重,太醫未能挽救回來。」
接著便見凌玄策拿出了一封詔書,說是皇上臨終前寫下的遺詔,他親自打開宣讀。
內容便是冊立凌玄策為太子,讓他繼承皇位。
立刻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質疑這是偽詔:「之前皇上在宴射上賜予七皇子玉帶,都知道那是太子身份的象徵,可見皇上是屬意七皇子繼承大統,怎麼突然變改了主意?宣王,你手裡的這封詔書真假難辨,如何讓人相信?」
凌玄策早就料到了,「張閣老慎言,本王怎敢偽造詔書?」說著,他給凌雲姝遞了一個眼色。
凌雲姝止住眼淚,哽咽著說:「皇上臨終前,本宮也在身側,本宮可以作證,這封詔書的確是皇上親手寫下。」
燕北琛臉色泛冷,凌雲姝這是臨時倒戈了。
即使有凌雲姝作證,還是有人提出異議,懷疑那封詔書的真偽。
「怎知是不是長公主和宣王連起手來作戲?」
「皇上明明有意冊立七皇子為太子,這是有目共睹!」
「七皇子也在場,讓七皇子也說句話!」
葉景軒站在人群中,一時茫然無措。
凌玄策暗自咬牙,即使如此,這些大臣還是不肯相信皇上立他為太子,可見之前皇上對葉景軒有多偏愛。
好在這樣的情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有準備。
「葉景軒他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兒子。」凌玄策冷冷望著葉景軒。
虞晚寧猜到他要說什麼,急道:「宣王,事關皇室顏面,請慎言!」
凌玄策知道她這是不希望他將葉景軒那可恥的身世公之於眾,可是弒君都做了,現在還有什麼顧忌的?
現在他就是要將一切公之於眾,讓這些大臣們知道,他是唯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
他面向眾人,公然道:「葉景軒是明德皇后和榮王的孩子,他是榮王的遺腹子!」
此話一出,一片譁然。
在場的幾位宗親都變了臉,「宣王,你怎可信口胡言!污損皇家清譽!」
凌玄策直接將那份證據交給宗親們,「各位長輩,你們一看便知。」
幾個宗親接過來,仔細的看過後,臉色十分難看。
原來明德皇后在進宮前便與榮王有了孩子,正是被皇上當成是自己的親骨肉萬般疼愛的葉景軒。
眾人都看向葉景軒,用複雜的目光打量著他。
葉景軒站在人前,像是渾身赤裸一般,無所適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只想逃走。
而凌玄策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站在那裡高聲道:「葉景軒先關入宗人府,聽後處置。」
虞晚寧眉頭緊鎖。
這一場皇家秘辛被揭發後,眾人的思緒又回到了皇上駕崩這件事上。
皇上駕鶴西去,既然葉景軒並非皇上親子,那麼皇位也只有凌玄策有資格繼承了,所有人再也無法說出一句異議。
凌玄策宣布秋獵結束,讓眾人散去,安排將皇上的遺體運回宮中。
凌雲姝走到凌玄策身邊:「先跟你道喜了。」
凌玄策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今日有勞姑母。」
塵埃落定,凌雲姝長出了一口氣,先行離開。
凌玄策也準備離開御營,回皇宮料理事情,卻見姜洛夕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剛才發生的大事,姜洛夕已經知道了,她根本來不及高興,凌玄奕的屍體還躺在她的營帳中呢,她失手殺了當朝王爺,這可是抄家滅門的死罪!
她自己是絕對應付不來的,只能來找凌玄策了。
「玄策,你跟我來。」
凌玄策不明所以,跟了過去。
在看到地上的凌玄奕的屍體後,他十分詫異。
「凌玄奕怎麼會在這兒?」
姜洛夕還有些驚魂未定,白著臉說:「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來了,說我和你有苟且,要殺了我,爭執的時候我失手殺了他。」
姜洛夕說:「聽他的意思,應該進京有些時日了,不然也不會聽到那些流言。」
凌玄策怔住。
他最近忙著籌謀今日弒君之事,根本沒有留意到凌玄奕何時進京了。
凌玄奕進京來一定是為了揭發葉景軒的身世,如果說他都來了好幾日了,卻沒有露面,說明他肯定已經見過父皇了。
也就是說,父皇其實已經從凌玄奕嘴裡得知了葉景軒並非他的兒子。
那……或許他根本不用弒君篡位,父皇說不定會把皇位傳給他的。
想起父皇死前說的那些話,凌玄策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姜洛夕還在擔憂,「玄策,這怎麼辦,我殺了他,我會不會被……」
「不用擔心。」凌玄策聲音沉穩。
凌玄奕死了也好,省去了一個麻煩。
「我會把這件事壓下去的,畢竟也沒有人知道桓王進京了。回頭把他屍體運出京,就說他私自離開封地,半路遭遇搶劫,不幸殞命。」
姜洛夕這便放下心來,畢竟凌玄策都要登基了,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力,想掩蓋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
「玄策,還未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了。」
凌玄策臉上沒有什麼情緒,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
燕北琛和虞晚寧一起離開了御營,馬車上,虞晚寧一陣鬱悶道:「皇上的死,一定是凌玄策和長公主聯手為之。」
燕北琛壓著眉心道:「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凌玄策會做的這麼絕。弒君弒父,他也真是夠狠的。」
「想必是之前在酒樓,凌玄策使計不成,反受其害,被逼急了。」虞晚寧搖搖頭,事已至此,得趕緊想想未來要如何應對,「如今景軒的身世被公布了,人還被關進了宗人府,咱們要怎麼辦?」
燕北琛思索著說:「景軒就算不是皇上的兒子,他也是正正經經的皇室宗親。凌玄策既然承認他是榮王的兒子,他就不能無緣無故的殺他。」
他握住了虞晚寧的手,寬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別太憂心了。」
虞晚寧點了點頭,但心頭始終縈繞著憂愁。
她竭盡全力的想要阻止凌玄策登基,可是今生,他還是要坐上皇位了,甚至比前世要早好幾年。
他馬上就要成為帝王,高高在上,掌握生殺予奪的權力,她要如何對抗他,向他復仇呢?
接下來的路,一定會很難走了。